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让自由在岁月的风中凋落

回首过往，经常开车拉着太太去购物，从来也没发现心里有什么感动。陪着她逛累了，我就坐在商场的椅子上休息等候。如果在这个店没有选中合适的，我们就会同去下一个店，再下一个店，直到她的购物欲满足为止。然后，我望着她脸上洋溢的欢喜，内心也觉得甜滋滋的。但这份愉悦绝不是因为购物而产生的。

经过五年岁月的打磨，我的这份记忆从没有褪色过，而且变得越发明亮和鲜活。如今的自己又开始了单身生活。虽然没有经济来源，但基本的吃穿都能保证。一些其他生活日用品和特殊食品需要额外、有限制地购买，大约每月500元。也就是说，在500元之内，按照购物清单的明细我可以自由地选购，随心所欲。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憬悟到人对控制、支配和消费的欲望在生活中是那么的重要。它可以调整人的心绪，使人从中体验到自由释放的感受。所谓自由，我认为都是相对限制框架内的行为幅度和对有效时间的支配多少。外界人常说他们是自由的，可以做这也可以做那……但仔细观察，其实他们并不自由。试想，他们为了维持生计能不去上班工作吗？为了组织家庭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居室，能不离家外出打拼吗？孩子上学，父母有病没钱行吗？为了挣取生活费，上班不敢迟到，加班不敢多言，累了不敢停下手脚，就是在节假期里轮到你当班也不得不从命……这些现象充分表明：大自由当中存在着大不自由。

在一天24小时里，至少对正常人来说有三分之一的工作时间（大约8小时）是不自由的，或者说人生三分之二的自由时间段是靠这三分之一的不自由换来的。而在这三分之二的自由时间段里，还有二分之一的时间（即8个小时）是在睡眠中度过，与所谓“不自由人”的睡眠从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因此，自由对常人来说，一天也只有8个小时。那么，在生命中最多也只能拥有三分之一的自由支配时光。即便你活在这三分之一的自由的光景里，还要背负着对父母生老病死的照料，以及对孩子健康成长的呵护责任。所以，无论你尽责还是不负责，主观上愿意还是不情愿，时间都会从你余下的三分之一的自由生命中剥离出去相当的部分。让你常常感到身不由己，觉得自由、私欲、行为并不完全属于你，而归属于人性和责任。

自由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在岁月中凋落。确切地说“自由的正常人”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并不自由。很多事情都不是随己意所操纵，故而“大自由”之中隐含着“大不自由”。相反，我目前所处的环境在常人看来是不自由的，行为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当我悉心品味和观察，就会挖掘和体验出自由的感觉。其结论：与正常人的自由本质相比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自由程度不同罢了。

这里购物也是一种支配行为。在限定的额度内（每月500元）你可以随心所欲，只要不超出购物清单的范围，你可以任意选择，并使你产生把握自己的控制欲望及支配行为的自由快感。而且在这个空间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你。我非常珍惜每个月购物的这一瞬间，尽管过程很短，仍然有让人期盼的理由。如同自己在黑暗里祈望光亮，每当我惧怕、惶恐并难以坚持走下去的时候，总是爱点亮了我的心灯，使希望的光华再现。生活的磨难让自己懂得，上帝是叫我通过品尝黑暗来晓得光明的珍贵，在不自由中感知自由的价值，在余下的生命里追逐善性的灵光，并穿过黑暗的世界，演绎出真正的绚丽人生，用自己的行为向失去生活信心的人见证：任何一个生命都是璀璨的，黑暗永远带不走心中的阳光。

购物使我明白了自由的真正含义，更知晓如何珍惜和把握住自由的瞬间。虽然眼下的自己正值与伤感拥抱的季节，身边的一切亦如风而飘去。但相伴而生的却是信心、期盼和希望。我的目光开始放远，内心的志向变得更加坚定。

同时，我还会常常叮嘱自己：在有限生命的自由周期中，不要让美好的时光凋落在世俗岁月的残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