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衡立法，内外合治

乳腺炎性疾病虽表现在外，但“有诸于内，行诸于外”，脏腑阴阳失衡是导致本病发生、发展和复发的根本原因。林毅教授重视审证求因、识病为本、辨证为用之法，运用内治法以平衡脏腑、燮理阴阳，并将乳腺炎性疾病内治的总原则概括为“以衡立法”。

如哺乳期乳腺炎成脓期，表现为乳房局部红、肿、热、痛，伴波动应指感，或伴窦道、瘘管形成，此属胃热壅盛，循经上扰，致郁久化热、热盛肉腐、肉腐成脓。内治方面应泄其有余，以“清热解毒，托里透脓”为法，治以消痈溃坚汤溃坚破结、通络透脓，使邪有出路以治标，则阴平阳秘。脓肿溃后或清创后，患者气血亏虚，则以补托为要，治以“益气健脾和胃”法以治本，常用参苓白术散加减健脾益气、扶正祛邪，以促进疮面愈合、生肌收口，最终达到燮理阴阳、标本兼治之目的。林毅教授强调，乳痈治疗勿妄投苦寒之品，反伤中阳，阴阳两虚，气血更亏，则疮口难敛。

林毅教授指出，“以衡立法”和“以通为用”在临床运用中是内外合治、标本兼顾、有机结合的整体。首先，林毅教授组方选用内服药物时，不仅注重药物的性味，以恢复脏腑阴阳平衡，更细心选用具有通络消肿功效的药物，以内治之“通法”辅助外治之“通法”，内外合治，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如哺乳期乳腺炎脓肿期，外治常用“通”“刮”“引”多法并举，内治多用性微寒的穿山甲、味苦甘性平之王不留行子和性平近凉的丝瓜络以泄其阳热之势，釜底抽薪，恢复阴阳平衡；同时穿山甲又能“通经脉，下乳汁，消痈肿”（《本草纲目》），丝瓜络“能通人脉络脏腑，而去风解毒，消肿化痰，祛痛杀虫，治诸血病”（《本草纲目》），王不留行子可以“消乳痈、背痈，下乳止衄，祛烦，尤利小便”（《本草新编》），为利药，其通乳消痈利水之效可辅助外治法，令肿消痛减而愈。

“以通为用”与“以衡立法”是治疗乳腺炎性疾病的合理组合拳。林毅教授将“内外合治，外治为宗，多法并用”作为乳腺炎性疾病治疗的指导思想，外治以通、内治以衡，依据疾病分期“审其阴阳，以别柔刚，定其血气，各守其乡”，达到内外兼治、燮理阴阳之目的。多项临床研究表明，在“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理论指导下治疗乳腺炎性疾病，有效率达100%，肉芽肿性乳腺炎的治愈率达91.67%，浆细胞性乳腺炎的治愈率达97.83%，且无明显不良反应。

其中一项研究比较了“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理论指导下的中医综合疗法与西医学常规方案治疗乳腺炎性疾病的疗效，结果显示：在急性乳腺炎治疗过程中，“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疗法组疗程为（11.12±4.15）天，瘢痕大小为（1.31±0.59）cm；手术切开排脓组疗程为（18.37±8.31）天，瘢痕大小为（3.88±1.29）cm。提示“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疗法具有缩短疗程、保持乳房良好外形的优势。在肉芽肿性乳腺炎治疗过程中，“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疗法组疗程为（25.52±9.85）天，复发率为7.4%，外形优良率为100%；手术切除组疗程为（29.07±10.14）天，复发率为10.3%，外形优良率为65.6%。在浆细胞性乳腺炎治疗过程中，“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疗法组疗程为（27.8±14.8）天，复发率为6.2%，外形优良率为100%；手术切除组疗程为（21.5±7.7）天，复发率为4.5%，外形优良率为40.9%。上述研究提示“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理论指导下的综合疗法在乳房外形保护方面有显著优势，在急性乳腺炎的治疗过程中可明显缩短疗程。

近10年来，广东省中医院应用“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理论治疗乳腺炎性疾病门诊患者33 404例，住院患者1 789例，逾3万乳腺炎性疾病患者受益于“燮理阴阳，立法衡通”理论，免除乳房切除手术的痛苦，达到林毅教授提出的“更小创伤，更少毒副作用，更美外形，更好功能及更低复发率”的“五个完美”治疗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