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剑气之争
封、成既走，华山大势已定，陆柏等人再没有逼迫的理由，铩羽而去，岳掌门含笑相送。众弟子哪见过大师哥如此大展神威，上前抬起大师哥抛上抛下，直等掌门夫妇回转，方才放下令狐。
岳夫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冲儿闭关不到一年，我这做师娘的已经望尘莫及喽，若是再来上七八年...”
“娘！大师哥刚下崖才两个月，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不等岳夫人说完，灵珊抢道。虽知母亲是在玩笑，仍忍不住紧张，生怕入了爹爹的心，再让大师哥面壁几月，岂不是又要相思一场。想着脸红起来，岳夫人看在眼里，暗中笑骂一句。
令狐向师娘咧咧嘴，道：“师娘言重...弟子这点微末如何...如何...全赖师傅定鼎。”若是往日他得了夸奖，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此时却显得的有气无力。
岳不群见他笑的勉强，自觉猜中弟子心事。“剑气之争”这个结在他心中萦绕几十年，终于在三弟子开解下得以释怀。从此再往后看，或者向前看，风景大有不同。
大弟子性情直爽，万事不萦于怀，但自小受长辈熏陶，经此一战恐怕也入了“剑与气”的魔障。这几十年他背负此节行的艰难，怎忍爱徒重蹈覆辙。
岳不群道：“韩昌黎有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冲儿不必过谦，莫说是你师娘，便是为师也有不如。”众弟子听师傅也如此说，对大师哥更加崇敬，小师妹更是比夸自己还高兴。
令狐确实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独孤九剑”剑出无伦，他在方才交手中感受颇深。最后却为“气”所破，他不觉是剑法问题，只当自己功力不到。如此想原也不错，但症结就在此处，他以为自己入了“剑宗”魔道。
岳不群见他欲言又止，道：“冲儿你与师弟妹说说我华山‘剑气之争’。”
令狐心中一叹，“终于瞒不过师傅”。深吸一口气，定一定神，把一段旧事娓娓道来。众弟子不知华山还有如此往事，听的咋舌不已，待令狐话毕，人人都露出严峻的神色来。
岳师道：“我华山功夫，讲究一个‘气’字，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刀剑也好，便都无往而不利，我原以为这是本门练功正途。
“可是本门前辈之中另有一派人物，却认为本门武功要点在‘剑’，剑术一成，纵然内功平平，也能克敌致胜。正邪之间的分歧，主要便在于此。”
灵珊早见师哥剑法威风，道：”爹爹，女儿有句话说，你可不能着恼。”
岳不群道：“甚么话？”
岳灵珊道：“我想本门武功，气功固然要紧，剑术可也不能轻视。单是气功厉害，倘若剑术练不到家，也显不出本门功夫的威风。”
岳不群转向令狐，道：“冲儿你说。”
令狐犹豫道：“到底是气功为主。”
岳不群点头，却不是赞同大弟子的话，而是真的肯定了大弟子心结。
灵珊见父亲点头，又望望大师哥道：“最好是气功剑术，两者都是主。”
岳不群一叹，道：“当年本门正邪之辨，曾闹得天覆地翻。你这句话如在三十年前说了出来，只怕过不了半天，便已身首异处了。”
岳灵珊伸了伸舌头，道：“说错一句话，便要叫人身首异处，哪有这么强凶霸道的？”
岳不群道：“我在少年之时，本门气剑两宗之争胜败未决。你这句话如果在当时公然说了出来，气宗固然要杀你，剑宗也要杀你。你说气功与剑术两者并重，不分轩轾，气宗自然认为你抬高了剑宗的身分，剑宗则说你混淆纲目，一般的大逆不道。
“当年我华山山门鼎盛，在五岳剑派中首屈一指，经此一役门下弟子十不存一，剑宗固然大败，气宗的高手却也损折不少，这才将盟主之席给嵩山派夺了去。推寻祸首，实是由于气剑之争而起。
“是时，派中师兄弟内哄，自相残杀，同门师兄弟本来亲如骨肉，结果你杀我，我杀你，惨酷不堪。今日回思当年华山上人人自危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说着眼光转向岳夫人。
岳夫人脸上肌肉微微一动，想是回忆起本派高手相互屠戮的往事，不自禁的害怕。众弟听闻也心有余悸。
令狐冲只听得全身冷汗，俯首道：”弟子犯了大错，请师父、师娘重重责罚。”众弟子见大师兄模样都神色复杂，小师妹更是一脸惶急。
岳不群道：“何错之有？”
令狐道：“弟子...”就要承认在思过崖上得了风清扬衣钵，若是师傅不许，他便从此不再使用“独孤九剑”。却不知师傅当他剑法大进，只与三弟子有关。
岳不群却道：“我知你心事。”扶起令狐，把手中长剑递于他，令狐犹豫着接过，不解师傅之意。
岳夫人见丈夫把封不平长剑交于令狐，道：“师兄是想...”
岳不群长叹一声，道：“‘剑’也罢，‘气’也罢，根本还在人心，强求一方才是堕入魔道。我华山前辈殷鉴不远，吾等若执迷不悟，早晚还要纷争阋墙，悔之晚矣！”
他已经看得明白，若要华山雄起，必须抛下成见。今天救下封不平，也存了化去干戈的意图。至于嵩山等人误判了他的实力，就属于意外之喜了。他能压死疯魔状态的封不平，却不是全凭实力，而是因“势”利导，大弟子心中应该最有感触。
“如此一来，华山应该能安稳些时日了，但嵩山派早晚还要卷土重来。只希望经此一役，封、成二人也能幡然醒悟，那才是华山之喜。”想到这里，岳不群提醒道：“若日后再见你封、成二位师叔，当行弟子礼。”
众弟子道：“是，师傅！”
令狐听师傅如此说，他想，“我何不禀告师傅，迎风太师叔回归山门，也好叫我早晚侍奉！”心中一喜，道：“其实弟子...”
知徒莫若师，令狐才一张口就被师傅打断。这惫懒货色，每次都等无可抵赖才出来认错。他此时想到另外一人，不愿听大弟子的“陈词滥调”，岳不群道：“你们三师兄说过一句话，为师深以为然：‘华山之剑不伤华山之人！’你们要牢记心头。”众弟子轰然应是。
日后华山大旗要靠令狐与宁毅撑起，他这么说也是为三弟子树立一些威信。
大有忽然一拍脑门：“坏了！忘了三师兄了！”大声叫道：“师傅！不好了！三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七弟子说的稀奇，众人听的莫名其妙，但见他神色惶急不像是浑话，连忙追问。
大有道：“六个妖怪...不对，六个怪人，便妖怪也没这般可怖...”
听完大有说了经过，岳不群念叨“桃谷六仙”，岳夫人摇摇头表示没听过这号人物，大弟子也道不知。
令狐最为急切，他虽不知那六人是谁，但听来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宁毅什么情形他最是清楚不过，此时连常人也有所不如。虽说他素有急智，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武艺傍身，随便谁都能要了他的命。
岳不群心想，“冲儿任性浮浪，下山时无意中惹了些江湖怪人也未可知。”岳夫人刚好也望过来，二人对视，显然想到一块了。各种情由押后再问，当务之急是先找回三弟子。
岳不群道：“白罗以下与你们大师兄留守山门，德诺带其余弟子跟我走，大有带路。”众弟子应是。令狐还要争辩，岳不群有心磨砺他心境，只是不许，与妻子带着弟子慌张去了。
众人赶到事发地点，未见许多蛛丝马迹，便赶往山下，分头打听不提。
其时，宁毅骗得六人入毂，六仙一心一意为“大哥”辩证，只是过程颇为嘈杂。宁毅好容易止住六兄弟争吵，言此处不是疗伤之所，由他指路，众人抬了复归思过崖。
六人入得洞中，见洞壁刻画经脉图，地上摆满道经，对宁毅已十分信服。又有桃根拍马道：“大...大...大...”桃干听见忙上前捂住嘴巴，其余四人也反应过来，急急压住桃根，生怕他说出个“哥”字，害烂害死他们。
桃干道：“叫大...却是不行...”兄弟看他也差点说出那个字，放开桃根就要来拿他，桃干连忙改口。
宁毅看这几个又开始了，忙道：“叫桃树就行。”
桃枝严肃道：“不行，岂不是对大...兄不敬？”
众人一愣，争先恐后叫“大兄”。桃枝得意道：“还是我聪明，想到‘大兄’。”
桃叶道：“我早想到了，早叫过了。”
桃枝怒道：“明明是我先叫出口，你们才叫的。”
桃叶不服道：“我在心里叫了几万遍了，你才叫的。”
桃枝道：“你只在心里叫，又不说出口，谁知道你是第一。”
“...”
“...”
任他早知道六兄弟秉性，宁毅还是被烦的不行，这六人什么鸡毛蒜皮都能扯半天。刚要打断，就听桃根大声道：“闭嘴！”宁毅心想还有个识趣的。
却见桃根扭捏道：“只叫大兄还是犯冲，不如叫大兄...仙。”“仙”字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宁毅不要，他再变烂桃根。
宁毅：“...”
PS：昨日评论区有书友说这书看的累，我来狡辩一下，我这文字水平充其量也就初中作文水平，翻来覆去都是套用的那一套词，时间长了肯定会造成阅读疲劳。你们有人看，我只能说尽量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