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死不赴约
“跟你俩说话呢？!”杨铁心很火大，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一碗茶喝下去，觉得有点饿了。“算了，先不说了，吃饭！”他忽然念头一转，臭小子现在啥也不说，不如去吃点东西，饭桌上两杯酒给他灌下肚去，说不定……
哎，这话一说，宋少爷的眼睛也明亮起来：“对、对，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我陪叔叔喝两杯。”没错，先陪老头喝酒，等会酒桌上把老头灌醉了，今天这事就不用谈了。至于明天？印象中没多久郭靖黄蓉就要大闹王府了，那还有空聊这个？能拖一会是一会，宋少爷麻利的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交到穆念慈手里：“去点菜，喜欢吃啥就点啥，不够回来再说，他们家酒一股，我去打两角好酒。”然后推开房门，拔腿就跑。
街上已经被雪染上一层浓浓的白奶油，宋少爷总算暂时脱了杨铁心的目光，觉得呼吸都顺畅很多，很有一种内功大进的感觉。
他上辈子是酒精考验的战士，连转世重生都是因为酒驾。可是这辈子，为了打败张无忌迎娶周芷若的人生信念，为了偷《九阴真经》苦练速记，生怕酒精影响记忆力，十八年滴酒不沾。当然这也在张家口两大家族的斗争中帮他规避了不少风险。
但是，这不代表宋少爷对酒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一年前路过北京城的时候，还专门打听过二锅头这个年代有没有。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只是产量较少，这年头即便是江湖豪莽喝的所谓烈酒，从宋少爷上辈子的经历来看也只能算中度酒。所以更烈的烈酒，除了少数爱好者，一般人还真喝不来。让宋少爷不禁感叹，这酒啊，还真不是越烈越好，高度酒只要一拿出来就立刻行销全国了，那只是一种单纯而美好的想象。
现在宋少爷打定主意要在酒桌上迅速搞定杨铁心，所以就安排穆念慈去点菜，自己则循着记忆去买了两小坛高度数的二锅头。等回到客栈，看到穆念慈杨铁心已经在等他了，凉菜也已经上了。宋少爷把泥封一拍，一股浓浓酒香里透着酒精的味道，让他不禁感觉回到了前世。
“这是什么酒，好香啊？”杨铁心平时爱喝烈酒，可是这香的都些呛鼻子的酒，他还真没尝过。
“来来，叔，尝尝、尝尝。”宋少爷连忙要给杨铁心满上，可是酒坛却被穆念慈夺过去，小心翼翼的给杨铁心和宋少爷把酒斟满，一副乖巧的模样。让宋少爷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千头万绪。
杨铁心闻着酒香，也没多想一ロ干了，顿时觉得火辣辣从嘴里上冲头顶百会穴下探丹田气海，辣的腮帮子都木了，定住眼神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半天，オ憋出两个字来：“好酒！”
宋少爷连忙笑着说：“叔，好酒量，来吃口菜。”话音没落，穆念慈已经给杨铁心夹好菜放在碗里了。
杨铁心一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满上！”宋少爷经验丰富，看着杨铁心把二锅头当啤酒喝，心里相当高兴，这喝急酒很容易上头，除了个别天生分解酶超标的人，也就是俗称的酒漏子，一般人喝急酒都会让酒量打折扣的。
于是看着杨铁心吃上两口菜，赶紧趁热打铁，看一眼碗中二锅头，心里念叨就这么一回应该没事吧，不会多影响记忆力的，对吧，不管了：“叔，我敬你一个。”自己一仰头也干了。
杨铁心看着宋少爷一碗酒干了，微微一笑也干了。爷俩都把酒碗翻过来示意滴酒不剩。他今天心情复杂，两碗酒下去酒意涌上来，语重心长的说着，“我今天很高兴，虽然遇到了一些事，但是行走江湖哪有不遇到事的？十几年了啊，那天也是一场大雪和今天很像……”杨铁心叹了一ロ气，眼神有些难以言喻，今天有太多事让他心情复杂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
“是啊，叔。来咱们再走一个。”宋少爷举起酒碗，打铁要趁热。
“好！”杨铁心再干一碗，也没那么多江湖套话了：“臭小子，武功不错，家里哪儿的？师承谁家啊？”
“这个啊，”宋少爷有些羞赧，“晚辈宋青书，武当派宋远桥正是家父。”“什嘛？”杨铁心睁大了眼睛双手扶在桌上。
“爹？怎么了？”穆念慈忙问。
杨铁心缓缓的端起酒碗，睁睁的看着宋少爷然后一饮而尽，连呼好酒。宋少爷和穆念慈两人都无比诧异的眼神中，老杨头偷偷的咧开嘴笑，“念儿啊，怎么不早说，既然你俩早就认识了，只要没做过什么逾礼之事，你们以前的事我就不问了，不问了。青书你写一封书信，我明天就和念儿一起动身去武当找亲家翁谈这事。”
“啥？”宋少爷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两眼一黑，咕噜一声滚到桌子下去了。
“酒里有毒？”
杨铁心一把扶住宋少爷，发现他已经意识模糊睁不开眼了。不对啊，要说有毒，自己怎么没事？把宋少爷架到床上，怎么看怎么像是醉酒，取出银针试了试酒，并没有毒。
“醍醐香？”杨铁心没敢把这个名字念出来，江湖传闻有一种奇毒名叫醍醐香，据说中毒之人形似醉酒，若无解药终会酔死过去。难道是武当派的仇家？为何宋青书一报出身份就立刻身中奇毒？能下这种奇毒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估计还在这附近。
“念儿，快去找医生。”杨铁心感觉自己没有中毒，是对方还不想对自己下手。但是，既然认了宋青书这女婿，今天豁出去了保他。可是得先把女儿支走，能下此毒的人武功必然不俗。
“嗯，”
听着女儿下楼的脚步声越去越远。杨铁心从行李里抄起一杆短枪，握在手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他悄悄的挑起窗户，看着女儿安全的走远了，这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然而四下无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有什么江湖恩怨，不放当面说清楚。”
杨铁心猛然转向窗口，风吹着窗纸发出咔咔声，窗外大雪无痕，亦无声。
“这般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杨铁心攥紧了枪杆，轻轻挑起门门，是一个两绺八字胡戴着圆顶小帽的圆脸男人。
他穿着一袭黑衣，两手插在袖子里，脸上似笑非笑：“在下，是赵王府管家，姓简。奉小王爷之命，特来请全真派铁脚仙玉阳子王处一王真人以及两位少侠，过府赴宴。”
杨铁心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男人。难道不是冲着武当派来的，是王府的高手来报复？就知道这些金人权贵不会善罢甘休。可想到自己妻儿，杨铁心怒火燃气，这些王府之人一定是认为王处一也跟自己在一起，所以只要王处一不现身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王真人眼下出门去了，不时便回。等真人回来了，老汉自会转告。”
简管家一双小眼睛并没有看杨铁心，而是打量起屋内的陈设，杨铁心想到若是让他发现桌上只有三副碗筷，会不会起疑心？连忙挡在简管家身前：“看什么看，你先回去
吧。”然后粗暴的关上了门。
杨铁心枪尖一抖指着大门，侧身瞥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少爷，宋少爷若是中了醍醐香这毒恐怕普通的医生是没有办法的，也只有等王处一回来才有转机，可是杨铁心又怕王处一一旦现身，又会中了这些人的埋伏。
嘟嘟嘟，敲门声又响起来：“何人敲门？”
“小王爷给王真人送了些礼物，请老先生开门代王真人收下。”
“你拿回去吧，王真人不会要你们家东西的，快走吧。”杨铁心老江湖了，鬼知道你礼物里放了什么东西，万一又是什么奇毒。
“等等。”杨铁心把桌上的酒杯筷子一藏，用枪尖挑开门闩，“把东西放进来吧。”话说这，手里的枪锋始终笼罩着简管家周身要害，只要他敢稍有异动，只需要一抖枪花，就让他命丧当场。
简管家看了看枪锋，一脸有恃无恐的，让人把提盒放到屋里便离开了。
重新关好门，听着他们淅淅索索的下楼声，杨铁心总算稍稍放了一点心，他担心礼物里藏有暗器或者剧毒。若是王处一回来，没防备就打开了，那可就遭了。走到窗口他又向楼下望去，希望能在大街上找到女儿或者王道长的身影，早点提醒他们小心防备。
可是窗外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渐渐稀少起来，漫天大雪间，天地一片苍茫。只这么一会原本青砖黑瓦的街巷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犹如佛门所说的世事变幻，不过弹指一挥间，只一关门一开门的功夫这客栈就到了世上的另一个地方，十八年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杨铁心此时，心冷如铁。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起来。
敲门声打乱了杨铁心的心绪，烈酒的酒意涌动起来，难道情况有变？短枪一抖，红缨乱颤：“不是让你们走了吗？还纠缠什么？”门外轻声回应着，“爹，是我。”嗯？打开门，是穆念慈。
跟在穆念慈身后，是郭靖和王处一。
“王真人，快救命啊，他似乎中了醍醐香。”“醍醐香？待贫道看看。”
王处一走到宋少爷窗前手搭脉搏，脸上凝重起来。“怎么样？”三个人焦虑一起问。
“别急。”
“哦。”
半天，王处一沉重的摇了揺头，叹了ロ气：“唉，没有中毒的迹象啊？倒像是？”王处一面露难色。
“真人请说。”三人焦虑的恳求。
“倒像是真的酔酒了，扶他起来。”郭靖连忙把宋少爷扶起来，王处一盘坐宋少爷身后，双掌贴在他背上内力一推，只觉得宋少爷内息异常的平稳，功力深厚，甚至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练的，年纪不大内力修为少说也有是十几多年的苦修。一般人就算是武林世家从小练武，也是先外后内，修炼内功至少也得十岁上下，不然年纪再小跟他讲内功心法他也听不懂啊？更何况小盆友多半没什么耐性坐不住啊。像宋少爷这样的修为，要是放在一个二十七八岁、资质尚佳，又肯下苦功夫的人身上才比较合理。王处一想着，内力一吐帮助宋少爷化解的酒力，立刻引动宋少爷体内的真气运转。
“额，”宋少爷打了个嗝，酒气吐了出来悠悠转醒。
什么情况？郭靖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有王处一、穆念慈、杨铁心，你们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啊。
“那个，我这辈子从来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真的！”宋少爷表示，上辈子喝酒不算。“那你怎么知道这家酒不好，又是怎么知道那里的酒好的？”
“听人说的呗，我想难得让叔高兴。打听呗。”
“你内力深厚，这点酒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为何不以内力化解？”王处一问。“我第一次喝酒啊，哪知道怎么化解的，而且感觉到头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宋少爷是真的冤啊，大概这辈子这具身体长得帅，资质也不错，但是酒量应该属于很菜的那种，忍着十八年滴酒不沾，头一回喝酒光想着怎么灌到杨铁心了，还以为自己是上辈子的量。那几碗二锅头喝的又急又猛，仔细算差不多得有小半斤酒，没有当场喷出来已经算不错了。反而是杨铁心酒量本来就好，连灌几碗觉得有点上头，但是还不至于就这么就倒了。
于是面对着众人啼笑皆非的表情，宋少爷也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王处一笑了笑，打个圆场：“行啦，以后多喝几次，就不会闹这么大的笑话了。走吧，你酒也醒了，咱们走吧。”
“走？上哪去？”
王处一神色轻松，指了指郭靖：“那赵王府的小王爷完颜康，点名道姓，请你、我、还有他去府上赴宴。”
“还有我？”
“没错，我们刚才在楼下遇到了，王府的人还在楼下等着呢？”
宋少爷想了想，印象中大闹王府王处一好像受了伤，还是中了毒，反正满世界找药找不着，郭靖黄蓉才冒险混进王府来着。自己要是跟着去，把王处一这事给平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更何况这一趟王处一都没讨着好，自己有几斤几两定逸师太清楚啊。
“我就不去了。”想明白这些宋少爷表示，“我刚刚把那个小王爷给揍了，是出其不意。他这次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召集好人手，现在去不是找打的吗？道长，我建议你也别去了，那小子阴着呢。”
“你这臭小子，人家指名道姓的点你，你不去传出去要坠了名头的。”“嗨，他都不知道我叫啥，坠啥坠啊？”
“他知道，我刚跟楼下的人说了。”郭靖补充。
郭靖，竖子不足与谋！宋少爷心ロ一疼，感觉酒劲还没过去：“那我也不去，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踩，这不是勇敢这是鲁莽，为了勇敢而勇敢这是为名所累。道长，浮名浮利虚苦劳行，清修之士何必跟他们较真呢？”
“呵，你小子到教育起贫道来了？”全真七子当中丘处机和王处一是最好面子的，所以两人在江湖上的威名也最胜。大师兄马钰经常批评他俩看不破浮名浮利，今天让宋少爷一句话说到要害上了，顿时尴尬了，撇撇嘴说，“说的也是，小友不受名利诱惑，那不去也罢。不过，贫道今天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说完带着郭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