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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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灭门

余沧海无奈投崖,就是想保留一派宗师最后的体面,但老天偏不让如愿,在他投崖的瞬间,林平之身后早窜上四个精壮汉子,把一张金丝织就的大网向崖下一洒,兜头抄住余沧海把他拉回崖上。那网上多有金钩倒刺、尖钉小刀之类的,刺得余沧海遍体鳞伤。

“呵呵呵”,林平之没想到余沧海说跳就跳,好在结果不错,没让他死的那么便宜。对四个汉子拱手道:“多谢几位援手。”

四人连道不敢,其中一个略年轻些的汉子咬牙切齿道:“我师傅便是死在这恶贼手上,我恨不能...恨不能...哼!”林家与余沧海的深仇江湖人尽皆知,“林姑娘”功夫又高,手刃余沧海的事只能想想,还轮不到他们兄弟。

林平之道:“回去的路上余观主就拜托四位大哥看顾了,只莫要让他死了。”

四人大礼道:“谢过林姑娘!”不能亲手报恩师大仇,能折磨一番也是意外之喜了。

大喜之下也顾不得避忌了,“林姑娘”都喊出来了,叫出口之后就后悔了,人家女扮男装就是不愿透露性别,别看他娇滴滴一个女子,剑法却是狠辣非凡。四人惶恐的偷眼一看,见“林姑娘”只是怔了怔,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方才放心。

林平之原本觉得他会对这个称呼心有抗拒,真被叫出来了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有些小窃喜。因为宁大哥的提点,他早就意识到“辟邪剑法”对心性的影响,他日常的行为习惯越来越像女性靠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这让他很是惶恐。

他不怕别人认出他是林平之,却担心别人知道自己残缺,会嘲笑一个娘娘腔林平之,因为他打心底里向往的是宁大哥那般德行的铮铮君子。也是因为他心有所向,才压制了一直以来“辟邪剑法”对心性的侵蚀,虽然行动上不由自已,心态上未有变的如东方不败那样偏激。

所以当四人称呼自己“林姑娘”时他也只是一愣,并未过多计较。这两年经历真是让他成熟了不少,尤其是追杀沧海这一路上,让他看懂得了御人以恩义、以小利,远比强迫要来的管用,好多事都不要他开口,早有人为他办的妥当。

这便是权势的美妙处,也给了他一些启发,让他看到了恢复家门的希望。只要你足够强大,能给出足够的利益,自然有人上赶着投靠。更何况当年余沧海只是灭了福州总号及几个稍有档次的分号,两广、两湖、两江可还有他家大量分号,只需稍加整合就能重振声威。

“过了今日,这四川青城山便是我福威镖局川西分号!”林平之心想。

众人回到松风观时,川西群豪都围了上来,见“林姑娘”活捉了余沧海都是喜出望外,这下没了后顾之忧了。其余青城派弟子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除了几个拼死反抗被打死的,剩余三十几个全被活捉,如今都被迫跪在松风观正殿之中,等候“林姑娘”发落。

林平之亲手砍了几个之后就觉得意兴阑珊了,他能戏耍余沧海于股掌之中,剑法在江湖上已算是一流高手了,心底的骄傲让他再提不起兴致与这些小喽喽一般见识。他不愿动手,有人不想这些人活着,并且是大多数人。

林家便是前车之鉴,余沧海就漏下一个“林姑娘”,就有了今日青城派灭门之祸,他们可不敢放过任何一人,必须斩草除根!林平之未归来时,众人已经分出一部分,去山下寻找当时不在观中的青城弟子,务必要斩尽杀绝。

这也怪他青城派平时不修恩德,关键时刻竟无一人帮忙,所谓“墙倒众人推”,要推倒松风观的不仅人多,而且用力。那些普通青城弟子,已经被众人折磨的苦不堪言了,有人要讨好“林姑娘”,更逼迫他们大骂余沧海。

青城派虽然不修德行,余沧海调教出来的弟子竟都十分硬气,任由众人怎么折磨,这些青城弟子哀嚎的哀嚎,痛哭的痛哭,却无一人讨饶。如今听到让他们侮辱师傅,更无一人出声了,连呻吟声都没了。

余沧海一路上早被渔网四兄弟折磨的奄奄一息,此时见徒弟情状不禁大笑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咳咳...不枉我...”话没说完已经人头落地,林平之看不得他这番猖狂嘴脸。

其他人见“林姑娘”动作,把其余青城弟子也都剁翻,至此松风观上下一百四十七口全部授首,江湖中再无青城派。“林姑娘”谢过众人,又宣布松风观为福威镖局川西分号,不但无人敢有异议,投靠之人也不在少数。

那些好事之徒见证了一个江湖大派的覆灭都心满意足,在他们离去之前,林平之以金银酬谢他们一路帮忙,众人都道“林姑娘”仗义。这群人中大多都是江湖小灵通,吃的就是这份饭,林平之便请他们在归途中散捕消息,众人无不依允。

半月之后一杆大旗自湘西而来,正是福威镖号的镖旗,林平之令插在松风观大殿之前广场之上。自此,林平之以川西为据点,向南打通云贵,两路并进向东统和两广两湖两江,最终汇合于福州总镖局,福威镖局再度威震南国,声势比当年林远图更盛。

报完了仇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林平之已是一方大豪,反而不敢上华山了。一来是因为自卑,他的偶像是磊落阳刚的宁君子,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实在无颜面见故人。再者他怕宁大哥被“辟邪”所误。

虽然在践诺上一直犹豫不决,但他一日也不敢或忘迎回双亲骨殖,不能上华山询问只好自己去寻找。他福威人多势众,当年宁毅又给出有参照物,寻找起来自是容易。

林平之见父母之墓不仅立有碑文,而且还有守墓人,坟墓周遭一颗杂草也无,周年、四节都有人祭典。宁大哥思虑之周到,恩情之大便让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越感激越愧疚越无颜相见,正好华山有喜就趁机送上厚礼,其余恩情只待来日再报。

八月初十,天气晴,正是娶亲做礼的大好天气。

令狐的心情与那初升的朝阳一样,雀跃不已豪情万丈。他昨夜兴奋的几未合眼,直到拜过祖先,与师弟们一起迎亲上路,还如在梦里一般。看看走在身侧的矮壮身影,令狐才觉出几分真实,若不是三师弟提起,他与亲亲师妹不知何年何日才能修成正果。

众人自西峰莲花望北峰云台而去,山间小路难行,花轿又是八抬,却这难不倒华山弟子,他们常年在这山中奔走玩耍,不说如履平地,也是游刃有余。不过新郎官的高头大马是没法骑了,令狐根本就不在意,此时就是让他趴着去迎亲,他也心中欢喜。

到云台大殿又有一番祭礼,之后就是与安排在北峰上的客人见礼了,喜宴前日已经开席,今日新郎前来热闹更盛。众人恭喜,令狐还礼,群雄敬酒,令狐酒到杯干,热闹一阵众人再重新上路。

接亲路线早已定下,从西而北,过东向南,由南峰落雁入中峰玉女,再从玉女峰返回山门。绕这一大圈华山五峰全都能照顾到,正好也应了喜礼:娶亲不走回头路,圆圆满满共白头。

到东峰朝阳已近午时,仿照北峰旧例仍旧与宾客叙过。在这里换过响器班,众人又即上路,他们习武之人这点路不算什么,那些乐师可不行,一路吹吹打打早已筋疲力竭。

至玉女峰时天色尚早,兄弟姐妹多时未见,少不得打闹一番,要上轿时新娘子却不愿了。令狐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急得抓耳挠腮,不论兄弟姐妹们如何劝,就是不上轿,无奈只好求助宁毅,宁毅上前打问,灵珊只是不开口。

宁毅大手一挥,假意招呼兄弟们抬了轿子走,这下轮到灵珊着急了。令狐看师妹着急,心里更急,先稳住宁毅及众师弟,再托褚师姐说和。兰姝回返捂嘴指着宁毅,笑言问题便出在那厮身上,众人齐刷刷看向三弟子,三弟子表示自己很无辜。

褚兰姝没有卖关子,道是师妹争竞三弟子不曾给她抬轿,她心底不爽利。众人一想便即明了,灵珊从来没有在宁毅这里占到过便宜,知道婚后不好再任性,便要趁这大婚之日压他一回。

宁毅见众人一脸坏笑很是无语,不是他不抬轿,是众兄弟嫌他个矮,与他同抬走路别扭。所以老头子劳德诺一把年纪了还要抬轿,宁毅反而空手上路。

宁毅接过二师兄,对师妹道:“不嫌颠簸你就来。”灵珊方才欢喜的上轿。

青幕翻成红幕,百年正殿做成婚殿,色衣换去麻衣,江湖儿女喜结连理。

黄昏时分,花轿抬进华山山门。岳宁夫妇稳坐大殿,只等新人叩拜。由师姐客串的喜娘领了新娘过了入门礼,一对新人被引入大堂先拜天地,再拜高堂敬过茶,正要交拜成礼时出了变故。

一个焦急的声音,闷雷一般在人群之中炸开:“我反对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