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入流的手段
林榆次日起来，屋外正下着小雨，从窗口往外只见几棵光秃秃的银杏树。
孟先生家不过两进，孟家夫妻住了正房，安排林榆三兄弟住在东厢房，杨壹等人住在南厢房。
昨夜孟太太带着人收拾了正院旁的一间耳房给甄英莲与刘小姑娘同住。
昨日诸多不便，今日林榆兄弟从带的行李中收拾带给孟先生夫妻的礼物，带着钱大等人前往正院。
林榆兄弟三人到正院的时候，英莲与刘小姑娘正陪着孟太太说话。
见到三人，刘小姑娘跳起来跑到林榆身边：“小哥哥。”
林榆对着小姑娘露出一个笑。
各人分别见了礼，方才分主宾坐下。
“小哥哥，你看孟奶奶给我买的衣服。”
此时英莲与刘姑娘俱已换了一身鲜亮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也是上好的细棉布了。
因孟先生家并无这般年纪的孩子，这衣服还是昨儿个晚上孟太太派人去成衣铺子买的。
“很好看。”林榆对着刘姑娘笑道。
刘姑娘呆了一瞬，猛地扑到林榆怀里，被林榆伸手抱住。
“小哥哥你太好看了吧！”
小姑娘惊呼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林晞狭促地对着榆哥儿一笑，逗她道：“小丫头，你小哥哥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
小姑娘迟疑了一瞬，大声道：“小哥哥是沫沫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了！”
“第二？看来虞美人的美貌并非无人能敌嘛！”林晞大笑起来。
“晞哥儿不要狭促。”林嘉说着也笑了。
“你是叫沫沫是么？”林榆注意道小姑娘的自称。
“沫沫是我家里人叫的，其他人都唤我大姑娘。”沫沫小姑娘傲然道。
林榆假意失落，逗她道：“那我不管沫沫叫沫沫，叫什么呢？”
小姑娘有些为难，道：“可是沫沫是家里人才可以叫的。”
“要不这样吧，小哥哥娶我小姑姑，这样就可以叫我沫沫了。小姑姑可是沫沫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沫沫小姑娘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引得林榆兄弟三人又大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林晞笑道。
小姑娘想着又有几分迟疑，抱着林榆问道：“小哥哥你读书厉害吗？”
“榆哥儿若是没读过什么书怎么办呢？”
“那就娶不到小姑姑了！小哥哥你要努力读书呀。”
小姑娘有些着急，又想到一个好主意，
“小哥哥你可以晚点娶妻吗，等沫沫长大嫁给你！”
屋内众人都被小丫头的豪言壮语惊到了。
孟太太伸手招呼小姑娘过去，和蔼地问道：“你一个小姑娘，从哪里知道的嫁人？”
刘姑娘伶俐道：“我不小了，我都五岁了。”
又哒哒哒跑到林榆身边，拉过林榆，道：
“小哥哥，沫沫悄悄告诉你哦，沫沫之前偷偷听到祖母和母亲商量，说要给小姑姑找姑父呢，还说要读书好的。”
“虽然小哥哥你不会读书，但是沫沫不会嫌弃你的。”
说是悄悄话，屋子里的人却是都听见了。
林榆对着小丫头道：“沫沫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女孩子的闺誉很重要的。而且小哥哥不能娶你小姑姑，也不能娶你。”
“为什么？”小姑娘有些不满。
“小哥哥读书不好啊。”林榆觉得自己良心有些痛，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黑。
“沫沫不嫌弃的。”小姑娘着急道，表示自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可是等你长大，你小哥哥可就老了。”林晞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
“很老吗？”沫沫迟疑了。
“对，特别老，你见过长信侯吧，那是榆哥儿的亲舅舅，你长大了，你小哥哥就跟长信侯长一样了。”
林晞一眼看清小丫头的本质，继续打击道。
小姑娘想到长信侯的长相，执起小哥哥的手，郑重道：“那你继续当我小哥哥吧。”
林榆瞪了林晞一眼，无奈笑道：“好。”
孟太太微笑看着几个孩子玩闹，心下亦是快活，瞧见英莲独自站着，并不见落寞。
想到昨夜听说的英莲的身世，心里有些怜惜，遂携了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一回，又问他的的年纪针线等事，观其言语，更觉可爱。
晚间与孟先生独处时，谈及想把英莲收为义女，孟先生自是愿意，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众人一同用了早饭，因尚在下雨，林榆三人也就没有出门，一起回了林榆的屋子。
孟太太喜爱两个女孩子，留了他们说话，孟先生自去书房看书。
孟家的小厮给三人上了茶，林榆请了杨壹去屋外看着，不让人进来。
“刘阁老家的千金如何能被拐子拐走？”林榆看着桌上的茶碗，率先开口道。
林晞冷笑道：“没点身份背景，拐子可出不了京城。”
“这般大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少，何况养在深宅大院里，外人都是见不到的。见过长信侯，在家里定也是极受宠的了。”林嘉分析道。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
林晞翻了个白眼，“不是身边的人有鬼，就是刘阁老的对家了。”
“如今还是早些把这两个麻烦送走罢。”
“隆冬腊月的，两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送出去冻死吗？”林嘉不满意地问道。
林晞不满地嘟囔：“那也比跟着咱们好，我们谁会养孩子啊？”
“先让她们留下罢，派个人往京城刘府送信，让他们家打发人来金陵接。”林榆决定道。
“那个甄家的姑娘呢？”林嘉问道，“甄家可是没人了。”
林晞抢在林榆前面开口道：“我们先带着她罢，反正她也有十多岁了，起码不要人照顾。”
见二人惊奇地看向自己，晞哥儿撇了他们一眼，道：“你们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三人商议了一回，便这样定了下来。
三人不知，此时，远在京城的皇宫，乾清宫里却是一片死寂。
大太监黎钦，更准确地说是乾清宫掌宫内监黎钦站在一旁低着头。
宫女内侍敛声低气分立两边边，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年轻的天子，登基六年有余却一直受制与太上皇的年轻帝王脸色平静地端坐在龙椅上。
“尚书府的千金，阁老家的小姐，就这么丢了，三个多月还没有一点消息。”
一旁站着的黎钦出声应和道：
“这群人也就是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皇上何必为这些东西气坏了身子。”
“这次能动阁老家的小姐，下次他们就敢伤朕的公主了。”
黎钦连忙跪下不敢接话。
半晌，天子方道：
“行了，你起来吧。”
“谢主隆恩。”黎钦不用内监搀扶自个儿麻溜地爬了起来。
“这酥酪朕尝着不错，你给刘卿送一份过去，再带两个太医。”
黎钦忙带着两个小内监出去了，知道这就是让自己去安抚刘阁老的意思，毕竟这些时日的发泄也算是足够了的。
可人家才丢了曾孙女，这一趟怕是不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