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袭下半场
需要保存实力免得被齐国公族内部清算的崔杼是第一个跑的，这年头只要有实力在才是实在。
君不见“在晋董狐笔”之中弑杀晋灵公的赵穿其弟成为异姓公族大夫，其子成为晋国卿士，其更是成为晋国赵氏的分支邯郸氏的开创始祖！
异姓能成为公族大夫？
他这姜太公的后人成为齐国的君侯有什么毛病？
闵沃见到看开营寨木墙，夺路而逃的就是崔杼，也是最先被鲁国的车兵追上的的。
齐侯光在见到崔杼夺路而逃的火龙离开齐国大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喜形于色，但是马上就被晏子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起码是要维持住防线直到天亮。
崔杼的逃离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大夫领，数十个以“乘”为单位的编制军队步阵。
齐侯光自觉人多力量大，也不差这点兵力的逃离。
可是他很快就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只是崔杼这个大夫领开始逃亡，而是所有靠近寨墙附近的大夫都开始蠢蠢欲动。
不少比较边缘的小大夫甚至就连旗帜已经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鲁国步阵击溃了还是私下已经开始逃亡。
至于说野外，齐侯光等贵族大夫自然是能隐约看到大股的车流，结合之前崔杼关于鲁国集中使用兵车的消息，齐侯光就知道出了营寨绝没有好下场。
可底下的步卒和甲士未必能看见，就算是看见了也未尝没有侥幸的心理准备。
齐国遭此大战，损失惨重，君侯又不可能直接追查每个大夫领下的步卒甲士是不是逃亡了。
“悔不听晏大夫的话。”齐侯光一边诚恳的和晏子道歉一边咬紧牙根，派出自己的直属力量去填补防线的漏洞，哪怕是能感知到齐军不断被鲁国军队碾碎这会也来不及考虑了。
晏子这会也没有心思顾忌君臣礼仪，脑子在这一会也是转了过来：
一千三百乘对四百乘，哪怕今晚损失惨重，只要熬到白天了，齐国军队建制还在，一样是有翻盘的胜算！
闵沃这边又是何尝不知道，这会后续的辅兵之流，甚至是连莒邑之中的莒国人闵沃全都拉过来，让他们拉着投石机过来组装。
在天色已经蒙蒙亮的时候，齐国人开始兴奋起来，憋了一晚上的火就要趁着这会功夫报复回去。
而闵沃早早的就是让负责追杀逃出营寨的齐军的鲁国车兵回来，没有见到齐侯光逃跑是很遗憾，可真正的大仗才刚刚开始。
“结束了？”绵连疲惫的齐侯光把视线投向了晏子，这会他是真的后悔没有带上臧武仲。
臧武仲说话是有些没有留情，可却也是说到了点子上，怎么就因为自己丢了面子就冷落了那位对鲁国相当了解的前鲁国大夫。
“未必。”晏子却是没有那么庆幸的想法：
“这一次主帅应该就是那个新晋的莒邑大夫闵沃，此人作战三次，第一次伐邾破城，三邾野战兵力尽亡；第二次对莒，莒犁比公数百乘大军尽被洪水冲走，第三次齐攻莒也是亡了一个庆封大夫。”
晏子话至此，齐侯光马上就了然：这闵沃是不动手则已，以动手不说让敌人元气大伤，至少也是亡国灭种的那种。
这话要让闵沃听到了绝对会大呼冤枉：邾国把三邾的上百乘机动兵力收回绎阳邑中笼城死守，城池被投石机迅速攻破之后也是被鲁国诸大夫的私军一起锤死的，他也没有资本下死手。
打莒犁比公那更是不用多说，水火无情，闵沃在沂水上游开坝泄洪的时候难道能控制洪水的大小？
随着鲁国步阵开始缓缓后撤，普通的齐国贵族松了一口气，齐侯光和晏子之流虽然看的长远但是晋国一夜的厮杀，只能是安排一部分人提防一下，剩下的人赶紧休息。
鲁国军队这边虽然占着有心算无心的便宜，可到底是一夜厮杀，冷兵器的厮杀是相当耗费体力，更别说是披坚持锐的甲士。
闵沃让这些步阵就地休息，之前追杀齐国逃亡大夫（闵沃不知道是崔杼）的车兵这会已经是蓄势待发。
伴随着嘎吱声响起，之前早就在莒邑攻防战之中经历过投石机狙杀庆封的齐国大夫和甲士步卒这会也顾不上休息还有军纪，一个个逃命的翻过营寨朝着荒野之中逃去！
齐侯光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的古怪举动，想要追究逃兵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到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直接巨石砸了下来！
齐侯光只见到那块石头在砸死砸伤几个倒霉的齐国士兵之后直接就是陷在了地里面，随即就是意识到了不好：
齐国大营本来面积不小，可鲁国人的步阵把大量的齐国军队赶到了一起——这在晚上适合齐国军队组成一个小型防线抵御鲁国人，可在投石机的攻击下却是能伤亡倍增：
“散开，赶紧列阵！”齐侯光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数的石块就和雨点一般的落在缩成一团的齐国军阵之中！
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打法一下子让齐国人死伤惨重，只是在闵沃看来却是犹自嫌不足道：
“可惜这齐国大营的土质疏松，若是坚固的岩石地势那就更好，石弹硬碰硬起来就会跳起来造成二次伤害。”
闵沃这话说着很随意，但是目力所及却是见到不少的甲士和将领都已经开始点头，一副沉思的模样让闵沃想了半天才醒转过来：
这些人不会是想把自己的言行记录成册吧？
想想也是，春秋战国诸侯征伐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西周的土地城邑已经不够越来越多的贵族子弟分封，西周时期就曾经规定男性贵族的成婚年龄必须三十岁以上。
这可谓是最早的“晚婚晚育教育宣传”。
具体到东土上来说，齐国前脚迁走牟国的人口，后脚鲁国占领后就能飞快的衍生出一支姬姓牟氏。
而齐国那边齐桓公死后不到一百年的功夫，他的子孙东郭偃之流就只能给大夫崔杼做家臣。
一切都是人多卷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贵族子弟也是危机感重重，能学到一点技能当然是宝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