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脸都丢尽了
“哦？这凉皮是否真有这么好吃？公子对手中的这碗凉皮如此称赞，听得我顿觉自己的这碗素面索然无味呀！不知公子可否也让我品尝一二？”陈采荷翻动着碗中的素面，盯着那俊俏公子哥道。
“哼！”
一声闷哼自陈采荷身后传来，是素面摊的老板，老板心善，本见她衣衫单薄，又是只身一人，特意为她多放了些青菜叶子，却没有想到陈采荷说自己做的素面索然无味，心中顿生不满，闷哼出声。
陈采荷知道自己言又偏失，但是为了自己的赚钱大计，只能做这一回不识好歹之人了。
那俊俏公子哥看了一眼陈采荷，见她衣着粗布，但是长相清秀，而且有着与别的女子不一样的气质，也来了兴趣，将自己的凉皮推至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姑娘请！”
陈采荷立刻夹起一筷子凉皮，“哧溜”一声吞入嘴中，她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细细品尝。
旁边的食客见陈采荷似乎是行家，也来了兴趣，就连凉皮摊子的老板也都停下手中的活，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倒是能品出个什么名堂来！
片刻后，随着陈采荷“咕噜”一声，凉皮被她吞入腹中，那俊俏小生玩味地看着陈采荷，问道：“姑娘以为这凉皮如何？”
周围的食客也都竖起耳朵，等着陈采荷的评价，其中凉皮摊子的老板更是好奇。不过陈采荷却没有直接说出，而是转而问道：“看公子打扮，想来也是出身达贵吧？”
“不错，在下姓徐，单名一个生字！从京城之外来的，家中还算宽裕。不知这与这碗凉皮有何关系？”
徐生虽然不知道陈采荷问自己这些与凉皮有何关系，不过自己一介大丈夫，哪有连自己出身都不敢说的，便都回答了。
陈采荷笑道：“既然徐公子出身达贵，什么样的吃食没有吃过？区区一碗凉皮竟值得公子如此夸赞？”
“这就是姑娘说错了，身处市井，大家都不过市井小民，这些小吃自然也有别样的味道！”徐生笑着摇头，只觉得自己竟会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几番装模作样骗过。
“公子这么说也在理，那我就好好评一评这凉皮！其一，凉皮本身应当爽脆可口，可不是像我手中的素面一样；其二，凉皮本身的口感固然重要，但真正使得凉皮有味道的是调料，这糖醋调得实在层次分明，就连这蔗糖都还没有化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粗糙’！看来还是我手里的素面香一些呀，汤头香浓，面条拉得粗细均匀，既入味又劲道！”
说完不忘对着素面摊的老板竖起大拇指。
“公子以为小女子评得如何？”陈采荷对着周围的食客，将自己的话说完后，然后笑着看向徐生。
被她这么一说，徐生再一尝那凉皮，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与陈采荷说得无二，心中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叹服道：“看不出来姑娘竟对这小吃有这么高的学问，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唤陈采荷！”
围观的食客手中有的点了同一口味的，也连忙尝了一口，细品之下果然如陈采荷所说，而还没有吃到的，也都选择其他口味的凉皮，一时间糖醋口味的竟无人再要，气得摊主脸都黑了下来，但是自己这里食客众多，不好发作，再大的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唉，老板何须这般灰心丧气，如今既已知晓不足之处，回去改进一番便是！”徐生看着摊主面色黑得吓人，宽慰道。
“公子说的是，待小的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改进之法！”再看素面摊老板这边因为陈采荷三言两语间，竟多出不少食客，顿时眉开眼笑，都有些忙活不过来了。
看到徐生已经相信自己，陈采荷准备开始自己真正的重头戏了，刚才不过只是自己的开场戏而已。
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呀，不让你出点钱，真对不起我刚刚费这么大劲！
陈采荷心中暗道。
“改进还需时日，不如我现在让公子一饱口福如何？”陈采荷说道。
“哦？姑娘当真愿意让本公子尝尝你的手艺？”
“这有何不可？不过小女子也算是厨中妙手，我能做的东西，恐怕京城中找不出第二人了，所以价钱嘛……”陈采荷得意道。
刚说完，陈采荷一瞬间后悔了，感觉自己牛皮吹大了，虽然自己能做的，京城里确实难有第二人，但是在这市井之中又有几人会信？
陈采荷呀陈采荷，不吹牛你会死吗？完了完了，万一都把我当笑话我不就真成笑话了？！
陈采荷心中暗骂自己，但是如今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果然，徐生听完后，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钱我是不缺，不过想要让我心甘情愿地从兜里掏钱，还是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徐生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说到底陈采荷是看自己出身达贵，想从这里赚点钱。
然后徐生接着道：“既然姑娘这般自信，那我便说几道本公子想吃的菜来，姑娘若是都会，在下心服口服，自然愿意出钱一尝姑娘手艺！那么陈姑娘可听好了，鹤鸣楼第一美食——乾坤烧鹅，姑娘可会？”
“这……不会！”
然后徐生没有停顿，继续道：“三事，可会？”
“姜醋鱼，可会？”
“这……”
徐生一连说出了五六个菜名，陈采荷却没有一个会，有的更是从未听闻。
见陈采荷没有一个会的后，徐生玩味地看着陈采荷，轻笑道：“我想吃的菜，陈姑娘却是一道菜都不会，这‘厨中妙手’怕不是姑娘自封的吧？”
“你……”
陈采荷此刻脸已经涨红，想说什么辩解，但好像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丢了这么大的人，她一刻不愿多留，立即拿起包袱准备出城去。
身后的徐生看着吃瘪的陈采荷，大笑起来，围观的食客称赞徐生才貌双绝。
“徐公子果然慧眼独到，不然我等还真让这个小女子给糊弄了过去！”
“想不到徐公子出身达贵，对美食也有这等学问，我等望尘莫及呀！”
面对众人的称赞，徐生极为受用，对着周围的食客拱手示礼，一同谈论起了鹤鸣楼中的美食佳肴。
另外一边，陈采荷到了城门口时，却发现已经过了出城的时间，城门紧闭。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陈采荷心中猜测，今天是不是自己水逆啊！
“可恶！今天钱没有赚到，还丢了这么大的人，就连出城的时间都错过了！”
陈采荷想到方才的遭遇，郁闷地把脚边的小石子一脚踢飞。
“唉！”
陈采荷叹了口气，虽然郁闷，但是现在天色渐黑，自己也只能再回城里找个地方落脚了。正在街道中寻找旅舍的时候，走到一处窄巷旁边，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小贼，想在爷这里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爷在这条街是谁，今天拿不出来钱，爷就让你把吃下去的都给爷吐回来！”
“给我继续打！”
看来又有倒霉蛋吃霸王餐被抓了呀！
陈采荷躲在巷口，往里偷瞄进去，看到里面正是今天那个凉皮摊的摊主。
“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点头哈腰的人，现在倒是挺威风的，还一口一个爷！看看那个倒霉蛋是谁？”
定睛望去，那个倒霉蛋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当众让她出丑的徐生，这下子陈采荷心里倒是痛快了，暗道：叫你今天让本小姐出丑，教训教训你也好！
还比画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不过，地上被打的徐生一开始还“哎哟哎哟”地哀号，后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陈采荷看情况不妙。
这样下去这小子真要被打死！
“喂！你们再这样我可就喊人了啊！”
陈采荷看摊主三人真有要打死人的势头，不得不站出来，想用报官吓走几人。却不料摊主根本不怕，道：“报官？这小子吃霸王餐，报官理也在爷这边！倒是你个小丫头，今天爷也忍你很久了，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刚跑出去没有多远，陈采荷就被摊主抓回到窄巷之中，跟徐生放在一起。
摊主看着两人道：“拿出来吧，一两纹银！拿不出来，今儿你们俩谁也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我也没钱！你这是抢劫！”陈采荷蹲在地上，一把将包袱抱紧，急促道。
“呵，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主啊！我告诉你小丫头，爷，今天还就抢了！”
摊主举手作势要打下去的时候，陈采荷害怕地双手抱住头，尖叫道：“我有比一两纹银更值钱的东西！”
“什么东西？”摊主停住手势，好奇道。
“我告诉你改进凉皮的方法，作为交换，你放我们俩走！”陈采荷谈判道。
“妈的！”
听到陈采荷还提起白天的事情，心中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因为陈采荷的点评，自己糖醋凉皮这个方子算是彻底黄了，连带着其他的凉皮生意都少了不少。
老板没有再废话，直接挥棒打下。
“唰！”
陈采荷从地上扬起一把灰尘，眯住摊主三人的眼睛，对着徐生道：“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跑啊！”
接着便带着徐生猫着腰从摊主三人中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