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不可说

“不能。”桑老者一口回绝。

“泄露天机是要遭受天谴的，小老儿已经业障在身、无可挽回，怎能拖姑娘下水？”

云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

批文很重要。兴许从卜辞批文里便能判断洪先生的善恶忠奸。

“阿桑知道是他接得这单生意，间接导致您的身子……”

云漪抿了抿唇，后面的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他若是不知道便好了。”桑老者叹了口气。

阿桑不喜老人家算命，所以爷孙相依为命的这大半年来，都是阿桑出去赚钱补贴家用。

结果这一趟接了洪先生的单子，间接搞没了桑老者仅存的阳寿，内疚之下，阿桑想到了掳云漪来看诊，再合理不过。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阴差阳错的，没想到还能再见着姑娘一面，也算是有缘了！总之，洪先生的死因你已经清楚了。但阿桑是无辜的，他就是为了……”

桑老者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说什么呢？

说他这个孙子就是为了挣钱才杀人？如此轻贱性命之人，哪能长寿？

“云姑娘，你能不能替小老儿争取留住阿桑的性命？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执拗。又没有旁的法子谋生，当真是、当真是被小老儿给带歪了啊！”

桑老者说到激动处，眼眶都红了。

“桑爷爷，你先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云漪是仵作，不是判官。

阿桑犯了罪，不是云漪一张嘴就生死可定的。

“可……”

正说话的功夫，阿桑回来了。

他拿着云漪要的东西、样样俱全，双眼希冀地盯着云漪似乎是在说：能救我爷爷了吗？

云漪抿了抿唇，“我先去准备药材。”

说着，她就将屋子留给了祖孙二人。

方子不是云漪乱开的，她确实只能帮助老人家拖延一二，起码能够让他活着的日子不受病痛折磨。

但是救人……她没法子。

摆弄着锅灶，一边烧水一边捻药，云漪的脑海里仍旧浮现着桑老者的话。

桑老者同洪先生是忘年交，此事阿桑也是知道的。

他就这么乖巧地听洪先生的话去了村子里，任由自家爷爷给洪先生批命？

明知道自家老爷子是个厉害的神棍，还放任他跟洪先生在一处，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批文里究竟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至于让桑老爷子这般讳莫如深，还让自己绝对不要插手深究？

无数问号都在手心变成了药渣碎末，云漪叹了口气。

一定有遗漏的地方，她还没注意到。

这时候，云漪就很期待宇文霄聪明的脑瓜儿为自己解惑。

“你可快点儿来啊，别墨迹。”云漪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捻药。

门外，偷偷观察的阿桑见云漪任劳任怨的模样，索性不再盯着她。

“爷爷，她在捻药为你治病。”回到屋子里的阿桑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何苦为难人家？爷爷的身子骨爷爷自己最清楚了。”桑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多为自己考虑，赶紧逃吧！”

云姑娘来了，大理寺的人就不远了。

阿桑神色古怪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要逃？”

“你杀了人！就算是洪先生自己买自己的命，也是犯了王法的！不要等着大理寺的人追过来，你、你怎么就不明白？！”

桑老爷子急得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