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结石“病根”

求骐骥于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

——东汉·班固《汉书·梅福传》

你见过泌尿系统完全“石化”的“石头人”吗？泌尿系统的肾盏、肾盂原本是尿液分泌出来后的最初容器和通道，“石头人”的肾盏肾盂完全被结石所占据和填塞，尿液无法排出，引起肾功能不全，严重时可导致尿毒症危及生命。泌尿系统结石手术后还可能反复复发。按图索骥，有时结石的病因竟然在脖子上（图31）！这是何故呢？

这需要从颈部的一个内分泌器官甲状旁腺谈起。甲状腺大家都听说过，位于人类颈部前侧，人们所谓“甲亢”指的就是“甲状腺功能亢进”。甲状腺平时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有在肿大或者出现结节时才能被医生用手触摸到。甲状旁腺，顾名思义，是位于甲状腺旁边的腺体，与甲状腺相比，就更微不足道了。甲状旁腺如四个豌豆大小，上下左右对称分布在甲状腺的后方，是人体的内分泌器官之一（图32）。这种腺体能分泌一种激素，称为甲状旁腺素（parathyroid hormone，PTH）。甲状旁腺素在体内的主要作用是促使骨骼中的钙释放出来，进入血液，也可以促进肠道对钙的吸收以及肾对钙的重新吸收，以此来调节体内血钙的平衡。

图31　泌尿系统被结石占据的“石头人”可能的病因之一就是脖子上的甲状旁腺的腺瘤

因此，如果甲状旁腺出现疾病，比如甲状旁腺腺瘤、甲状旁腺增生等，有可能会导致腺体分泌大量的甲状旁腺素，促使骨骼中的钙大量进入血液，并加快肠道中钙的吸收以及肾对钙的重吸收，最终结果是血液中的钙离子浓度迅速攀升，即高钙血症。血钙浓度升高后，尿液中的钙离子浓度随之升高，与尿液中的草酸或磷酸等酸性离子结合，最终在泌尿系统中结晶、沉积，形成泌尿系统结石（图33）。甲状旁腺功能亢进伴尿石症患者中高尿钙代谢异常在男性中更为明显。所以，对于因甲状旁腺功能亢进引发泌尿系统结石的患者，如果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仅仅治疗结石的话，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患者仍然处在高血钙状态，甲状旁腺素会源源不断地为尿液提供形成结石的“原料”——钙，结石依然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严重时会出现泌尿系统肾盏、肾盂均被结石充满，变为名副其实的“石头人”。

图32　甲状旁腺的位置与解剖

注 从后往前看，4个豌豆大小般的甲状旁腺分布在甲状腺两侧。

图33　甲状旁腺功能亢进时分泌过多的甲状旁腺素（PTH），后者能将骨骼中的钙大量转移到血液系统，导致骨质疏松、高血钙、高尿钙和泌尿系统结石

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的患者，不仅会反复出现泌尿系统结石，还会出现严重的骨质疏松。因为骨骼是人体内钙的最大贮存库，在长期超量的甲状旁腺素这个钙的“搬运工”作用下，大量的钙从骨骼中被转移到血液，骨骼中的钙含量就会持续下降，最终导致严重骨质疏松。

因此，对于反复出现泌尿系统结石的患者，不仅要仔细检查泌尿系统，还要按照临床规范“按图索骥”进行代谢检查，包括对隐藏在脖子上的甲状旁腺“明察秋毫”。只有如此，才能达到标本兼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