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20.她25
他们相遇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短到只需要一回眸的时间，自己就会将他遗忘。
他在自己的漫长岁月中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好。”明舟打横抱起弥奈，她安静地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用力扣住他的后脑勺。
弥奈微微直起自己的上半身，找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唇。
他们俩在芳香浓郁中交换着各自的气息。
将要离开客厅时，明舟弯下腰在地上捡起弥奈遗落的皮筋，在茶几的角落里，玻璃反射着客厅的灯光，在他的眼眸中如此清晰。
明舟轻笑，假装无事发生，带着弥奈回了房间。
缱绻暧昧与温暖交织，最后只剩下难以描绘的触觉感受。
明舟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疯了，否则自己怎么会这样任由她摆布呢。
从浴室水声浩荡到遥远到柔软的床边，淅淅沥沥落了一滴潮湿。
明舟的双手环抱弥奈的腰，将她一整个圈在怀中。
弥奈描绘着他的眉眼，伸出手捂住了明舟的眼眸。
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怀里人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手下细腻的肌肤。
失去了视觉后，人的其他感觉会被无限放大，明舟闻到了来自弥奈身上的气息，混合着廉价的烟草味。
他曾多次和她说过戒烟这件事，她从来都不听。
后来他发现他们两人其实都等不到烟瘾带来后遗症的那天，也就不再阻止她。
只是黎明街10号的佣人都被他嘱咐过不要为她带回烟酒，她总是可以凭空拿出很多东西，比如她的猫，比如她的烟酒。
若非明舟从来没有在中央研究所里见过她，他合理怀疑她也是那里出来的人，只是被艾薇儿派遣到了自己身边。
就算她不是艾薇儿的人，也在做着和艾薇儿相同的事情。
只是明舟不清楚她为什么拖了这么久，他们有太多太多的相处时间。
她的行为总是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明舟早就习惯了，他不去深究，她不主动开口。
于是他们相拥而眠，明舟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冰冷黏腻感觉，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曾被完完全全包裹在其中。
弥奈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交颈而眠，聆听着属于他的脉搏。
她喜欢这种富有生命力的感觉，她拥抱着的是温热会呼吸，有血液在体内缓缓循环流动的生命。
弥奈见过很多的生命，像他一般有着体温的并不多。
多数物种都是和她一样的冰冷，她也只有在此刻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
弥奈附抚摸着明舟的眉眼，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
“你最近没去议会。”弥奈手中执一份新出炉的报纸，上面浓烈的油墨味不需要凑近都可以闻到。
在这时代里，报纸早就被淘汰，只有几家身后站着联盟政府的报社为了控制舆论还坚强地存活着。
“在这里陪你不好吗？”
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有点低，明舟脸色一如她一般苍白，他坐在轮椅上披着厚厚的大氅在这夏日的时间里。
弥奈打开房间的投影，上面正在播放着艾薇儿巡视国都的新闻。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明舟出现在电视新闻上的次数慢慢减少，艾薇儿一点点取代着他在群众心中的地位。
一切都发生在潜移默化之间，除了议员们，民众没有发现。
“咳咳——”明舟抽出茶几上的一张纸巾，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了两声。
他没有打开纸巾，直接将纸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弥奈忽略了纸团上的血色，问他：“你希望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葬礼？”
“你会陪我吗？”明舟握住她的手，他们两人手掌竟是相似的冰冷。
明明在两年前他还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一小段的时间，角色的对调竟发生的如此迅速。
弥奈歪头靠在明舟的肩膀上，把玩着他的手指：“会。”
“我不希望你陪我。”明舟抬手抚摸着弥奈的头发吗，如此虚弱无力的手连将她的头发弄乱都做不到。
“嗯？”
弥奈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从喉咙中发出一个音节。
“好好活下去。”
弥奈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曾经好多次告诉过自己“好好活下去”。
明明算不上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即将奔赴死亡的人是他不是她。
“你是恋爱脑吗明舟？”
“我……”
明舟还没来得及反驳弥奈，弥奈的通讯响了。
“明舟怎么样了？”艾薇儿懒散的声音传入弥奈的耳朵。
明舟用眼神示意弥奈把通讯给他：“我很好，不劳女皇陛下关心。”
艾薇儿的声音一下子卡壳了。
“祝你们好运。”她本来想对弥奈询问明舟的情况，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明舟看着投影上逐渐成熟的艾薇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么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过来。”明舟示意弥奈走到他的面前。
他抚摸着弥奈的脸颊，与她水润的眼眸对视：“我是不是一直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
明舟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询问过她有关于她。
资料上的人和自己面前的人格格不入，谁能说得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嗯。”弥奈在他面前蹲下来，靠在他的腿上。
“你的猫呢？”明舟顾左右而言他。
弥奈：“不知道，自己去玩了吧。”
明舟没有多做纠结，将膝盖上的长发理顺。
“我有问过你的名字吗？”
弥奈摇头，他只问过自己应该如何称呼她，而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这具身体没有名字，她从出生到长大，从来没有人给她一个名字，她只是别人口中的“她”。
无需历史，连寻常人口中都无法留下痕迹的一个人。
“我不是说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明舟不想知道她身体的名字，他想知道的是她。
弥奈愣怔，随即笑开。
“下一次见面，等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