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涂鸦
巴颂老爷子随身携带着一些魔之海的资料,这几天还在大阪补充了一些,此刻背包里却空空如也。
他不放心船坞里A6房间的地图,尽管林驷很反常的一再保证海螺号不会有问题,说得很绝对。但给船坞打电话,却没有人接,这让林驷也不安起来。
匆匆赶去,在船坞我们救出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山田秀木和他的一通手下,琼斯和阿LS却不知去处。
山田秀木孬好还毫发无损,可他的手下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嘴里被塞进了船坞擦拭用的脏布。此刻,都是连连作呕,还不断发着弹舌音打着电话,虽然听不懂,但感觉是在摇人找对方打架,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们没打我,不用担心,是叶小青的夸父号。”山田秀木对满脸关切的山田季一郎和次郎哥俩说道:“他们是在临近的神户港靠岸的,登记的是泰坦号。对不起,因为换了名字,我没能及时发现,后来我担心海螺号有危险,给你们打电话又无人接听,就带人赶来了船坞,可他们人太多了。”
“没事儿,我们也被人药翻了。”林驷又笑了,我发现我们被袭击后他非但没生气,反而总是在笑,自从我见到船长至今,冷酷的他第一次笑的这么频繁,他说:“她又换船了,可不管怎么换,夸父号还是夸父号,永远是最大的打捞船。”
山田秀木十分惭愧,不停的鞠躬低头:“没错,主船有1.3万吨,177米长。还有两艘拖船和一艘驳船,另外一艘杂货船在大阪港靠岸。神户那边,他们靠岸后租车过来的,根本没留下什么信息。”
说话间,琼斯带着阿LS从外面跑了进来。当时他们正在做最后检修,结果冲进来一帮人,抹肩头拢二臂,给阿LS捆上,然后扛起来就跑。琼斯在后面追,那帮人轮流扛着人跑,足足跑了四十分钟,琼斯都跑岔气了,他们才扔下阿LS转头而去。
“噗!”不知道是谁,实在是没憋住笑出声来,我们被引得皆笑了起来。这事儿吧,太有画面感了,虽然发生在我们身上有点悲催,但一脑补你追我赶的画面,实在是有点搞笑。
我们上了船,上层建筑和甲板都被人喷着“太阴了”“去死吧”之类的话,但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据琼斯说是没人打开。
阿LS跳着脚骂着:“这得擦多久才能弄干净,他们打不开房门,恼羞成怒竟然搞破坏!真该让他们强行开启,轰的一声,让他们去见真神!”
此情此景我也没细问,但听这意思,海螺号有防盗自曝装置。显然对方是在恶心我们,船长室和重要舱室大门上都拴了十几把锁,一时间难以开启。
这时山田秀木匆匆跑上船,急道:“有消息了,叶小青已经搭乘大阪港的杂货船离开。梁程茹等人开车三十公里,返回神户港,此时也已驾船出港,要不要我动用关系拦截他们。”
林驷却摇了摇头:“他们这次突袭是有计划的,目的估计就是为了抢夺海关于魔之海的资料。夸父号虽然现在没落了,但也有自己的关系,不必在这里跟他们掰手腕。麻烦您也动用关系,让我们快速离港,他们抢先一步去魔之海了,不过,快这几个小时也没什么用。”
“万分抱歉!我立刻去做。”山田秀木再次来了个深鞠躬。
离港事宜办的很顺利,船已经整修妥当,物资补充也不多,要不是受大王乌贼袭击,我们也没想在倭国停靠,储备还是充沛的。
山田秀木忙前忙后,我们直接装货允许离港。琼斯和阿LS骂骂咧咧咬牙切齿的用液压钳夹断着那些锁头,这才能够开始工作。
我有点惴惴不安,主动向船长汇报了与梁程茹发生的事情。不光彼得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剧烈,山田秀木也知道这个姑娘。我本以为她就是江湖骗子,专门设赌坑人的,没想到却另有隐情。
海螺号是一艘极其智能化的船只,不然十二个人根本不够用。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已经离港航行起来,大约行了六十海里后,就连大副彼得也闲了下来。
我们没有休整妥当后的精力充沛斗志昂扬,反而有些狼狈,船上到处的涂鸦标语,美丽的海螺号仿佛是一艘搁浅在沙滩很久的船,看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彼得笑话琼斯和阿LS无能,琼斯恶心水手长刘福脸上没擦掉的图画,刘福则抱怨怎么马克没尝出来饭里下了药。马克一边说自己又不是猎犬,一边指责彼得也不行,成天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结果短短一月内,崴了两次泥了,不是被塞壬按住打,就是被那俩人压着揍。彼得则大叫,自己只是中毒了。
反正所有人都在转着圈的互相伤害,开着玩笑来减轻自己的尴尬。彼得大大咧咧搂着一直不说话的一郎次郎说道:“咋了?这就沮丧了,又不是败给别人了,那可是夸父号的叶小青!输给她,不丢人。”
“我们山田家招待大家,竟然出了这事,真的很对不起。”次郎握紧了拳头。
巴颂老爷子则在一旁笑呵呵地说:“人家有心算无心,阴咱们一把正常。再说夸父号的叶小青,也算是咱们海螺号夫人嘛。”
“这事儿能说?”彼得虎头虎脑睁大眼睛,但却隐隐有些期盼的意思。
巴颂嗤之以鼻:“谁说船长的八卦不能传了。”
这一刻,为了安慰一郎和次郎,巴颂像极了一个忠厚长者。但人得有人捧,才能保持好人设,碰上王富贵这样拆台的,保准一秒破功:“这时候是一家人了,别忘了你丢的地图和笔记。”
巴颂跳起脚来嗷嗷大叫,活像个疯子:“敢给我弄坏了,我撕碎了他们!”
老爷子蹦跶完,彼得开始聚拢大家,时不时瞅一瞅外面看船长在不在,张开了嘴。我正以为又要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时候,彼得突然看向我:“唉,你还没交代呢?别光顾着听热闹,你咋认识梁程茹的。”
我今晚又重复了第二遍事情的经过,彼得摆摆手:“他们做局呢,想让你输的倾家荡产,然后就任他们揉捏了,毕竟上船最晚,很可能没听过他们的也就是你了。她还真大胆,竟敢用本名。她是夸父号上的大副,而夸父号与海螺号的故事和咱们船长的八卦,要从最开始说起才能明白。”
彼得的故事会就这么开始了,起初没有海螺号也没有夸父号,他们只是内河的一艘小船,干着运人也杀人的买卖。
古来有言“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在水面上摆渡或者货运船只,很容易见财起意,行至湖中或江心,就要掏出刀来问你一句吃馄饨还是板刀面。吃馄饨就是绑了整个扔到水里,板刀面就是把人杀了扔到水里,里里外外就是个死。
可这白天当民晚上做匪的日子哪有这么好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乱世尚且好说,但凡太平年间,总有民举官究。东窗事发后他们便去了更加狂野的海边求生,遂在大海上做起了没本的生意。
三百六十行外,有外八行,人称五家三行,其中就有采水派。说白了,采水派就是水匪海盗。然而海盗的日子也不好过,沿岸官兵剿、同行互相杀,哪里能安稳度日。
但凡干采水的,不是想图个荣华富贵,就是实在活不下去。可当海盗,有钱难花不敢上岸,流窜多地居无定所,那挣钱有什么意义。
有个名叫梁平南的汉子,与几名采水同伴,在一场意外遭遇中,与对方火拼,截获了巨大财富和数件珍宝。他们当机立断留下部分财富,脱离了大海贼的控制,成功上岸洗白。
那是北宋赵光义的时候,趁着政权更替,他们利用宝物打造了几艘内河船,做起了漕运的生意。
现在,海螺号上也有古物源于那时。
我和埃米尔、马克等人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惊的瞠目结舌,我缓了半天才看了一眼阿LS,说道:“我记得赵光义的年号叫太平兴国。怪不得船艏的安心财,写的是太平通宝。”
“没错,”彼得竖起大拇指:“历史学的不错,不过脑子慢了一些。”
“为啥?”
彼得笑道:“你忘了,我刚说的那个船主叫啥?”
“粱平南怎么了?难道……”我反应了过来。
“没错,梁程茹正是他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