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蠢笨如牛

“神女殿下，久仰大名。”刚见面，神牛上仙便双手握拳，率先开口了。

织女摆摆手：“不整这些虚的，直接坐吧！”说完，她便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神牛愣了一会儿，也坐下去了。

菜，一道道地摆上了桌。织女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神牛想说点什么，但是织女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着实让他心下生畏，于是也住了口，吃起饭来。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窒息，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神牛现在只在心中祈祷，盼着能快点结束这顿饭。

织女抬眸，瞅了一眼神牛手足无措的样子，歪唇一笑。对，就保持这样，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一顿漫长的晚饭终于过去了。神牛犹如一只挣脱牢笼的动物一般，神态放松下来，猛地起身，对织女说道：“殿下，神牛先行告退。”

“不知上仙，以为这次会面如何？”

“还。。。还行。”

“那不如，择日成婚？”

神牛显然被织女的直接吓了一大跳：“。。。殿下，这是否太草率了？人生大事，可不能随便。”

不想就不想，还找借口。要真觉得草率，还来相亲作甚？

织女盯着神牛，眼神变得失望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是。。。你果然不是他。”

说完，织女就转身离去了。只是刚走没几步，失魂落魄的她，便被门槛绊倒在地，摔了个人仰马翻。

。。。真倒霉。织女揉了揉摔肿的脚踝，转回头，尴尬地朝神牛笑了笑。

“殿下，你没事吧？”一个仙侍走过来扶住了她。

“没事，就是脚有点疼。”织女说着，看向搀扶她的仙侍，“你是？我好像没见过你。”

“回殿下，我叫云锦，最近刚入宫的仙侍。”

“哦哦。”织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吧。”

“是。”

“嘶——”织女刚抬脚走了一步，一股钻心的痛便传了过来。不行，脚好像扭得有点严重。

云锦见状，走到织女面前，蹲下身来：“殿下，冒犯了，请让我背你回去吧。”

织女犹豫了半晌，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算了，背就背吧，又不是什么丟脸的事。。。大概。

云锦温柔地笑了笑，稳稳地将织女背了起来。

“云锦，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回去的路上，织女跟他搭起话来。

“是吗？殿下喜欢就好。”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织女趴在他背上，念起诗来。

云锦身子僵了僵。

“这是我很喜欢的几句词，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也喜欢。”

“很久以前，我喜欢过一个人类男子。”织女轻声诉说起来，“可惜，我们是不被祝福的。被我母后发现后，我跟他便天地相隔，一年只能见一次面。”

“那些不能见面的日子，我就会托宫中的仙鸟偷偷给他传信，以抒发心头之念。”

“那。。。后来呢？”云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后来。。。一开始他还会给我回信。后来，他便不愿意来见我了，也不再回我的信。”

“那神女，是否还喜欢着他？”

织女点点头：“恨过他一些时日。但是如今我又想明白了，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绝情？大概是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才不愿来见我吧。”

“我只怨他，不懂我意。他不来见我，我只会愈发牵挂他。”

“神女爱着的那个男子，大概是有些蠢笨的。”云锦好像在自嘲似地说道，“若再来一次，我觉得他肯定不会这样伤殿下的心。”

“对啊，他真的很笨诶。。。”

云锦背着织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背影渐渐远去，晚霞映照在他们的身上，别有一番意味儿。

“啪！”包米合上了纸扇，牛郎织女的故事就此落幕了。

听客们眨了眨眼，烟雾缭绕的台子变得清晰起来，故事景象不复存在。刚刚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台下沉静了片刻，接着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包米抬头望去，听书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进来了一批听众，座位都不太够了，有几个人就倚在那门边听她说。

“好！讲的好！”

“真棒！”

“姑娘，我想知道，那个云锦会不会就是牛郎？”台下有听众提问。

“这个嘛，就要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喽！”

故事讲到这里，具体的结局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

相信每个听客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