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击剑
眼见同伴被爆头,另一人只是呆愣的看着,竟毫无表示,那些嵩山弟子却忍不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人真敢在围困中动手,纷纷出言呵斥。
他们不动手,宁毅只做没听见,问剩下那人:“想不想死?”
死亡的威胁终于让那人回了神,身双眼圆睁颤抖的看着宁毅,嗫嚅的想说些什么,却恐惧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直到铁棒临头才慌乱的举手来挡。旁边嵩山弟子一直紧张戒备,看见宁毅再下杀手,四五柄铁剑同时伸出来格挡铁棒。
一声闷响过后,人没护住,铁剑纷纷落地,各自弯折不同程度,有一柄还被砸成两节。越是用力反震越强,更有人惨呼一声抱住手腕,应是那个断剑之人。
宁毅把铁棒凌空耍几下,周围不少嵩山弟子身上都沾了红白,连忙向后边让让,说不好是害怕还是嫌恶。宁毅再抓起一个俘虏,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敲碎了脑袋,一时竟没人阻止。又敲了两个,终于有人跳了出来,应是这帮人的领头。
那人道:“宁师弟手下留情。”
宁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想包庇劫匪?”
“什么叫包庇劫匪?这人会不会说话,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人...”那人被噎了一下,气急败坏。也是他们平时霸道惯了,思维一时转变不过来,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宁毅又敲死一个,剩俩了。
那人急道:“师弟再要一意孤行,莫怪我...我...”宁毅看了他一眼,竟不敢再说下去。随即这样有堕嵩山威名,顿时恼羞成怒,“噌”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宁毅道:“丁师伯要咱们留几个活口审问,宁师弟要泄愤已经够了吧。”
宁毅道:“不够。”
“你...”那人咬牙切齿只蹦出这个字来。
“师兄贵姓?”宁毅问道。
“...”那人听出话音不对,犹豫着要不要答。
“在下宁毅,江湖匪号‘血手人屠’。”华山派今时不同往日,该亮剑时就得亮剑,不然别人总以为你好欺负,老是用这些小手段来折腾,就着实烦人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闻听之人无不变色。作为是中原地主,江湖上什么消息能逃过嵩山派的耳目。与华山弟子一样,初始听到这种外号都是耻笑,正道中人哪有用这种名号的,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假。嗜杀,武力还不差,在众人皆知的情况又自报家门,意思很明显。
吃果果的威胁!
宁毅再问:“师兄高姓大名?”
那人胆气已经削弱许多,如何肯开口,宁毅见他不答,还去爆头,不想那人大喊一声“得罪”,当胸一剑刺来。只是这一剑绵软无力,又有大喊提醒,怎么也不像是要伤人的意思。
长辈有交代,不动手不行啊,那人也很无奈。
宁毅心道“聪明”,却不打算留手,棒子也做剑用与长剑尖端对了一下,一股巨力倒卷回来,那人险些被剑柄戳中胸口。这宁毅跟传闻的一样不讲规矩,至此,他也恼了,剑雨泼洒而出,围观众人纷纷叫好。
这剑法在同济中已是不俗,可惜在宁毅眼中根本不够看,何况那人根本就没用到全力,一意要蒙混过关。对于这么识趣的人,宁毅自然要好好为难一下,不然显不出他的恶劣。那人每每出剑,宁毅都用棒尖去撞他剑尖,撞了几下那人整条右臂都是软的。
那人看出宁毅的棒法高妙,不由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接下来的交手中故意去刺他棒头,每次都是虚刺并不相交。这戏演的宁毅都看不下去了,等他下一剑出手,宁毅虚晃一棒,那人依旧去迎,却忽然被宁毅左手钳住剑身。
抽了几下抽不动,索性就不再动作,只等宁毅夺去他长剑。宁毅一阵无语,他根本就没感觉到对方用力,这还特么是演的!罢了,宁毅丢下棒子,右手捏住剑尖,靠蛮力把长剑一段一段的掰折,蛮不蛮先不管,周围众人被他彻底镇住了。
那人松开剑柄,大叫:“拦住他,我去找师伯来!”一溜烟的跑进庙里搬救兵去了,其余众人也只是听听,无人敢有动作,眼睁睁看着宁毅又敲掉一个,更有甚者忍不住开始呕吐了。这不是觉得恶心,是人在恐惧情况下的自然反应。
最后一个宁毅没急着砸烂,而是等丁勉从庙中出来才开始动手,一如当时刚遇见他们时一样。丁勉见他把俘虏高举,喝道:“住手!”急忙抢上来阻拦。
这些人他必须要救,得罪华山派也要救,也是做给暗中为嵩山派效力之人看的,除了有好处可拿,在他们眼里也并不是弃子,恩威并施才能让人死心塌地。岳不群都不敢不卖他面子,谁成想这个宁毅这般不知深浅,怎能让他不怒。
丁勉号称“托塔手”,一身功夫都在掌上,敢称托塔自然是内力深厚。他抢到近前,一手去抢俘虏,一手向宁毅铁棒抓去。宁毅把俘虏往他手里一塞,铁棒呼啸着砸入丁勉掌中,“嗡...”好似金铁交击,荡开沉闷的声浪,飘落的雪花都在空中滞涩了一下。
近处的嵩山弟子发觉风忽然停了,下一刻有人受不住软到在地,竟是昏了过去。其余人等也不好受,一个个东摇西摆的站不稳,连跟着丁勉出庙的人群都觉胸口一闷,就见马群嘶鸣着向远处逃去。
丁勉对宁毅战绩了如指掌,一上来就没有托大,接他铁棒那一掌用了接近八成功力。绕是如此还是低估了三弟子勇悍,只凭蛮力就砸得他半身发麻,气血凝滞。
宁毅却是失算了,他没想到丁勉会出全力,这一下反震不但右臂关节全部脱开,脏腑也翻腾不休,一口老血被他死死压在胸口,输人不输阵,死也不愿吐出。
两人一时都动弹不得。
岳掌门见弟子与丁勉谁也不肯松手,走上前去抓住二人手臂一分,两人同时泄了气,宁毅终是忍不住把血吐了出来。
岳掌门道:“阿毅,怎能如此对丁师兄无礼,快给师伯赔罪。”
宁毅深喘几下,一抖手接回关节,看得丁勉一阵牙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行动。
擦擦嘴边鲜血,宁毅抱拳作揖道:“丁师伯,得罪。”
丁勉其时气还不顺,看他师徒演的双簧,如何还不知道这是臊自己,不说俘虏早被宁毅捏死,只说两人打成平手,他作为长辈已经输了。他不愿被人看低,假装把俘虏往地上一丢,冷哼一声转身面对大路。
这一下牵动了伤势,嘴角不由扯了一扯,好在背对众人估计也没人看见。华山派真正能打的就那不过几个核心弟子而已,五十个好手竟被他们团灭,华山派除了宁毅看着惨了些之外,只有两个弟子受了点轻伤,他实在想不通是如何做到的。
今日之事已不可再为,对于华山派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了。
丁勉都打算放弃了,从不弃却不愿白跑一趟,跳出来道:“江湖都称你岳不群为‘君子剑’,我看是徒有虚名的伪君子才对。看看教出来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人,不仅嗜杀,还不敬长辈,华山派在你手中早晚要沦为魔道。”就差点着宁毅的鼻子骂了。
岳不群嘿然不语,把眼瞧一瞧宁毅,意思是你看着办。果然三弟子的暴脾气这能忍,吐出一口带血的老痰,差点被从不弃躲过,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语气颇为不屑。
从不弃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宁毅道:“你...你...岳不群看看你教的好徒弟!”他觉得跟宁毅掰扯有点自降身份,又把矛头指向岳不群。
岳不群不想理他,干脆不说话了,从不弃很没眼力见又转去丁勉跟前,道:“丁师兄,您看...”还想要嵩山派插手。
本来就是个弃子,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自己要作死谁也管不着。如今这种情况还要嵩山派强出头,那是想也别想,一时间嵩山派也没人开口。从不弃不死心的拉拉封不平,问问陆柏,最后汤英颚看不过下去了,道:“这是你华山派内事,旁人不便插手。”
这句话又给了从不弃理由,道:“对于这种嗜杀成性,不敬尊长的不肖之徒,既然岳掌门你不管,从某就代你清理门户。”在他想来,他动手诛杀宁毅,岳掌门不会干看着,岳掌门要是动手了,封师兄必然也一样,一旦封师兄有取胜的可能,嵩山派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没等他动手,封不平先拦住他,劝道:“从师弟放弃了罢...”
从不弃抢道:“师兄莫在多言,今日有他无我!”竟是豁出去了。
令狐看他执意要动手,由于担心师弟伤势,就拦在宁毅身前道:“先让我来领教你...从师叔高招。”因为尊重封不平,说话留了分寸。
封不平见劝不住师弟,觉得让他吃些苦头也好,求令狐道:“请令狐贤侄手下留情。”令狐点点头,看的从不弃脸都黑了。
令狐道一声“请”,从不弃觉得被一个小辈侮辱了,登时大怒,再顾不得长辈体面,出手就是一记杀招,他想了三年才创出这一式,连封师兄都说好。长剑一瞬间就到了令狐面前,从不弃见他毫无反应,不禁得意起来,心想是不是要手下留情。
很快又硬起心肠来,以后要执掌华山派,这个令狐正好杀了立威。他想的正美,令狐只一抬手,从不弃长剑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歪去,不等他变招,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令狐就退出丈许站定,把长剑收入鞘中。
封不平看得分明,心头一松,令狐确实留了手。他先点在了从师弟长剑的发力处,化解了师弟攻势,又连续出了六剑,每一剑都能让从不平失去战斗力。这还是他随手施为,一年多的时间,令狐竟成长如厮,以他突破后的剑术恐怕也走不了几招。
从不弃不明所以,以为是令狐怕了,哈哈一笑,没等出言嘲讽,只觉一阵冷风钻进脖子来,低头一看领口少了一块,两肩与两个袖口各被人划了一剑,心口位置被掏出一个洞来。从不弃忙丢了长剑,在几个破口处摸了半天才放下心来。
再看令狐时,终于明白过来。脸色变换间,唇齿上下磕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继而大哭着冲入风雪之中,封不平连忙追了上去,临走还不忘谢过令狐留手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