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夺了气运?
“喂,难不成你是位将军?”
宋若昭的提问差点淹没在熙攘的集市里。
“可是,宋纨为什么会嘲笑你是将军?”
人会防守自己的秘密,而去窥探别人的秘密。俱思服固然如此:“说好的,我去老宋家送药,你就告诉我是怎么猜中别人心中所想。”
宋若昭敷衍:“敏锐的观察力。”
“不信。”俱思服笃定,她和自己一样,这双眼睛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索间,视线不经意与宋若昭悄然对视。
火星对烈焰。
她叹了口气,充满无奈,得,又是无功而返。
为什么无法读取眼前人的记忆?
俱思服同样迷惑的目光,仿佛也在窥探着什么。
宋若昭浑身不舒服:“喂,我很好看吗?”
恰逢街头卖镜的,她随手拿起一支菱花镜,孤芳自赏:“嗯,我很好看。”
俱思服似有似无的嘲讽:“嗯,你视力很集中,很会正视自己。”
嗯,他夸我!
咦,骂我斗鸡眼?
小贩适时推销:“小娘子花容月貌,堪配这精致的镜子,顺道捎一个呗。”
宋若昭撂开镜子:“这镜子把我照成斗鸡眼,不买了。”
“凭你用神仙的镜子也照不出位西施来......”商贩骂骂咧咧地推摊子走了。
因为刚才去送药,俱思服将小萌包托付在千金堂,现在上门提人。
千金堂的贾神医瞧见宋弱智,只当疑难杂症又砸招牌来了,连忙闭门谢客。
小鬼难缠,智障难救,堂堂神医也有面子挂不住的时候。
为了保护自尊心,旧年污蔑宋弱智偷了药堂内的财物,人傻都尚且如此,治好了不得家家防盗。贾神医因此不为她医治,深得民心。
她欢朗敲门:“贾神医今天赚大钱了?时辰没到就打烊了?”
贾神医惭愧,总之没有赚到你的钱。
哎,不对,往日她可没有这样流利清晰的口齿!
谁治好了她?
他扒开一条门缝,瞧见宋若昭挽着溜黑发亮的随云髻,眸眼机灵,嘴上活泼。鲜红色的襦裙绣着别致醒目的木棉花,整个人亦如山花烂漫,通身从未有过的风韵。
金花,果然成了朵金花。贾神医赶忙闭紧门缝,她定是来寻仇来了!
彼时,有急救声奔驰而来:“神医救救孩子,孩子哮症病发了。”
那人赶到目的地,发现医馆闭门不开,气得跺脚指天。
似是空气不够用的紧迫,孩子呼吸已经极为困难,面色呈现草木枯竭后的青黑。
“我来试试。”
宋若昭此言一出,吸引一众投向“冬虫论夏冰”的目光。
孩子不过四岁,接过来卧在她怀里,有如躺在宽敞温暖的摇篮中。
宋若昭轻轻地将掌心置于孩子胸膛前......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一点行医治病该有的操作都没有。
闲言碎语,七嘴八舌:
“这不就是宋家的智障?你指望她救人,空想!”
“不行,这样要把人给救死的!”
“娃儿他爷是猪油蒙了心,所托非人!”
……
孩子的父亲哽咽,已说不出什么话来,群众的声音足够叫他肝肠寸断,却见宋若昭稳如泰山,眉眼间蕴有智慧,到底也没心思发声。
【系统提示:成功消耗一张妙手回春术。剩余1.5张。】
孩子得了呼吸,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直至生龙活虎。
那位父亲也是听过宋家弱智的丑名,感慨传闻有误,大恩不言谢,朴实地磕了响头,带着孩子往他娘的方向归去。
贾神医如一根木仗杵在门口,心中纠结,说她脑子正常吧,竟也救了人。说她不正常吧,掌心往孩子胸口一放,花朵般转了一圈,哮喘就治好了?
竟有这神奇之术,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百姓纷纷对宋家若昭有所改观。
贾神医度其场面,放声嚎哭,立即当了宋若昭的腿部挂件,歌颂自己的呕心沥血:“宋二娘子,我终于治好你了,不愧是我十几年如一日,精心医治,如今无愧于令堂嘱托。”
吃瓜群众一听,舆论豁然倒戈:
“贾神医不愧是孙思邈的玄徒孙,医术好,心又善。”
“宋家二娘真是傻人有傻福。”
“以后抓药治病还来千金堂!”
……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竟然囤起药来了:
“贾神医,给我抓副治咳疾的方子。”
贾神医:“你感冒了?”
“哦,那倒没有,拿回去备用!”
“......”
张三:“贾神医,给我抓几副安胎药,我娘子就快怀上了!”
李四:“也给我抓两副清燥静气的,还有两个月就到大暑了。”
王五:“我要延年益寿的,明年我阿翁颐期之年,我要拿来当寿礼!”
“......”宋若昭有种被夺了气运的既视感。
那群人抓完药材回过头,瞧见宋若昭还愣在原地,说教的欲望即刻上头:
“宋二娘,你还不赶快给贾神医磕个响头!”
“没有贾神医,也不会有如今智力正常,还能治哮症的你!”
“神医简直是你的再生父母!”
“何止磕头、三拜九叩都不为过!”
宋若昭:“听我说,谢谢你,因为你温暖了四季。”
“道谢”已毕,磕头是不可能的。
眼睛小嘴一歪,戏精附体,左手七,右手八,左脚画圈右脚踢,“哦哇,我又发病了,站不住了……”
一阵大风刮过,如秀木摇摇欲坠,几近要向俱思服怀里。
他可不惯着,优雅地偏过身子,轻松躲过累赘,顺便抚平了衣袍的褶皱。
可怜那具秀木硬生生砸地,恶毒小老公,回头一定给你买个搓衣板!
千金堂里,贾神医美滋滋数着方才的收入,一个铜板巴不得掰成两个子来数。
忽然伸来一双纤似柔荑的手:“五五分成。”
贾神医:“我耳朵瞎了,没有听见。”
对视过那双奸诈眼神,宋若昭拿捏软肋:“我这就写信去告诉我父亲,告诉他这些年付给你的诊金,可一个子都没落在我身上。”
贾神医咬牙:“我六你四。”
她变本加厉:“我七你三。”
“......”怎么还越砍越高呢?
贾神医龟速数钱,依依不舍,咬紧关头眼一闭,将钱豁了出去。
君子爱财,取之......源源不断。
她想了一条道儿,“反正百姓咬定我脑子是你治好的,需要我给千金堂当代言人不?”
“何为代言人?”
“就是招牌。”
今后每个月躺等代言费入账,宋若昭满意地从千金堂离开了。
后脚,千金堂支棱起她的画像,配着精心设计的艺术签名。
“就是这里了!”
一位老妇认准了画像,气喘吁吁而来,踉跄地踏入千金堂,“神医,也请治治我的哮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