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盗
夜色朦胧,星光遍洒大地,大同城为北境重镇之一,虽不若燕冀城通衢之地一般繁华,但灯火辉映之下,仍旧显得热闹万分,大街上人流涌动,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人们阵阵笑语。
此地,亦是大夏北境的边城之一,临近边境,便有着许多的生意,黑的、白的,可以摆在台面上的,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商人们往来于此,重利而轻生,无尽的暗流在大同城底下涌动。
而在大同城的内城,一座气派威严,以黑青为主色,门口陈列刀枪兵戈的府邸之外,今日气势森严,而在府邸的大门上,俨然写着四个大字——
宁阳侯府!
宁阳侯陆元空,既是大夏兵部登记在册的武侯之一,也是大同城镇守,主持大同兵事,防备敌国入侵,位高而权重。
而能令宁阳侯府,如此列阵迎待的,注定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数声马蹄响,惊破浓夜,赫见得五道身影纵马驰骋,于宁阳侯府前驻足停步。
侯府外的气氛,为之一肃,负责守备的侯府卫士,此时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但凡在北境当过几十年兵的,谁没有听说过北境十三盗的名号。
来去如风,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甚至,若非十三盗最后自己分崩离析,朝廷都未必能奈何得了这十三大寇。
如今过去这么些年头,便是十三盗销声匿迹多时,但人的名树的影,再现时,仍叫不少老人心头一紧。
“大哥,咱们一定要给十三弟报仇啊。”一个浑厚的声音响彻黑夜,率先下马的是一个黑脸大汉,一身的血腥气,双目隐隐泛红,见得便只有“凶神恶煞”四字形容。
而被他唤作大哥的人,却是一身褐袍,作儒士打扮,面目沧桑,身透一身正气,气度不俗。
十三盗中,年龄为序,排行第一,雅狒·古兰徇。
而黑脸大汉,便是十三盗内有名的杀神,斧猴·古狂涛。
若是不提及,任谁也难以相信,这一文一武,一白一黑的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老二,那人身后势力繁杂,不可鲁莽冲动,还是先看看宁阳侯怎么说吧。”
一个手摇羽扇,面容清秀的文士出言劝解道。
“六哥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十三的死,宁阳侯府未必就能置身事外。”一旁的蒙面女子话语中透着一股清冷之意。
“就是,十三弟的仇,要报,但是宁阳侯府,也必须给一个解释。”女子身旁,一个身形瘦弱枯骨,面如恶鬼狰狞,皮肤黝黑的男子道。
就在宁阳侯府前,几人便叫嚷着要问宁阳侯的罪,浑然无惧。
只听得在旁的甲士冷汗之流。
这便是昔日纵横大夏北境的十三盗,武侯如何,终究不过是十三人纵马驰骋的踏脚石。
“好了,七妹、十一。”古兰徇开口打断几人说道,“今时不比往日,我等既不再是昔日的身份,便该合些规矩,十三弟的死,为兄自会要一个答案。”
说罢,古兰徇上前,宁阳侯府的管事亦随之走上前来相迎。
“几位壮士,我家侯爷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管事笑眯眯的说道。
古兰徇拱手道:“有劳。”
书房内,宁阳侯陆元空端坐,管事将人带到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连带着将左右人手尽数带开了些。
房间里只剩下了六人,陆元空目光落在五人身上,昔时纵横大夏北境一时的十三盗,在欧阳胜死后,也只剩下了眼前五人,恰也是最麻烦的五人。
魑狼·独孤铆、腼狐·楚依怜、喉鹦·朱哿晾、斧猴·古狂涛,以及十三盗之首雅狒·古兰徇。
魑狼阴诡毒辣,腼狐善毒迷踪,喉鹦术阵双绝,斧侯天生神力,还有雅狒……
先天?
陆元空的目光落在古兰徇身上,后者一身沛然儒门浩然气修为令他侧目。
倒是不枉费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将这五人再次弄出山,确实是一股不错的战力。
“古兰徇见过宁阳侯。”
五人之中,也只有古兰徇礼数最足,其他几人就算是面对贵为侯爵的陆元空,也是无半点尊敬。
陆元空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久闻十三盗大名,幸会,幸会。”
“我等五人此番来意,相信宁阳侯已知,一来是为接回兄弟遗躯,入土为安,而来便是为询问,当时欧阳胜之战况,到底发生了何事?”
“欧阳胜他,唉。”陆元空叹气道:“我已让人以冰窖保持尸体不腐,几位稍后便可看到,至于当日之事,说来陆某也有责任。”
“当初将欧阳胜请出,是为犬子护卫,不曾想文会上犬子与那穆瑜生了口角,年轻人血气方刚,便约斗了一场。本不过是擂台之争,欧阳胜处处留手,以免伤了和气,那楚遗却以此仗势,步步紧逼,更狠下杀手,唉。”
楚依怜闻言,却是冷笑,“这话,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
话音未落,书房中,一股无形威压陡升,楚依怜面色一变,再欲张口,却是难吐言辞。
此时,一股清圣文华升起,房间内的压力稍减。
“侯爷息怒,六妹与十三关系最好,如今陡闻噩耗,心绪有些失衡。”
“本侯知道,可以谅解。”陆元空看了眼楚依怜,气势随之收敛,“不过本侯毕竟是朝廷武侯,诸位说话还是注意些,毕竟本侯所代表的还有朝廷颜面,请见谅。”
“他……”古狂涛瞪大了眼,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朱哿晾死死按住。
“我等明白,不过情绪所致,无意冒犯侯爷。”古兰徇抱拳道:“复仇之事,我等还需另做商议,还请侯爷先让我们看看兄弟遗躯,古某不胜感激。”
“古先生客气了。”陆元空挥了挥手,宁阳侯府的管事随后便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几位,请随我来吧。”管事轻声道。
“多谢。”
“去吧。”
陆元空挥了挥手,待到几人离去,房间内又多出一道身影。
“如何?”
“性情各异,古兰徇似有仕途之心,或可以此为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