第12章 幽王有意废储
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姬伯服每天在周王面前晃悠，都说稚子无辜，也许正是这稚子心性一点点分割了周王的父子之爱。周王在感情上的天平一点点倾斜，最终周王对朝务的荒废，惹得前朝众臣将所有的怨气都引向褒姒母子，这一点点好的坏的情感积累，让周王的心开始有了动摇，最终周王开始有了废储的念头，虽然此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有朝一日也容易积累成洪水猛兽之势，冲断周王与姬宜臼父子间的最后一点亲情维系。
周王对朝政的荒废，导致大臣们的诉求得不到通达政听，大家只好将希望都寄托在大周王庭储君身上，希望他能有朝一日劝服自己的君父，不再沉溺于美色，而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天下黎明跟朝政大事之上。面对如此局面，姬宜臼渐渐的明白，与其去劝服自己的父王，还不如多尝试着分担更多。同时经年累月的纠葛，姬宜臼竟然在心里生出一种邪恶的想法，他默默的将一切都归错于褒姒，甚至还错误的认为只要将褒姒与周王分开，或许这一切都会被引入正轨，也不会在错误的轨道上越走越远。
春日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心情格外舒畅，姬宜臼刚起身梳洗完毕，准备按例入宫聆听朝训。虽然姬宜臼在心里很清楚，今天的朝会，也许又会因为自己父王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最终取消，但是即便如此，作为一朝太子的他，也必须按时来到周朝大殿之上，只有这样，满朝文武在对自己父王失望的同时，才不至于将此怒火牵连到自身，才不会对大周的储君失望。
果然一切诚如姬宜臼所料，他静静地等候在议事堂，早朝开始的时间一点点临近，依然未看到自己父王的半点身影，唯一等来的只有周王近身侍者出现在大殿之上，侍者扯着嗓子对满朝文武宣布：“晨起伯服公子咳嗽，王上决定悉心照料，今日早朝就此取消，还请各位大人就此散去。”侍者宣布完，便转身匆匆离开前朝往后宫方向走去。
朝中大臣对此结果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还是不免失望叹息，纷纷成群结伴议论纷纷往宫外走去。相反姬宜臼并未立马往宫外走去，而是转身前往往后宫的方向，准备去王后宫中探望，再行离宫打道回府。
“太子殿下，请稍等。”姬宜臼刚拐进后宫长长的甬道，便被一个面生的清秀侍者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本太子好像没见过你。”
“太子事务繁忙，宫中侍者成千上万，太子又怎么可能一一见过。”侍者恭敬的弯腰给姬宜臼行礼。
“你拦住本太子的去路所谓何事？”姬宜臼看了眼慢慢升起的太阳，想着申后此时也差不多遣散了后宫众人，正好自己今天起晚了，还没用过早膳，还能去王后宫中跟自己的母后共进早膳，母子俩好好话话家常，却不知被一陌生侍者拦住了去路，姬宜臼心里燃起一丝不悦。
“奴才受人之托只为了给太子殿下传递两个字，太子殿下好早做打算。”
“哪两个字？”姬宜臼被侍者故弄玄虚的伎俩弄的有些失了耐心，心里不停盘算着，“最好这两个字值得本太子等待，不然······”
“废储。”侍者说完，便躬身行礼，就此消失在宫禁深处。
“废储”两字如晴天霹雳般敲击着姬宜臼的每一条神经，姬宜臼像霜打的茄子般顿时失去了生气，死气沉沉的拖着沉重的步子穿过长长的甬巷，就连王后宫中的侍者与婢女给他请安他都无心理会。
“宜臼这么早你怎么来了？”申后一大早在宫中看到姬宜臼的身影十分惊讶，放下手上的碗筷，吩咐道：“给太子加副碗筷。”说完便拉着面露绝望神色的姬宜臼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申后夹了筷子姬宜臼爱吃的小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中，但是姬宜臼还未从刚刚侍者的话中回过神来，整个人的神思都还停留在路过的那条长长的甬巷。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就魂不守舍的。’’申后见姬宜臼整个人跟丢了魂一般，不免心生好奇。
“宜臼！”申后再次放下手上的碗筷，轻轻拍拍姬宜臼的肩膀，终于见姬宜臼回过神来，申后连忙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你就如此神色。”
“没事儿，母后不用担心。只是早朝的路上碰巧听到了一位路人的一句胡话。”
“都知道是胡话还放心上。好了，赶紧用早膳。”申后再次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姬宜臼面前的碟子中。
“母后，你最近可有见过父王吗？或者后宫内有听到议论什么话吗？”姬宜臼心如吊在弦上，久久落不了地，但是也找不到方向。
“你父王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踏进我的宫殿半步，后宫中的流言来来去去还不是关于你父王与褒姒之间的闺房之事，也没啥新鲜的。”申后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即有无奈也有心酸。
“母后，我吃饱了，孩儿有事先告辞了。”姬宜臼说完便放下手上的碗筷，冲出王后宫中，在后宫中寻寻觅觅，希望能将早上的侍者找到问个清楚。但是说来也是奇怪，侍者好像凭空消失般，无论姬宜臼怎么寻找，也都没发现半点踪迹。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不对劲。”申后对姬宜臼今天的举动着实生疑，但是申后也并未过多在意，毕竟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申后心里也是清楚。再加上君上对褒姒母子的宠爱，对自己及姬宜臼的冷落，申后都看在眼里，但是也都不感过多在姬宜臼面前提起，怕激起姬宜臼心中的浪花，从此招来祸患。
直到太阳正空照，姬宜臼依然没有见到早上那位侍者，姬宜臼知道必须适可而止，否则容易引起后宫诸人的怀疑，从而给自己及申后惹来麻烦。姬宜臼站在后花园的凉亭中，尝试让温润的春风吹凉自己火热的心，让心渐渐静下来之后再回太子府。
骊宫之中，姬伯服已到了开蒙的年纪，在褒姒的请求下，周王特意为姬伯服请了夫子传授其学业。早上一早，碧芙便牵着姬伯服的手来到皇子接受学业的宫殿之中，亲自盯着姬伯服学习。小家伙学习的样子可是学子范儿十足，碧芙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姒儿，你说要是你能早点进宫，伯服早点出生，那么现在的太子之位就是我们伯服的了，岂不是一大乐事。”周王一只手搂着褒姒，看着院中的靓丽春光，一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王上，此事怎可胡说。太子殿下少年持重，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伯服现在年纪尚小，还不知事，根本没法与他太子哥哥相比。”褒姒说完，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将它轻轻放进周王的嘴里。
“是是是，爱妃所言在理。”周王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糕点，一边满脸堆笑地说道。
早课已上完，碧芙拉着姬伯服的小手往骊宫方向走去。远远的姬伯服便看见后花园的凉亭中一位穿着华丽的男子亭亭站立其间，该男子从背影来看，姬伯服似乎未曾见过。
“碧芙，那凉亭中好像有个人，伯服好像从未在这里见过除了父王以外的男子，他是谁啊？”姬伯服伸着自己的小手，指着凉亭中的人问道。
碧芙定睛仔细端详片刻，似懂非懂，毕竟距离太远，看了半天也未从背影之中看出是何人。
“小公子，夫人正等着我们回宫用膳呢，我们就不多管闲事了。”碧芙说完，准备拉着姬伯服回宫。但是姬伯服哪里是那么听话的主，姬伯服甩开碧芙的手，撒腿便往凉亭的方向跑去。
姬宜臼见自己的心火已经熄灭，正准备转身离开凉亭，却不想跟冲进凉亭的稚子撞个满怀。
姬伯服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往身后倒去，一不留心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
“哪里来的小孩儿，怎可在后宫中如此放肆。”姬宜臼见小孩儿身后跟着一位婢女，便没想多事，准备尽快离开后宫。
姬宜臼转身，整个正面落入碧芙的眼中，碧芙一眼便认出了这位不曾多见的太子殿下。
碧芙将姬伯服从地上扶了起来，示意姬伯服躬身行礼。
“奴婢乃骊宫婢女碧芙，这位是姬伯服小公子，我们无心冲撞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海量，莫与奴婢与小公子计较。”碧芙跪倒在地，整个身体匍匐在姬宜臼脚边。
“好了，起来吧。”姬宜臼一听是骊宫之人，便强压怒火，不愿惹事。
姬伯服虽然生于周王宫，长于周王宫，此次还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太子哥哥见面，但是却没想到见面场面竟然如此滑稽可笑。姬宜臼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跟一个尚不知事的蓬头稚子抢夺太子之位。“若非生于帝王之家，或许我会跟他做一对好兄弟。”姬宜臼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稚子着实闯进了他的心里，他很想像一个哥哥一样宠爱眼前这个可爱稚气的弟弟。
“碧芙，太子哥哥好凶哦。”姬伯服见姬宜臼拉长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丝温和之气，心中瞬间竖然起敬起来，不敢逾越半步。
“好了，小公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下午夫子的课就要迟到了。”碧芙深知，帝王之家谈兄弟情过于奢侈，碧芙也不想自己的小公子打小就看懂人心，碧芙也就并未对太子殿下有过多的言语。碧芙知道，虽然整个后宫貌似对骊宫众人尊敬礼遇有加，但是都是仗着王上的宠爱，做的面上功夫，里子里还不知对骊宫动了怎样的坏心思，说不定还恨的牙痒痒吧。
年幼的姬伯服哪里知道这么多，既然姬宜臼对他不冷不热，不理不睬，姬伯服也就小孩心性不放在心上。转念骊宫中做了什么好吃的糕点端上桌，他更是将今天的一幕忘的干干净净，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有一位冷冰冰的太子哥哥，其他的也自然不会在一个孩子心里留下太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