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屋藏人
独臂人双眼紧紧盯住那槐树枝,就在黑色冰霜将要蔓延到他脚下的时候,跟着缩回了那一只脚。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就见那人形槐树枝被黑色冰霜覆盖,里面树枝上的血迹也尽数吞没。
再过的片刻,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那人形槐树枝宛如里面被点燃了一样,瞬间爆裂开来。
随后散落一地,变成一堆灰烬。
独臂人凝目望着地面上那堆灰烬,又过了几秒钟,这才沉声道:“可以进了。”
常生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前辈,刚才是怎么回事?”
独臂人告诉常生:“刚才那一间屋子里面被人下了阵法,这阵法用死人的尸骸做阵眼,然后阵法布成之后,只要人踏入这一间屋子之内,便会被这阵法所害。”
常生还是不太懂,满心疑惑,问道:“可是昨天我和燕姑娘走进这屋子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异常,那是怎么回事?”
独臂人目光闪动,缓缓道:“这个阵法有一个名目叫做九阴锁魂。这九阴锁魂又分为正九反九。
这正九就是阵法启动的时间点在上午九点。而那反九则是在晚上九点,每次阵法启动就九个小时才能停止。
这九个小时之内,只要有人进去,便会立即被这阵法的阴气所伤,轻者脾胃受伤,重者则会丢掉一条性命。你刚才贸然来到这里,回头便去找我,也许便避过了这阴气之毒。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常生心中暗道:“这阴气之毒这么厉害?自己刚刚进去,只感到彻骨冰寒,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独臂人继续道:“我刚才找来这槐树枝,削成人形,就是要用这树枝的木性化解屋子里面的阴气之毒。槐木性阴,切削成人形之后,再滴上鲜血,便将这槐树枝做成了人槐木,这人槐木专门克制阴毒,如果这槐木改成桃木,那么更有压制阴毒的奇效了。只不过仓促之间,可来不及去找那桃木来。”
常生这才明白。
常生跟着独臂人迈步走了进去。
进到这屋子里面,这才发觉,适才那一股阴冷的寒气居然真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屋子里面依旧空空荡荡的,除了常生和独臂人之外,看不到半点人影。
东面墙上挂着的那一幅画,似乎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
常生仔细看了看,立时发现,原来墙壁上的那一幅画,画中的女子居然转过头来,从一个侧面的半身像,变成了正面的半身像。
这画上女子眉清目秀,只是眼神之中似乎有些阴冷。
还有这一幅画纸质发黄,一眼望去,便是年代久远之物。
那画上女子的眼神竟然似能触动人的心弦,常生凝神看了一会,竟然被这画上女子的眼神所吸引。
常生竟然在这一瞬间变得迷糊了起来。
感觉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那画上女子的眼神之中。
常生心中害怕,想要将眼神转移,但无论如何,竟是转移不开。
常生身上冷汗立时就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挡在常生的双眼之前。
常生一怔。
这一只手正是那独臂人的手。
幸好有了这一只手,常生的双眼和那画上女子的眼神隔绝开来,常生的心神立时一稳,再也不敢看那画上女子。
独臂人看着常生,沉声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要小心,说不定就是杀人的利器,我现在都怀疑楼上那一扇有着咱们栖云山标致的门里面,说不定就是咱们栖云山的对头安排下来的陷阱。”
常生心中一动:“前辈你说是不是那个什么守夜人?”
独臂人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咱们栖云山在江湖上自成一派,向来独往独来,不和其他门派联络,但咱们栖云山又有无数秘宝在身,所以也就引来江湖上很多人觊觎,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嘛,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江湖上不止是守夜人,更有其他门派也对咱们栖云山虎视眈眈,那个咱们在陆上龙王陵墓里面遇到的赶尸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常生听独臂人提到赶尸匠,心中又是一动,笑道:“幸好那赶尸匠淹死在那海底了。”
独臂人摇了摇头:“那个赶尸匠也许没有死。他们湘西赶尸匠不止精通控尸之术,据说还有一门闭气之术,运起这闭气术的时候,整个人不用呼吸,可以保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常生伸了伸舌头:“这么厉害。”
独臂人沉声道:“湘西赶尸匠也是上千年的门派了,可不能小觑了。”
常生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前辈。”
这独臂人在那陆上龙王的海底陵墓之中,和那赶尸匠一场大战,不敌之后,退入摘星楼,常生心里当时还对独臂人的功夫有些诧异,觉得独臂人不应该打不过那赶尸匠,此刻想来,还是自己的阅历太少,见识不够,不知道那赶尸一脉其实也是上千年前传承下来的一个门派,门内功夫深不可测,实是不能小觑。
独臂人在这屋子里面转了两个圈,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床前的地板之上,随后就见他抬起头,看了看那画上女子,看到画上女子的时候,目光只是快速的一扫,随后便即转了开来。
独臂人目光再次落到那地板之上,这才低声道:“这床下面地板有古怪。”
常生心里一动:“床底下有什么古怪?”
常生心里暗暗觉得,还是那一副女子的画像大有古怪,只是常生刚才已经被那画像差点摄了魂魄,这一次是万万不敢再将目光望向那画上女子的双眼了。
独臂人蹲下身来,然后侧着头,向床底下望了过去。
就在他的脑袋刚刚和那床下齐平,就见床底下蓦地伸出来一只漆黑的手臂,猛地一把抓向他的头颅。
独臂人猛地向后一倒,整个身子倒地之后,再次向后滚出去两米开外。
只见那一只漆黑的手臂蓦地又缩了进去。
独臂人翻身站起,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床底地板之上。
常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一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床,居然底下这么恐怖。
常生心里蓦地冒出来一个念头:“难道那个燕南飞燕姑娘就是被这床底下的黑手抓去的?”
独臂人再次走了过去,这一次独臂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只见他慢慢绕到那一张床的一侧,跟着猛地一把将那张床掀了起来。
床底下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那洞口笃自往外冒着汩汩的寒气。
常生立时明白,原来刚才那一只漆黑的手臂就是从这洞口里面伸出来的。
燕南飞燕姑娘也许就是被那手臂抓到这地洞之中。
常生的一颗心立时一沉,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那燕姑娘会不会……”
不敢再往下想,常生抬头看向独臂人。
只见独臂人沉吟一下,随后取下背后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竹筒。
那竹筒黄澄澄的,筒盖严严实实的封着,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只见独臂人将背包交到常生手上,口中沉声道:“拿着,记住千万别丢了。”
常生见独臂人郑重其事的对常生说,心中知道这背包里面一定藏了极其重要的东西,当下急忙点头答应:“前辈放心。”
独臂人这才拿着那竹筒,小心翼翼的来到那地洞之前,跟着右手拿着竹筒,大拇指在竹筒上一按,只见那竹筒筒盖蓦地打开,一股白色烟雾立时喷了出来。
白烟灌入地洞之中。
独臂人这才再次向后,退出去两三米开外,站住,将那竹筒交到常生手上,这才转身望着那个洞口。
那地洞里面却没有任何异动。
独臂人等了约莫有数分钟之后,见那地洞依旧,这才皱紧双眉,沉声道:“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
常生忍不住道:“前辈这地洞里面很危险——”
独臂人回头看了常生一眼,欲言又止。随后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跃了下去。
那漆黑的洞口一下子将独臂人吞没。
常生站在一侧,心中暗暗担心。
脑海之中想到适才独臂人看自己的那一眼,似乎其中含着什么意思。
常生竟然感到那里面有一丝丝的轻视。
常生不由自主的感到脸上一红。
脑海之中,想到自己曾经听过的种种关于祖师爷的故事。想到自己得到那一本神书以后,也曾经在网上搜索过一些栖云山的资料。
认知里面,栖云山虽然神秘莫测,但好像从未做过坏事。
再加上和独臂人的这一两日的相处,知道作为栖云山的独臂人,是枯守在那海底陆上龙王的陵墓之中,几近数十年。
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足以让人感受到了栖云山传人的那一股坚韧。
常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独臂人跃下地洞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里面,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毕竟独臂人对自己期望甚深,而自己言语里面下意识的表现出了一股懦弱。
对于他们来说,作为栖云山的传人,生死无惧,何来的惧怕一些危险?
常生是直到此刻,心中才对这栖云山有了真正的认同。
常生内心慢慢明白,作为一个栖云山的人,是决计不能后退,是要有一股劲,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种勇敢。
是虽万千人吾往矣的豪气。
是坐上衣冠俱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绝不悔。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常生心中越发亮堂起来。就好像原本黑沉沉的天空,蓦地划过一道闪电。
漆黑一片的暗夜之中,亮起了一盏不灭的烛火。
常生心中升起了一丝骄傲,是身为栖云山传人的骄傲,是能够和独臂人同气连枝的骄傲。
常生站在洞口,侧耳倾听。
地洞里面渺无声息。
常生不知道这地洞里面到底有多深,独臂人遇到那一只漆黑手臂的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常生只知道就算有危险,这个独臂人前辈也是会全然不顾。
常生决定,再等上三分钟,如果三分钟过去,独臂人还没有出来,自己就下到这地洞之中。
……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三分钟很快过去,常生终于忍不住走到那地洞之前,抬眼望去。只见地洞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那里看得到半点独臂人的身影?
常生的一颗心有些慌乱。但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下去一探,毕竟常生自己现在也是栖云山的传人,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洞,自己都不敢下去,怎么有脸当栖云山的嫡系传人?
常生咬了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这地洞居然并不太深。
只一下子,常生的双脚就落到了地面之上。地面都是青石铺就,跳了下来,常生的双脚脚掌心猛地一震。
常生此刻却是顾不得其他,急忙抬眼,向四面望了过去。
只见自己置身所在乃是在一条狭长的密道之中。
密道里面确是一无所有。
既没有那一只漆黑手臂的主人,独臂人也不见踪影。
常生心里有些慌。
常生将那独臂人的背包取了下来,然后打开背包,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以防身。
看了一会,却是大失所望。
那背包里面只有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尺许来长的木盒。除此之外,便别无其他了。
常生心里有些失望,心中暗道:“想不到那独臂人前辈背包里面,居然只有这些东西,自己先前还以为肯定是一个百宝囊,里面应有尽有。谁知道背包里面只有这些东西。”但常生转念一想,那独臂人将这背包珍而重之的交到自己的手上,自然是因为这背包里面的东西极其重要。
常生再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再看那一个尺许来长的木盒,心中油然的便升起了一个年头:“这些东西说不定都是独臂人收集的栖云山的重宝。”
常生将那背包再次背了起来,慢慢沿着地下的这一条密道向前走了过去。
密道尽头黑漆漆的一片,常生的脚步在这密道之中发出了擦擦擦的响声。
这响声却是一下一下击打常生的心头。
常生强烈按捺住心头的紧张,继续往前。约莫走出了几十米之后,终于来到这密道的尽头。
密道尽头竟然是一间石室。
石室的石门紧紧关闭。
常生的心再次碰碰跳了起来。
常生走到石门之前,伸手将那石门用力一推。
石门应手而开。
里面随即涌出一股血腥的气息。
常生心里一沉。
石室里面黑漆漆的,常生用夜视术四处望去,只见这石室并不太大。石室的东面摆放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
而那独臂人此刻却躺在距离那黑棺数米开外的地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一条淋漓的血迹,沿着独臂人的身前,一路延伸到了那黑棺之后。
那血迹是从何而来,常生此刻已经是无从顾及,常生急忙奔到独臂人的跟前,将独臂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口中颤声道:“前辈,前辈……”
常生喊了好几声,那独臂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一双眼看到常生,独臂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慰,随即而来的是再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