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休止符
上班族的周一大多是从一杯咖啡开始的，白芷也不例外。高中喝咖啡提神的手段到现在演变成为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回想到上周许尚哲的举动，白芷总有种欠他人情的感觉。
算了，给他带一杯吧。
“你好，我要两......”不对，许尚哲是不是咖啡过敏来着？“要一杯美式、一杯伯爵红茶。”
除了台风季节，静宜很少有狂风大作、令人站不住脚的天气，今天却格外反常，七八级的大风在高楼大厦的缝隙之间来回穿梭、肆无忌惮，丝毫没有顾及地上裹紧衣服匆匆忙忙的行人。
白芷狼狈不堪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许尚哲不在，可随身物品都安静地躺在桌面上。
给他放这儿吧......
“有事吗？”许尚哲从背后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有点惊到白芷。
“......没事。给你买了杯红茶，提神。”
“红茶？”
“你不是咖啡过敏吗？所以给你买了茶，就当是感谢你上周没幸灾乐祸。”
“好，谢谢了。”许尚哲笑起来像是要把人的心融化了一样。他的笑容里有读书人在书香中浸润出来的儒雅和温柔，像湖水上泛起的细小涟漪，又像缓缓下落的粉色花瓣。
“白芷，”白芷刚转身想走逃离他的笑容辐射范围，又被许尚哲叫住，“管宁姐下午说让我们去快闪店那边看一下，今天风大，她担心出岔子。”
“哦，好。”
忙完了会议准备材料，修改好快闪店的最新方案，白芷终于忙里偷闲到茶水间伸伸懒腰。
“管宁姐！”管宁拿着杯子来茶水间续咖啡。
“最近辛苦了！”管宁拍了拍白芷的肩说。
“是挺辛苦的，不过马上就结束了。对了，下午我不是要和许尚哲去快闪店那边嘛，如果方案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就直接找顾嘉，我和她打过招呼了。”
“是你去？哦对......也行，你也去帮着盯着点儿。”
“不是你说让我们俩一起去的吗？”
“今天是技术活儿，我们本来想着是找技术部门的人一起去盯着的，是许尚哲说想找一个熟悉方案的人一起......”管宁呷了一口咖啡，“......愿意去吗？不想去的话我再找其他人。”
“能去，不要紧。”
他是特意想和我一起去的吗？该不会真的像陶陶说的那样吧？！
白纸满腹狐疑地从茶水间走出来和许尚哲迎面撞了个正着，而且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他的肩上。
“对不起对不起！”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都不看路？”
白芷抬头一看发现是许尚哲便马上把脸别到一边，她心里现在是又别扭又疑惑，根本不敢正视许尚哲。
“没、没事......到时间了，我们去快闪店看看吧。”说完，白芷头也不回地往工位走去。
快闪店建在静宜川旁边的一条繁华的步行街上。这是TP和一家知名便利店的合作项目，由醒瑞提供技术设备支持。快闪店为消费者提供无人售货服务，消费者在里面还可以体验TP最新产品免费试用，或者坐在店里品尝咖啡甜品。
“看起来弄得挺不错的。”许尚哲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店面。
“公司特别重视这次合作，领导觉得这是一次在行业打响知名度、站稳脚跟的绝佳机会，这次合作要是搞好了，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在今年的科博会申请到展台。”
“进去看看？”
“走吧。”
“——小心！”还没等白芷回头，一块被风刮倒的宣传板径直朝她背后砸来。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坚实有力的臂弯就环抱住了她，将她揽在自己胸前。许尚哲一手护着白芷，一手挡开了落下来的宣传板。随着展板“哐当”一声落地，许尚哲也松开了白芷，只是那阵真实的温暖还盘旋在她身侧和右耳边。
“不好意思啊！今天风太大了！”一个工人赶忙跑过来撤走板子，向他们道歉。
“我们没什么事，你们干活儿的时候也注意点。你没事吧？”许尚哲转过来对白芷说。”
“没事。呃，我们进去吧。”白芷有些“惊魂未定”。
“你好，请问醒瑞科技的负责人在吗？”许尚哲向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打听道。
“在的，在那边那个机器那里。”两个人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走去，映入眼帘的可是他们的一位老熟人了。
“赵舫？！”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赵舫一回身就看到了他们两人惊掉下巴的表情。
“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没见过我啊？”赵舫蹙着眉说。
“你来干嘛啊？”
“我来干嘛有必要告诉你吗？你回静宜、来醒瑞上班你都不告诉我，你爹我随随便便来个快闪店监工有必要跟你打汇报吗？”赵舫胳膊架在台子上，一脸不屑。
“......以后再说。所以你就是醒瑞派来的‘技术部门’？”
“当然了。”
赵舫昨天不是还说他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嘛？怎么今天就来店里监工了？白芷暗戳戳地寻摸着。刚才的情节太土了，怎么居然真的在三次元世界发生了！如果现实世界可以发弹幕的话，那白芷一个人就能发1000+。
“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喂？媛媛......”
“你们认识？”许尚哲问。
“发小。”
“那就是早就认识了？”
“嗯。你，对她有意思？”赵舫的一句话把许尚哲的思绪拉了回来。
“......”
“那我追了？”
许尚哲没有马上回答，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台面：“反正人家单着呢，你想追就追呗。”许尚哲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你小子还是这副臭德行，10个巴掌打不出一个屁。”
“赵舫——”
“我说错了吗？许尚哲你到底把我当兄弟吗？你从国外回来我不知道，到醒瑞上班也不告诉我，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事儿？”
“我不是故意的瞒着你的......这些事儿我肯定另找时间给你说得明明白白的。”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有没有时间？红吧？”
“行，等我下班我去找你。”
“成，我倒看看你要怎么讲你的故事。话说回来，她当初是来和你分手的吧？”赵舫看着在窗边打电话的白芷问出了昨晚的疑问。
“......是，看来她和你讲过了啊。”
“没有，我猜的。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要和我公平竞争吗？”
“我不知道。我可能连和你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装修工人扛着梯子和设备在眼前走来走去，这可能是多年好友的心照不宣吧。
天色暗沉，三人从店里走出来。
“你怎么走？回家？”赵舫问白芷说。
“不了，我要去见个朋友。”
“周邦媛？”许尚哲说。
“是，她找我出去坐一会儿。”
“去哪儿坐？给你送过去。”赵舫问道。
“就前面的麦当劳，5分钟就走到了。”
“行，那你直接去吧。拜拜。”
“明天见。”
许尚哲和赵舫目送白芷离开，各有所思。
“开你车还是开我车？”赵舫问。
“开我车吧，喝完给你送回去。”
两个人的对话最后以轻松愉快的调性收尾，可白芷那边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次和周邦媛见面竟是她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