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青艾草，五月端阳

太阳至屋后露出半个脑袋，水珠在丝瓜藤，豇豆花、草尖上跳跃。吸收了一夜充盈的绿植物在一抹朝霞中睡醒，睁开惺忪的眼，在缓缓升温的阳光下伸直了腰。

屋前春芽树上喜鹊叫的正欢，一望无垠的土地浅露出收割小麦后残留的麦秸秆。农历五月初五对于农人来说这天算是不错的小丰收，新收的麦子已入仓，隐隐还散发着青草跟太阳的味道。老妈早已在头晚把面发上，今儿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忙着和面、擀皮、和馅，包包子，蒸包面。脸上是农人喜悦而质朴的笑颜。

这个时候的小孩也是有事可做的，得了大人的令拔腿纷纷来到后山，身后小猫小狗跑的欢狂，它也想为那一分馋献一份力。生长乡下的我们当然知道哪座山头枣最甜，哪片芦苇最丰茂，哪儿的艾草最青浓。还未靠近却已知它在哪儿，它浓烈的馨香告诉来人不必走远，灰绿泛白形似锯齿的茎叶，不偏不倚伫立野花野草之中等来人的青睐。

小孩在一山青色中选拔那抹浓烈的香，蝴蝶在手边飞舞，蜻蜓伫立刺梨花，脚边小猫小狗扑追着蚂蚱。我们抱着那捆青绿赶回家，顺手捞上一把风华正茂叶青绿肥的桑叶，用桑叶打底蒸出的馒头也是一绝的。

端午节正式在晌午拉响，青青艾草悬挂于门框之上。一家人围桌而坐，老妈端出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每人盛上一碗醋汤，再配上几个小菜，腌黄瓜、醋煸小尖椒、剁椒拌皮蛋，再来上一杯雄黄酒，当然我们小孩是不能多饮的，大人也只是用筷子沾了沾。小狗在桌下蹭来蹭去，趁大人一个不注意，掰下一半包子悄悄滑落，却被一旁的猫叼走，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猫狗大战今儿是越发的激烈了。

艳阳打进了屋里，门框上的艾草焉了下来。它味苦，相貌平平，心气却很大。古代百姓借它辟邪，医者用它入药，可能正是知道自己的平庸，才努力让自己存在的有价值而被世人称颂至今千余年。

青青艾草，五月端阳。午睡中的小孩摸着饱饱的肚想着晚上的桑叶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