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叶落馆
酒馆中，老基恩来到列维身边。
“可以啊，我听说你昨天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说完递了一杯麦芽酒给列维。
列维此刻手中正举着一份今天早晨的报纸，津津有味地看着。
见到老基恩过来，列维清了清嗓子，炫耀地大声朗读起报纸的内容！
“在昨日，于文森街发生的一起谋杀案中，侦探列维·斯宾塞因协助治安官办案，特此表彰！”
虽然报道只有一句，而且在刊登报纸最边边角角的地方，但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没有网络，报纸便是最大的流量载体！
老基恩嫌弃地笑了笑，然后讽刺地说道：“大侦探，没必要在这儿对我炫耀。您怎么不读一下报纸的头版头条呢？”
听到此话，列维张扬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厌恶。
因为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是莱斯最有名的侦探阿弗雷德面对记者的采访！
他一下子失去了读报纸的兴趣，将报纸折好扔到桌子上。
“我就不明白了，破案的人可是我，为什么阿弗雷德靠着个采访就能头版头条啊！我不服！将来一定要跟他比试比试！”
老基恩认为列维这个想法十分可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是是是，你们两个比试一定是你赢，大侦探列维。”
“对了！”随后他继续说道：“列维你今天该交房租了，大侦探不会连房租钱都拿不出来吧！不会吧！”
“烦死了！”
列维面对老基恩的阴阳怪气无可奈何，没办法，谁让人家说得是实话呢。
“我告诉你，早晚我会取代阿弗雷德，成为莱斯最出名的侦探！”
列维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赊账！”
……
本以为上报纸后便能迎来委托的列维，等了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来找自己。
他看了看表，和卡里夫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
“老基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来了委托记得帮我留一下联系方式！”
“放心。”
老基恩一口答应下来。
离开酒馆，列维乘坐气轨车前往【叶落馆】。
那里是莱斯最大的情报交易市场，每天都有上万份各类情报在那里被传递。
由于治安局的条例，治安官不能将情报直接交给侦探，因此【叶落馆】便成为侦探们得到官方情报的来源。
情报一般由治安官将情报交付给【叶落馆】的服务人员，再由侦探们从【叶落馆】中拿取。
这个过程中，【叶落馆】不会知晓情报内容，只收取些许服务费。
隐蔽、快捷、高效的情报传递，加上【叶落馆】内部为顾客提供丰富的休闲设施和娱乐项目，致使莱斯的侦探们除了工作便整天呆在这里。
到站后，列维从气轨车下来，径直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
这是条特殊的巷子，很窄，两侧没有一扇门开在墙壁。巷子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蒸汽管道，歪七扭八地，没有丝毫美感。
“我记得密码是……”
列维来到那些管道前，用手指轻轻敲击特定的管道，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形成一段诡异且悠扬的乐章。
声音落定，几秒钟后齿轮咬合以及机械运作的声音从蒸汽管道背后响起。
管道组成的墙壁骤然朝两侧分裂，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出现在列维眼前。
暗道的尽头便是【叶落馆】的所在地。
据不完全统计，像这样的秘密通道在莱斯一共设立了三十几个，进入密道的方式和密码都不一样。
当列维进入通道后，身后的金属管道渐渐闭合。
他从怀中取出打火机，点亮，微弱的火苗照亮了昏暗的阶梯。
渐行渐远，走了不知道多远之后，列维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明亮。
走进光亮之中，周遭的环境赫然变化！
一个巨大的广场出现在列维眼前，喧闹，繁华，远超冷寂的地上城市。
悬挂在头顶的是无数气燃灯，它们组合在一起给予这片地下世界不亚于地表的光芒。
无夜的地下之都，也有人如此称呼这座开设于莱斯地下的【叶落馆】。
收起打火机，列维穿过熙攘的人流，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奢靡之地擦肩而过，他来到这座地下之都最核心的地带，情报室。
情报室是一栋独立的房子，它的外表与这座地下之都的建筑相差深远，甚至也和莱斯中的所有建筑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其更像是数个时代以前的乡村木屋，以木板作为主体建材，倾斜的房顶铺满红色的瓦片，一道烟囱正喷吐着蒸汽。
根据流连在【叶落馆】中的老人说，这座情报室是以最初的【叶落馆】为原型修建的，无论样式还是细节都做到了一比一的还原。
推开木门，伴随着吱呀的声响，屋里喧闹的声音扑面而来。
“我跟你说，昨天我遇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案件……”
“……怎么样，我的推理是不是很完美！”
“阿弗雷德先生，您接受采访时说得太好了，誓要与罪恶斗争到底！真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情报室的内部风格像是一间酒馆，进门右手边是长长的吧台，走廊左边是数张圆桌。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莱斯的侦探。
很快，有人注意到列维的到来，发出嘲笑的同时大声吆喝着：“哈，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耻辱柱’先生吗！”
当有一个人注意到列维的存在后，几乎整个房子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大肆嘲笑着列维，用极为侮辱性地词汇称呼列维。
列维知晓【叶落馆】的存在，在自己穿越前身体的原主人也曾来过一次，那时候遭遇和现在基本一致。
嘲讽，无尽的嘲讽。
因此列维很讨厌来这个地方！
扫了一圈在座的诸位侦探，列维发现起哄的家伙都是些没有名气的小角色，有名气的侦探很少夹杂在其中。
更多的名侦探注意到列维的到来，非但没有嘲笑，反而用一种充满警惕的复杂眼神凝视着列维。
他们知道列维破了洛里案，也知道洛里案背后的牵扯。
哄闹之中，一声怒吼传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身为一名侦探，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我为你们感到羞辱！”
发出责骂的人叫做阿弗雷德，莱斯最有名也是最杰出的名侦探！
列维看向阿弗雷德，对方是一个看上去干瘦的小老头，脸上留着修理过的络腮胡，和大多数侦探不同身着浅灰色的西装和大衣。给人以十分慈祥和善的感觉。
然而在莱斯，没有任何一名侦探敢公然对阿弗雷德展示出不尊重。随着阿弗雷德的一声怒吼，情报是内瞬间变得安静。
紧张的情绪弥漫开来。
阿弗雷德在众人的目睹下，拄着拐杖来到列维面前。他上下大量了一番后，笑着拍了拍列维肩膀。
“我听说过你刚刚办得案子了，年轻人，你很有勇气，加油！”
说完，他回头看向酒馆众人，“抱歉，我接下来还有采访，就不在这里陪大家了。”
接着，他在众人的赞誉和欢呼声中离开了这栋房子。
列维回头看向阿弗雷德离去的背影，思索一番后得出结论：这位莱斯最出名的名侦探不仅堕落，而且虚伪。
列维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他明可以在哄闹伊始便停止众人对自己的嘲讽，然而却等待自己彻底出丑后才叫停那些人。
不，不只是虚伪，也许……还有对自己的妒忌。
列维咧起嘴角笑了笑，“我做到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尽管自己也背负起了更大的风险……
他心中呢喃着，准备拿到卡里夫给自己的情报后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喂，耻辱柱！刚才阿弗雷德阁下在这里，我没有说什么。但现在我要求你滚出去，你不配呆在这里！”
说话者名叫马修·迪克森，在莱斯算是位小有名气的侦探，以出众的记忆力见长，经营着一家侦探事务所。
“请让开。”列维不想废话，他只想拿到情报后离开这个地方。
可马修依旧不依不让，他甚至想要用暴力将列维赶出去。
但就在他准备推搡列维的时候，吧台里的酒保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中间。
酒保阻止了马修的动作。
“马修先生，我想有必要再向您告知一遍【叶落馆】的规矩，任何暴力举动在这里都是被禁止的，一旦发现将被视作【叶落馆】的敌人。”
成为【叶落馆】的敌人，就意味着死亡。
酒保带着笑意对马修说道。
这笑容令马修格外胆寒，他瞬间放弃了动手的打算，而且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瘦弱酒保，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随后，酒保向马修和列维提出了在【叶落馆】解决纷争最有效的手段。
“虽然暴力行为在这里是被禁止的，但两位可以定下赌约。比试的方式不定，任何赌注只要价值相当都可以，比试的过程由馆内的工作人员进行见证，一旦发现作弊行为将被本馆的敌人。”
提出方式，酒保看了看马修和列维两人，等待回答。
马修露出嚣张的笑容，指着列维鼻子说道：“耻辱柱，你敢吗？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再打着侦探的名号招摇撞骗，也不要再让我在莱斯看到你！”
对方都挑衅到这份上了，列维没有理由不接受这场比试。
“可以，我接受。”
此话一出，情报室的一众侦探显然没有想到列维会接受赌约，而且如此毫不犹豫！
“什么？他疯了！”
“哈哈哈，我看这赌约来得正好，列维这个耻辱柱就应该尽早从侦探行业中消失！”
“真可惜，被马修抢先一步，这种必赢的赌局我也想去玩玩！”
众侦探看到列维接受赌约后，不是嘲讽列维疯了，就是在惋惜自己为什么不比马修早一点站出来，这样出风头的人就是自己了。
没有人认为列维能赢。
哄闹过后，列维扫了一圈在座的侦探们，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我接受赌注。不过我要加注！”
加注？
马修想不到列维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明明是必输的局还要加注？
此时，酒馆中的众人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起来，纷纷思考难道列维真的有能够获胜的可能吗？
然而安静仅仅维持了半秒，酒馆中再度响起剧烈的轰笑！
在无数的嘲讽与哄笑中，列维平静地看着马修，继续说道：“如果你输了不仅要离开侦探这个行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而且，在那之前你要绕着莱斯的主干道对所有人宣布：马修·迪克森输给了列维·斯宾塞，是莱斯侦探界新的耻辱柱！”
马修听到列维说出加注的内容后，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词语：
自取其辱！
他不加掩饰地大笑起来！
笑得猖狂极了！
“哈哈哈，加注？随便你！如果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一样绕着莱斯的主干道宣布：你列维·斯宾塞是莱斯最废物的侦探，是侦探界的耻辱柱，然后当众宣布自己退出侦探行业！”
马修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列维，对手可是莱斯侦探界的耻辱柱！
而且如果将这个耻辱柱赶出行业，自己应该会在行业内大大提升名望，说不定还会被阿弗雷德先生看上，邀请自己进入他的事务所！
马修已经在畅想自己获胜后的美妙光景了。
最后还是酒保用一记响指叫醒了马修，他面带微笑地看了看两人，说道：“如果没有异议，赌注已定。接下来请双方决定比试的内容吧。”
在这一点上，马修看上去很绅士地将选择权交给了列维。他对自己能获胜极为自信，相信不管列维提出任何比试的方式，自己都是唯一的胜利者！
列维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说出了双方比试的内容。
当情报室中的人听到比试内容的时候，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情报室瞬间变得寂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