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次年六月二十八日
今天阿琳的脚没有多大问题了，但是不能碰水，让阿琳的兴致减少了大半。
“捡贝壳捡贝壳捡贝壳捡贝壳……”
我起床后正刷牙，阿琳起完床依靠在门框上在我身后低着头碎碎念念，刚起床的阿琳头发有点凌乱，穿着我的唯一大了整整一个码的卫衣，遮住了曼妙的身材，素颜的样子似乎才更好看些，我稍微愣了一愣，想起来了以前第一次见到阿琳的场景，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阿琳的样子，就是那种感觉，那时候阿琳就站在我面前，说你好哇，阿木。
“喂，喂，阿木？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来，看着阿琳茫然的目光，甩了甩头，阿琳现在不还是在我身边嘛。
“好好好，你先来洗漱，吃完饭，咱们就去海边，这次我亲自给你去捡。”
阿琳一下子笑了出来。
“好。”
我拉开窗帘，外边阴蒙蒙的，似乎是天气不好，我看了看同在身边的阿琳，阿琳伸了伸舌头。
“不会下雨的吧。”
“不会的，我还得去给你捡贝壳，怎么能下雨呢。”
“就你会说，先去外边吃饭吧。”
阿琳娇笑两声，回身穿上外套，和我一起去外边吃饭。
吃饭的时候，阿琳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皱着的眉一直没有舒展开。
天气灰蒙蒙，不一会下起了雨，我和阿琳急匆匆赶回酒店的时候因为一直把伞给阿琳那边打，还是被风吹的雨打湿了半边衣衫，回到酒店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我看着阿琳坐在床上对着窗台发呆，我轻轻走到阿琳身后，没有说话，时间静悄悄的，我们两个就这样坐着，就这样在一起坐着，就已经十分美好。
阿琳翻起了三毛先生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一页一页。
商奥给我发了微信，有他们几个在一块的照片，笑的张扬肆意，还有些无畏，是哦，和爱人在一块，还有什么可畏的呢？我往下翻，还有些景色的照片，都照片中总少不了必须要有的人，他们昨天去到了威海，滞留了一上午，现在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末了给我附加上了一句话。
“和她在一块儿，大概就是我爱她的理由吧。”
“你和阿琳姐在一块，要玩的开心啊。”
我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前天答应的要给阿琳去捡贝壳，阿琳这两天一直心心愿愿期盼着，今天还是没有如愿，昨天又在酒店滞留了一天，天公不作美，今天又下起了雨，让我有些无奈，看了下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对，明天是晴天。
我打了几行字，删删减减，还是没有发送给商奥，没有回复，关上手机，看向窗外，灰黑色的天空，我又看向阿琳，阿琳低着头看书，没注意到我的目光，我不知道还能陪伴阿琳多久，大概和她在一块儿，就是我爱她的理由吧。
如果爱一个人需要理由的话，我想这个理由一定可以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理由，可能就是因为她的鞋带松了，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头发乱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遇见了，遇见了，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谁又能在遇见之后再想方设法变成没遇见过呢？爱一个人，我总认为这是有一个核心的，这个核心里，包含了你所有对爱人的美好向往勇敢行动及其最大的包容，核心往外扩张，又有你们各自的需求，各自的拥有……总之一切又一切的一切，归结起来可能就是几个字而已，我爱你。
王小波先生有一句话：“如果我要从梦中跳脱出来，首先就要弄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想如果要爱一个人，就要首先弄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从没有爱人开始爱人的，这是个问题，只有完整的个体，才能遇见完整的爱吧。
我曾经极其幼稚的想过，我要和她，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直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是火里，是风雨里，是难民窟，是富人街，还是在灾难到来的前一秒，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对哦，这个想法又怎么能归结为幼稚呢，只要是关于人们之间的爱，我觉得应该都是伟大的。
我总感觉在我给阿琳的笔记本上写这些俗套的情话以及我这烂的完全的爱情价值观是一件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看见阿琳的样子，我又不忍住的想告诉阿琳她我有多爱她，阿琳心里清楚，我也清楚阿琳，虽然可以不说，但我要说。
有些困了，我揉了揉眼睛，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感觉我连拿笔的手都有些发飘了，我合上笔记本，盖上笔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外边风雨声音，非常安静，只有阿琳翻书的声音和我们两个的呼吸声音，仿佛我们两个都是在撰写一个美好的故事，我轻轻说了一声：“阿琳，我睡会觉了，我就睡一会，你可以随时叫醒我。”
没有回复，我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浅睡中的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迷迷糊糊中我只听见了音乐响起，虽然懒得去想是什么歌，但是听起这熟悉的旋律，我还是想起了告五人的《夜里无星》，是阿琳放的音乐吧，真好听。
和阿琳私奔，最遥远的城镇，清晨与黄昏，和你漫步在田野里，春风里，在黯淡的夜空下，你是最亮的星星。
“夜里无星，整个城市都在找寻，找寻为何不亮的原因追根究底，夜里无星，你有双牧羊人的眼睛，在你眼里谁是羊群，毫无头绪，小路最终绕哪去，身处黑夜看不清，你是银河的雏形我是黑矮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夜里无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夜里无星。”
呼～我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有似乎不是梦，在朦胧的场景里，无限的空间里，原来我置身宇宙，出现了黑矮星，我则出现在了黑矮星之上，我想，大概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因为出现了黑矮星，我放眼眺望，宙内混黑一片，但是还依然存有月亮，月亮越来越亮，阿琳则置身其上，我望向月亮上的阿琳，缓缓伸出手，阿琳也是如此。
我们隔了几个光年，又触手可及，可无论如何，就是难以相拥，可是我不放弃，穿越过几个光年，我们一定可以在一块的，别怕，阿琳。
又过了多长时间，没有深思，没有什么可深思的，放空自己的时候是最舒服的，恍惚中听见了悉悉卒卒的声音，是阿琳起身的声音吧，反正就这样吧，我感受到阿琳给我盖上了毛毯。
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是如此，我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忽然想起来的一个场景：“一排排房子中有其中一个房子，一个房子的多个房檐上有其中一个房檐，房檐上有一群白鸽中的其中两只白鸽，相拥相吻到地老天荒。不远处另一处房檐上的两只乌鸦鄙夷的叫了两声，相拥飞去。”
阿琳接过来一杯温水，轻轻坐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有摸了摸自己的。
“刚才淋了雨，不会感冒了吧？”
“没有，只是单纯的有点困了。”
我拖着沉乏的身体下了床，走到窗台，看向窗外，天色还是暗沉沉的，雨还没停，风继续吹，没来由的想起来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的一个文案：“千里外雨竖风横，你是我的铮铮。”
一开始觉着这句话没什么意思，仔细想想，还真的是有一番回味。
我轻轻开口，大概只有在世界最寂静无声的时候，我才能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我才能是我，我才能认真思考，我才能更加完整的去拥抱阿琳，去爱阿琳。
每天早晨的问候，你笑着对我说，你想去巴塞隆纳，记得我们牵着手，放过一圈圈烟火，你笑着对我说，你想去巴塞隆纳。
阿琳转过头，轻轻告诉我：“我爱你，沒有別的目的，只是爱你。”
真的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呢，连我听起来都那么舒服，让我不可抑制的更加爱你了，我轻轻拢住阿琳的肩头。
这是阿琳在三毛先生的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她说正好可以适用于我们。
可是我们不是别人，我说我不要阿琳拿别人说过的情话来对我说，阿琳告诉我只要是她对我说的就是对我说的，哪里有什么别人的不别人的情话呀，情话是别人的，但爱一个人的心是爱人们自己的呀，对谁说就是谁的，我是对你说的。
阿琳说完之后莞尔一笑，说我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