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以言表的冷漠
二十八
“家里来客人啦？”崔宏斌笑着，却并没有生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徐莹的前男友吧？”
王哥赶紧挣脱了徐莹，站起来说：“你好！我今天找她有点事，就过来了。”
“坐、坐、坐，你们聊。”崔宏斌边说边往卧室里走。
王哥遂小声跟徐莹说：“怎么整？我得回去了。”
“回去吧，我再找他谈谈。”
“能行吗？”王哥担心。
“行不行，也得谈啊！”徐莹心如止水。
王哥陡然从她坚定的目光中，看到了无畏，也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韧性和不馁。
随之，他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离开，驾车消失在昏黄的暮色里。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开到郊外那片依水的树林，这里曾是他和徐莹恋爱时的常去之地，鬼使神差似的，怎么就跑这儿来了呢？能是对徐莹的现状滋生出的担忧？还是潜意识里残存着的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不可能啊？他成什么人了？明明早就斩断了和她的情愫，这不是自找没趣吗？忘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忘了孙小宁那晚的失望表情了吗？
他刚要掉头往回走，徐莹的电话过来了，并且失声痛哭，问他在哪里，非要见到他。
摊上这事，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实话实说，徐莹告诉他别走，她马上过来找他。
而他的脑海里，此时涌现了一个渣男的形象，他不能容忍自己去做出这种想要脚踩两条船的行为，即便是想法也不可，何况与徐莹早已劳燕分飞，他告诫自己，这只是同情，没有一点歪心思。
当徐莹以最快的车速杀到的时候，他正在惆怅地望着小树林里边，那份漆黑，才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他上了徐莹的车，坐在后面，然而他不知道，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转过头来，有气无力地说：“你就这么怕我吗？非坐后面，真怕我吃你啊？”
“不是的。”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徐莹随手推开驾驶室的门下车，然后就到后排和他坐在了一起。
她拉着他的一只手，哭着说：“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对你有渴望，但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了，只要我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麻烦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只有你，能带给我安全感，让我在难过的时候，精神得到安慰。”
“是的，我明白，你别哭了，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宏斌把你怎么了？”王哥担心起来。
她抹了下眼泪说：“本来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现在的事，由坏能坏哪儿去？不都明摆着的吗？可你刚走，我还没来及去找他谈，他就从卧室出来了，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徐莹，你做得过分了，现在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就把人领回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很清楚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激起我的愤怒，尽早办理离婚手续，我告诉你，我偏不！明天我也把人领回家，我又不是没有？你想离婚，我拖死你！’说完上来就给我一个耳光，之后他转身下楼去了。我被打傻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听见很大的关门声，我才想起来哭。他原先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们婚前都说好了，谁也不管谁的，为什么这么快他就变了呀？”
“他怎么这么操蛋啊？妈的，他想找死吗？强奸了你，还出手扇你，我得去找他打一架!”王哥义愤填庸。
“打什么打呀，还不是我低估了他的脾气，没想到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总认为他素质高，这回翻车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我很迷茫，经过今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了。”她的情绪，非常低落。
王哥灵机一动：“我给你个建议吧，其实今天发生的事，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他不是说也要领他的前女友，回你家里吗？我猜测，他也许不会像你和我一样，是做戏，相反，他有可能做真戏，如果你提前弄个监听或者监控什么的，拿到证据，那样他跟你快速离婚的机会就大了。而且我相信，他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反正他想气你。”
“你忘了他是干啥工作的啦？万一被他发现了呢？”徐莹心里害怕。
“你隐蔽点，发现不了。”他鼓励她。
“那我好好想想，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徐莹说完，心情立马好多了，突然，她把嘴凑过去，亲了一下王哥的脸：“我就知道，你能帮我想出办法。”
他很冷静，完全清醒地说：“试试吧，如果成功了，能助你早日脱离苦海，开启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新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已经彻底死了。”
“不要那么悲观嘛，人生处处有精彩啊！”他笑着给她信心。
“反正你再怎么说，我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在爱情这条道路上，我是真真切切地输了，不光是输给了现实，更重要的是输给了左右摇摆的自己。”
“也不见得就是输，好多人离婚后，又找到了幸福，你也不例外，只要你努力，把握好方向，千万别再摇摆不定了，多了解认准的人，就会笑到最后。”他还是给她开脱。
“听你这话，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机会了？难道是因为我和他结了婚，你对我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吗？还是因为我被他强行发生了关系，你就嫌弃我了啊？”她难过的三连问，让王哥一时无法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避开话题说：“我们下车看一看吧，这片树林，好长时间没来过了，既然来了，要是不进去，就在外面多瞅两眼。”
“你是怀念吗？是要把你的记忆，留在今天吗？我不想只是怀念，我是留恋你这个人。”她还不放弃。
“走吧，下车看看。”他抽出被她攥着的那只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没办法，她也只好下来，跟着他慢慢走到树林的边上。
“你看，当初天黑的时候，我们还敢在里边呆着，放到现在，说啥我也不敢了，那时候年轻，几乎没有不敢干的事。”他不无自豪地说。
“那时候，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是死，你也不怕。”她说的是她的感悟。
他又沉默了，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像一根木桩钉在那儿，夜，越发瘆人。
远处的灯光，背对着他，似一万只明箭，在嘲笑着他发凉的脊背，和难以言表的冷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