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捡了个娃
谢思道看了眼神色坦然的弟弟:“你们在西南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或者说根本都不愿意告诉我。”
谢思程被大哥这么一说瞬间正经了神色，看向谢思道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疑惑:“有些事儿不告诉大哥是不想让你担心。”
谢思道笑了一下，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了，他从小在京都长大，与弟弟妹妹之间的隔阂还是有些大了。
谢思程收敛了神色，也不知道大哥知道了多少，有些事儿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就在兄弟两相互沉默的时候，顾偕上门来了。
今天只是过来喝茶跟两位舅子聊聊天，谢将军与谢夫人都不在家，若将二位说通了，以后跟小姑娘在一起也更名正言顺一些。
谢思程突然想到顾偕以前跟小妹一起生活了半年，也不知大哥有没有知道这个消息。
谢思道特意让人备了茶，在府中的花园里待人坐下。
三人坐到了带有树荫的凉亭下，水池里的锦鲤听到人声簇拥而来，翻起了阵阵的水花。
谢思道看着顾偕这张脸心思有些复杂了，他大概知晓妹妹的心思了，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在自己眼里妹妹是千般万般的好，还没相处多久就有了喜欢的人，他有点接受不了。
顾偕坐在谢思道对面，接受着两人的打量，谢思程看着顾偕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大人对我家小妹是个什么看法？”谢思道不再纠结，开门见山的问道，若是对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定是将人赶出去。
“在下今日上门也是为此，还请二位兄长给个机会，”顾偕也没说什么承诺之类的，只是平静的看着两人说道。
谢思程轻哼了一声道:“什么机会？不就是仗着脸好看，小妹才看中的嘛。”
顾偕神色未变，甚至有些高兴自己这张脸够看，才让他与小铃铛再次重逢。
“机会不是说给就给的，不如我们来聊聊你有心上月光这件事儿。”谢思道也是听说了一些事儿的，比如顾偕为何多年未娶，也从不与旁人接触，探听到他是有喜欢的人的，这又为什么要来招惹他的妹妹。
话题像是炸弹一样一个一个被抛出，谢思程有些惊讶的看向顾偕，他可从没有听说过还有这回事。
顾偕也不心虚:“心头月光正是渺渺，我与她重逢不就是注定的缘分吗？”
谢思道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说，谢思程却是反应过来了，顾偕指的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儿。
“为什么？”谢思道想不出来谢思渺怎会与他有交集，谢思程未曾说到，也不知道的事情，顾偕慢悠悠的说出来了。
顾偕还是个瘦弱的小少年时捡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娃，那时的他刚从山上打了兔子回来，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从草里蹿了出来，抱着他的小腿喊哥哥。
小顾偕有些嫌弃的扒拉着腿上的脏团子，却怎么也甩不掉，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了对方手腕上带着铃铛的银镯。
露出的小胳膊也是白嫩的一片，再瞅一眼这娃脏的看不出肤色的脸庞，只有一双凤眼清澈又透亮，看起来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
“哥哥…”脏团子抱着小顾偕可怜兮兮的喊着人，瞧着对方那双眼睛顾偕鬼使神差的心软了，把小姑娘放在背篓里拎着兔子回到了家里。
顾偕与大哥林子清生活在西南的偏僻小镇瓦舍里，常年的战乱使这里贫穷又险恶，有能力的都搬走去其他镇子上了。
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继续生活在这困苦的地方。
顾偕也是林子清从战乱后的村庄里捡回来的，兄弟两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活的有些艰难。
顾偕背着东西偷偷摸摸的绕回了家里，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断壁残垣的危房，四面土墙有一面还垮塌了一半，嗖嗖的漏着风。
他做贼似的放下了背篓，捡来的脏团子在里头睡成了一团，背篓里的草药都被压扁了。
顾偕想了一下还是将小家伙拎出来放到了床上，跑去拿了毛巾拧水回来擦了擦小家伙脏兮兮的脚和手，露出了她精致的小脸。
剥去外面脏兮兮的外衣，里头的衣裳料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入手都是软滑的，顾偕越发觉得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走丢了。
还没等他收拾完，大哥带着两把新鲜的野菜回来了，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家伙面面相视。
林子清:“你捡的？”他无法想象自己这性子清冷的弟弟会无缘无故的捡一个小孩儿回来，还给对方擦脸洗手的。
顾偕冷着脸点了点头，林子清打量了一下小家伙的面容说道:“这孩子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看这衣服料子，一般人可用不起。”
林子清说的没错，在这里生活的人能有件棉布做的衣服已经是富贵人家了，大多都是粗布麻衣的人家，甚至有的人家连件正经衣服都没有。
“知道。”顾偕又不傻，他已经看出来了，更何况小家伙身上还带着两串手镯，花纹精致更是细心雕琢出来的，在这边有个风俗，家里的小孩儿出生就要戴银镯避邪，直到小孩儿七岁以后才能取下。
“那等她醒了，问问家在哪里，送回去？”林子清一向心善，不然也不会将顾偕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了。
“嗯…”顾偕看着小家伙精致又白嫩的脸上有着几道红痕，好像是他刚刚给人擦脸弄出来的，这一看就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
两人说着小话将兔子处理了，就在墙根摆了火堆，用漆黑的陶罐熬了野菜汤，兔子串起来放火堆上烤了，也没个什么调料，就抹了一点点盐在上头。
烤肉的味道出来了，顾偕拿着小刀往兔子上划着口子，这样子熟的快一点。
躺在床上的谢思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巴巴的看着顾偕正在烤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