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妖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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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神兽篇

应龙:助力华夏一统的祖龙

巍峨的太行山脉迤逦地向西南延续,直至天之尽头。

小五台山脚下,驻扎着有熊部的军队,夜幕已落下,营地内的火光渐次燃起。山风从这里穿过,呜咽作响,像是战后亡魂的悲鸣,让部落里所有的士卒再次回想起了战争的惨烈。

激战已有三天了,有熊部落在九黎部落的强攻下节节败退,日落前,九黎首领蚩尤再下战书,约于明日决战,一战定胜负。

两军对垒,非胜即败,有熊部首领黄帝只能接受战书,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但是,明天这一战该怎么打,至今未得良策。

距有熊部军营三里外的九黎部营内,则是一片欢腾的氛围,大战三天,屡战屡胜,从上到下士气高涨,就等着明天的决战把有熊部灭了,从此后天下一统,再无战争。

“姬轩辕不会甘心认输的,明日之战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挽回败局。”风伯是此战的主将,与黄帝交锋过许多次,十分了解对手的为人和作风,在决定生死成败的时候,他一定会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出来,因此不无担忧地看了眼蚩尤,“你有什么打算?”

蚩尤知道风伯想说的是什么,这天下部落虽众,然而经过数十年的争夺、合并,目前天下的部落由黄帝的有熊部、炎帝的神农部以及蚩尤的九黎部三分天下,统一是早晚的事,黄帝率先发起了统一之战,当年阪泉一役,黄帝与炎帝苦战,血流漂杵,然而最终还是将炎帝击败,吞并了神农部,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九黎部,而且是志在必得。

然而蚩尤非同常人,他骁勇善战,恰似为这乱世而生一般,与有熊部的军队一接触,便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把对方打得几无还手之力。没错,黄帝是想统一部落,吞并天下,可他有这能力吗?

“手下败将而已,我怕他作甚?”蚩尤自恃一身本事,嘿嘿一声冷笑道,“我去请了雨神,他天亮前铁定会到,再加上你风伯在军中坐镇,足以把姬轩辕打得落花流水。”

风伯听到雨神会来,心安了些:“如此就好。”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九黎部就已集结了队伍,战士们个个意气风发,斗志高昂,蚩尤见人人抱必胜之决心,仰天一声长笑,随之向大家保证,此战得胜,论功行赏,均分有熊部落的牛羊田地,绝不会亏待每一位为此付出血汗的人。

一声令下,号角声中,全军出发,几万人踏出的铿锵步伐震动清晨的山际,传来阵阵回响,仿佛是天地自然都在为九黎部众助威呐喊,将士们越发地充满信心,个个涨红了脸,连眼神里都充满了杀气,恨不得立马就跟有熊部大干一场。

另一边,有熊部也做好了临战前的准备,他们知道今天将迎来一场生与死、存与亡的决战,更加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凝重。黄帝的表情也并不轻松,那张沧桑的脸上甚至隐隐地看到一丝紧张,但他心里非常清楚,不能将这种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传染给将士们,不然的话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他清了清嗓子朝大家喊道:“今日一战,事关有熊部存亡,我们没有退路,唯拼死一战,才能保全我们的部落和家人,维护属于我们的荣誉。九黎部很强大,他们的酋长蚩尤号称‘战神’,鲜有败绩,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他并非不可战胜,因为他是有缺点的,包括他所统率的这支部队也存在相同的缺点,那就是狂妄。眼下他们从上到下都处于一种狂妄、骄傲的状态之中,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方法,今日他将为他的狂傲付出惨重的代价!”

天放亮了,一层薄薄的山岚飘浮在天地之间,使得这一带的青山绿水看上去多了一层朦胧的神秘的美感。两军列阵于翼州之野,戟矛林立,马兽齐鸣,一阵“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九黎部众随着这一声鼓响齐声呐喊,声震群山。

蚩尤看着自己军队的气势,颇为满意,不说其他,单是这气势早已盖过了有熊部,今天这一战他们必胜无疑。

战鼓声中,蚩尤下了战车,倏的一声大喝,山川为之一震,随即周围的山岚渐渐向他聚拢,笼罩在他头顶方圆三里的地方,形成一团厚厚的状若乌云般的气团,天空为之一暗。九黎部众见他施展了这种凝汽为云的手段,纷纷高声呐喊,有熊部众见状,不免被这气势震慑,看来今日蚩尤要使出绝招了。

这时候,战鼓敲得更急,犹如雨点一般密集。蚩尤又是一声大喝,头顶上的云团抖动了一下,并快速地朝有熊部直压下去,没一会儿,有熊部众便被那云团笼罩,伸手难见五指,大家不由得心头咯噔一下,这时候要是敌人冲过来,唯死而已。

心念未已,果然听得蚩尤一声令下,率军冲了过来。

“别慌!”浓浓的大雾中传来黄帝掷地有声的一声喊,“指南车带路,冲出去!”

指南车是黄帝专门为对付蚩尤那凝汽为云的手段而研制的,极具针对性,只要按照指南车所指的方向走,便不存在迷路之虞,有熊部众信心大增,随着黄帝冲了出去。

蚩尤见自己的手段失效,无意跟有熊部硬战,边退边喊了声:“雨起!”

“轰隆隆”一声巨响,滚雷自天际传来,在有熊部的头顶炸开,乌云密布,天地变色,白昼陡然变作黑夜,几道闪电过后,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下来,天空就像豁开了一道口子,雨势倾盆。只一会儿,地面上就积满了水,行军艰难。

黄帝眯着眼睛看着雨势,神色越来越凝重,怪不得蚩尤选择在这地方决战,他现在明白了,这是个两山夹峙的谷地,这雨一下,此地就变成了个天然的蓄水池,时间一久,无须九黎部的人来收拾他们,他们就会被水淹死。

有熊部的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当下身处的危险,神色大变。

“再让雨大些!”蚩尤喊了一声,天空风起云涌,霹雳不断地从云层里闪过,只见云端的雨神施展法力,那雨果然更大了,众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九黎部早有准备,纷纷拿出斗笠遮雨,嗷嗷叫着要求快些决战。

蚩尤道:“大家莫急,先淹一淹他们再收拾也不迟。”

“应龙何在?”黄帝仰首向着天空一声厉喝,蚩尤使出了“撒手锏”要置他于死地,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喊出了从南极请来的应龙助战。

应龙是龙的祖先,又称祖龙,生有双翼,黄色龙鳞,五爪,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并列为五星天官。传说应龙生凤凰、麒麟,而凤凰生一切鸟,麒麟生一切兽,因而他又是鸟兽之祖,司雨掌风,在法力上与雨神有共通处,但他除了能司雨掌风之外,还能够吸水吞汽,这也是黄帝请他出战的原因所在。

应龙在云端一摇身,一摆尾,乌云即散,阳光照在他身上时,金光万道,霍地一张嘴,狂风乍起,雨水化作一道瀑布,似水汽,倒吸入了它的嘴里去。

下面观战的风伯见他破了雨神的法力,纵身飞到半空,张开双臂,浑身一抖,风乍起,在天际呼啸而过,地面上虽不是在风眼中心,却也受到了影响,风吹石走,小一点的树被连根拔起,随着沙石卷上空中。

那股大风在即将抵达应龙所在的地方时,霍地化作一股更加强大的龙卷风,呈一个连通天地的巨大圆柱体,迅速地撞向应龙。

以应龙的神力,若是单打独斗,完全有能力胜过风伯,但一来此刻他正全力吸水,以便给有熊部将士扫清障碍,二来他低估了风伯的能力,直至那道风柱袭来时,才意识到那力量非同小可,然而此时想避开却已经晚了,被卷入龙卷风的风眼,随风卷上了天去,只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

九黎部众见了,兴奋得一阵大喊,雨神又施展法力,倾盆大雨再次袭来。有熊部的人顿时就慌了,应龙被风卷得无影无踪,那他们还能逃得过此劫吗?

一声龙吟自天际传来,只见应龙与风伯在天空斗作一处,但应龙像是受了内伤,与风伯苦斗,短时间内谁也胜不了谁。

应龙被风伯缠住无法脱身,雨神继续施雨,地面上的雨水再次聚集,眼看着就要没过膝盖了,如此下去,早晚会被淹死。此刻,九黎部众在蚩尤的率领下已完全退了出来,站在高处作壁上观,本是一场决战,现在他们反倒成了观众。

应龙突地幻化成人形,手持金斧黄钺,与风伯近身肉搏。

“快唤女魃!”面对这样的战况,黄帝确实有点慌了,听得应龙提醒,才想起了女魃,急喊了她出来。

那女魃是旱神,所经之处赤地千里,滴雨不下,虽说是名女子,却是光头不长头发,着一身青衣,听得黄帝召唤,踏云而来,右手一晃,只见金光一闪,手里凭空多了根状若烧火棍一样的法器,往云端一指,风停雨歇,又一指,云散天霁,再一指,地上的雨水化作水汽升上天空,消失不见,恍如刚才未曾下过那场瓢泼大雨。

雨神见来了克星,心头一慌。蚩尤也慌了,本以为今日必胜,没想到他手下大将的法力被破,严重影响了士气。黄帝趁此机会,发起了攻击,一时间喊声大作,潮涌般地往九黎部杀过去。

应龙见雨神的法力被女魃所破,无心再与风伯恋战,卖了个破绽抽身出来,再次幻化为龙,腾云而去。这时候风伯当然也没什么心思追着应龙不放,降下云端协助蚩尤作战,即便到了现在,他依然相信,凭着九黎部众的神勇善战,依然可以主导这场决战的胜负。

可惜的是,风伯想错了。倒不是说九黎部打不过有熊部的人,而是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应龙。应龙只是佯装退走,找了个地方恢复些元气,在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时,他陡然返回,杀入了蚩尤军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一招神龙摆尾,一扫,就扫倒一大片人。

战场形势瞬间发生了变化,有熊部开始反击。蚩尤见这么下去是要吃亏的,当即击鼓收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必要在这儿跟黄帝拼个你死我活,损兵折将。

然而黄帝却不想这场战争就这么结束了,他非常明白如果给九黎部缓冲的机会,将会对他形成更加可怕的威胁,急令应龙追击,务必擒杀蚩尤。

应龙的元气虽然没全部恢复,但他好歹是神龙之祖,一声龙吟,冲上半空,直扑蚩尤。

蚩尤不是等闲之辈,风伯雨神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应龙有女魃的配合,一时间两方的混战也难分伯仲。应龙急了,因为他的元气没有完全恢复,坚持不了多久,暗示让女魃拖住风伯雨神,他去对付蚩尤。

黄帝似乎也看出了应龙的意图,擒贼先擒王,当下分身出来去支援应龙,如此一来,蚩尤不免吃力,战不多久便气力不继,应龙觑了个真切,龙尾一摆,横扫出去,在蚩尤退开去的时候,跃上空中,倏地幻化出人形,手持金斧黄钺若泰山压顶般地朝蚩尤奔袭下去。

蚩尤尚未稳住身子,听得头顶风声飒飒,着实吓得不轻,想要避开时,黄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将他缠住了。

“砰”的一声响,饶是蚩尤铜头铁骨,也吃不消应龙的金斧黄钺,头骨崩裂,低吼一声,当场栽倒在地。九黎部众见这情形,彻底慌了,纷纷四散逃窜。


涿鹿之战后,华夏文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应龙和女魃由于在此战中都伤了元气,不能上天,此后,应龙居南方,女魃居北方,也因此造成了南方多雨北方干旱的天气特征。

解说神兽

应龙的名字叫庚辰,是中国神话中的神龙,脊生双翼,其翼内含乾刚之威,可覆盖天地。传说在应龙施雨时,天地万物复苏生长,麒麟、凤凰由此诞生,麒麟生一切兽,凤凰生一切鸟,所以说世间一切鸟兽,都是应龙的后代。此外,应龙也是龙的祖先,因此又叫祖龙。

应龙有两种形象,一种是龙身,鳞片通体金黄,四足五爪,就是传说中的五爪金龙。化作人身的时候,手持金斧黄钺,坐骑是一条神龙。

应龙还是中国神话中的无双战神,他杀蚩尤,平天下,战神猴,开龙门,将《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原型水猿大圣打败,囚于龟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