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褒珦入狱
公元前782年,周宣王薨逝,其子姬宫湦继位,称号周幽王。周幽王即位后,自然灾害频发,恰逢泾河、渭河、洛河三地同时发生地震。
朝堂上,各官员纷纷议论,面对三地同时发生震动,猜测频生。大家都焦急而耐心的在朝堂之上等着现在的周朝天子能出面为百姓排忧解难,对于早朝时常缺席的周幽王来说,众大臣们实在没有把握能将这位贪恋温柔乡的君主从后宫莺燕环绕中拉上朝堂。
“王上到!”随着侍者高声呼唤,满朝百官纷纷立刻停下交头接耳,议论之声,恭敬地分列成两排,等着周幽王走上王座。
周幽王神情倦怠,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睡意,斜身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两眼须弥的看了眼堂下满朝文武,然后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问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百官虽然对自己所效忠的君上有些许龃龉,但是依然心存幻想,希望能尽自己的努力将周幽王从后宫粉黛中拉出来,能扛起周朝的天,成为一位称职的王。
一位官员从队列中躬身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向高坐庙堂的周幽王躬身鞠一躬,然后说道:“禀王上,现下泾河、渭河、洛河三地同时发生地震,百姓多有恐慌,还请王上示意该如何处理?”官员禀完,毕恭毕敬的等候王上的答复。
“地震乃自然灾害,寡人又没有预知灾难之能,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周幽王说完,堂下死一样沉寂,周幽王见堂上百官已无其他事要禀告,便起身离开。
待周幽王离开之后,堂上百官对周幽王处理泾渭洛三地地震之事颇为不满,甚至让有些正直忠诚之士大失所望,甚至有官员直呼“庸君”,好在话音刚出口,便被同行其他忠义之士及时制止住了。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泾渭洛三地地震只是开始,几天之后,岐山的守陈官员来禀,说三川枯竭,岐山坍塌。此话一出,堂上百官瞬间炸开了锅。岐山乃周王朝的发源地,也是周王朝王室龙脉所在地,如今岐山坍塌,有官员当场惊慌失措,口不择言说是上苍示警,奸臣当道,国将危矣。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朝会之后,三公对大臣口中的奸臣心有怨怼,纷纷捏造事实,编造证据,一纸奏章将此类大臣纷纷在周幽王面前数落个遍。
“王上,此次三川枯竭,岐山坍塌,受灾的百姓我们应当如何处置呢?”公子尹求问道。
“如果遇到美女,你们就把她接到宫里,寡人的后宫这么大,怎会没地儿住?”周幽王此话一出,三公纷纷交口称赞,夸赞周幽王是千古明君,此计甚妙,不止解决了受灾百姓不至于过上乞讨的受难日子,而且还给了他们一个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的机会。
周幽王与三公的话不出一日便尽数传入大臣赵书带的耳中,赵书带在周王朝中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忠臣贤臣。
是下刚入夜,街道上的人流渐渐稀少,灯火渐起,照亮晕染了整个街道。赵书带命人将身上的便服脱下,换上朝服踏上马车,便头也不回的往周朝王宫的方向驶去。
“老爷,现在夜已深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今晚说不可吗?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进宫,可好?”赵书带身边的侍卫劝诫道。自从周幽王上位,这位王上并不像先王那般励精图治,治国为民,相反登基之后,便原形毕露,完全释放自己的本性,丝毫不曾收敛。不只荒废朝政,对国泰民生不闻不问,而且还纵容国公、济公以及尹吉甫之子尹求大肆在民间网罗各色美女充实后宫,而周幽王每天过着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生活,丝毫不体察百姓疾苦。朝中大臣,辞官的辞官,贬谪的贬谪,如今的周朝宫廷之上,忠臣良将已少之又少。
赵叔带的侍卫双眉紧促,他心里清楚,赵叔带这个点进宫面见,稍不留心,很可能就给自身招来祸事。侍卫苦口婆心劝诫了一路,但是赵叔带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执意要进宫,无奈之下,侍卫也只好顺了赵叔带的意。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赵叔带从马车上下来,一副毅然决然,慷慨赴死的姿态往宫内走去。
“王上,赵叔带求见。”侍者站在门外,大声朝门内高声呼喊。此时,周幽王正徜徉在后宫佳丽的温柔乡中。
“这么晚了,有何事非说不可,让他回去,明天再说。”周幽王说完,转身吻向身边佳人的脖颈处,佳人发出低吟浅笑声。
“王上,老奴已经说过了,但是赵大人说有要事,今夜非说不可。”门外的侍者满脸的无奈,侍者心里清楚,两边都是主,都得罪不起,与其担心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硬着头皮将话带到,纵使死也能死得痛快。
“扫兴。”周幽王披上外衫,赤脚走了出来。
侍者见周幽王跨出房门,立马跪倒在地,双手扶着地上的鞋子。等周幽王穿上鞋子之后,侍者仔细理了理周幽王的衣服和散乱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等周幽王到了内殿时,也不知道是天气闷热的原因,还是侍者紧张担心的缘故,在侍者的脸上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
赵叔带见周幽王如愿出现在内殿,立刻上前跪拜行礼。
“赵卿是有何要事,非要这么晚见寡人。”周幽王的语气中对于赵叔带扰了自己的好兴致还有一丝丝的埋怨之意。
“王上,三川枯竭,岐山坍塌,王上不关心百姓受灾情况,却还在贪图享乐。如今受灾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王上出面解救大家脱离苦海。老臣却听说,有佞臣谏言王上将受灾百姓中长得好看的女子接进宫中。王上,此奸佞之人王上切不可听信其谗言啊。”赵叔带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期望以此能唤醒周幽王,让其一改不良作风,成为一位千古贤君。
赵叔带此话一出,非但没有激起周幽王的贤明之心,相反还彻底惹怒了周幽王。
“赵卿既然如此爱说教,何不就此辞官回乡说教。”周幽王说完,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徒留赵叔带与一侍者在内殿之中。
周幽王话音刚落,赵叔带便跌坐在地上,一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姿态。
“赵大人。”侍者上前将地上的赵叔带扶了起来。赵叔带站定,脱下头上的官帽与身上的朝服,将其交到侍者的手上,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宫外走去。侍者担心赵叔带受此打击会做出过激行为,便出于好心一路尾随其后,直到将赵叔带交到宫门口的家臣手中,侍者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叔带被罢官的消息当夜便传到了褒珦的耳中。褒珦作为褒国最后一位君主,同时又官居周朝大夫,放眼整个周朝王廷,唯独赵叔带跟褒珦关系交好。同时,褒珦一直对赵叔带贤明、忠贞敬佩有加。如今周朝贤臣良将无故被革职,褒珦怎么能坐的住。
“管家,备马。”褒珦一声令下,没有多想便飞身上马,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褒珦身后传来儿子褒宏徳的询问声。
“进宫。”两个字划破深夜的寂静,传入褒宏徳的耳中,等褒宏徳询问清楚自己的父亲深夜进宫所为何事之时,为时已晚,褒珦的身影早已淹没在夜色之中。褒宏徳无奈之下,出于对自己父亲安危的考虑,只好骑马尾随。无奈褒宏徳身无半点官职,无昭入宫视为谋逆大罪,等褒宏徳赶到宫门口时,宫门外除了褒珦留下的马匹和守门的官兵之外,空无一人。褒宏徳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宫门口的拴马桩上,然后自己便独自等在门外。
时间一点点过去,更夫已敲响三更的锣声,宫门早已落锁,但是褒珦依然没有出现在宫门之外。直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划破夜幕冉冉升起,上朝的官员络绎不绝地往宫内走去,褒宏徳依然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说不定早朝结束,父亲就出来了。”褒宏徳内心如万蚁噬心般焦躁难安,但是除了等,他没有半点办法。
可是直到早朝结束,官员们再次络绎不绝经过宫门口,纷纷离开王宫往家的方向走去,褒宏徳依然没有见到自己父亲从里面出来。这次,褒宏徳陷入深深的绝望,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出事了。
“褒公子,昨晚褒大夫冲撞王上,被王上一气之下打入大牢。”周幽王身边的侍者领了王命,前来告知褒珦的家人褒珦所犯过失。
原来褒珦是个直脾气之人,面对自己看不惯的事情总是直言不讳。
周幽王被赵叔带激起的怒火还未完全平息,就听到侍者前来告知褒珦求见。周幽王怒气冲冲的来到内殿,谁知褒珦开口便为赵叔带求情,话里话外都夹带着对周幽王的埋怨,埋怨他亲佞远贤,听信奸佞,处罚贤臣,这样做不止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还会落得个昏君的骂名。
本还在怒火中烧的周幽王一听到昏君二字便被彻底气昏了头,当场便下令将褒珦打入大牢,并且剥脱了他的探视权,不准任何人探视,而且扬言,但凡替褒珦求情的,一并同其罪,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纵使有心,也未敢有半句言语。
听到父亲下狱的消息,褒宏徳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家里的管家出现的及时,立刻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褒宏徳。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老爷呢?”管家搀扶着褒宏徳,四下里张望依然没有看到褒珦的身影。
“公子,老奴已将信息带到,老奴这就回去给王上复命,公子还望保重。”侍者说完躬身做揖,转身离开。
“你怎么来了?”褒宏徳一只手死死抓着管家的手臂,然后勉强支撑着直起身子。
“夫人见您跟老爷一晚上未归,特意让我来宫门口候着,打探情况。”
“走,回家再说。”褒宏徳说完便在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爬上马背,骑马往家走去。
很快褒珦下狱的消息便传遍了阳城的大街小巷,褒宏徳为了能救回自己的父亲可谓是用尽了所有办法,最终都一一宣告失败。渐渐的救父出狱这件事情也变成了压在褒宏徳心间的一块巨石,无论谁尝试劝阻他放弃,最终都只会落得个好心没好报,惹来一身骚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