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一早，叶辰穿戴整齐在房门边等待柏松，柏松也很快收拾好，背起背篓拿起铲子就出了门。出了门才发现叶辰没有跟上来，反而是在房门旁踌躇不前，这倒是让柏松觉得好笑，拿着铲子的手一挥，示意叶辰跟上。叶辰看到柏松还愿意带着自己上山采药，急忙拿出藏在房门后的背篓和铲子，“哎，来了。”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柏松身边，“我还以为你不会带我去了。”柏松转头捂嘴偷笑。

上了山，柏松照常采药，叶辰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没有再来不停地打扰柏松，只是在旁边默默地捡着蘑菇。捡了一会儿，注意到有野鸡兔子出没，转头追兔子和野鸡去了。

没有了叶辰的疑问，今天的进程很快，还未到正午时分已经采到了不少草药，柏松想着也该回去做饭了，便四处找寻着叶辰的身影，却始终没找到。虽说心里明白叶辰不会出事，但这还是让柏松慌了神。柏松无法开口说话，自然就无法呼喊叶辰回来，没有办法只能找了块大石头，又找了块小石头，拼命互相敲击，尽可能地发出更大的声响。还没敲两下，柏松的手已经被震麻了，虎口和指尖也有撕裂和挤压的迹象。都说十指连心，可是指尖的疼痛却完全吸引不了柏松的注意力，现在的他只希望叶辰能够听到他的信号，赶快回来。

正准备再来一下，就听见背后传来叶辰兴奋的呼喊：“哥，你看，我抓到两只野鸡。”话音未落，叶辰就看到柏松通红的手指和虎口，风似的来到柏松身边，扔开野鸡，抓住柏松的手腕，拿掉他手中的石块，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柏松松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叶辰的肩膀，试图把手从叶辰的手里抽出来，却并未成功。

叶辰抬头轻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柏松轻轻拍了两下紧攥着他的手腕的叶辰的手背，示意她放松，缓缓把手抽了回来，揉了揉手腕，若有所思，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叶辰又要低下的头，柏松控制不住地弯起了嘴角，告诉叶辰：“你叫我哥哥，给我添麻烦不是应当的吗。还有，要不是有你，我怎么能吃上野鸡呢？”

看着这个瘦弱的男人，叶辰却觉得他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壮的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也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有他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挡灾消厄。叶辰的眼睛又看不清了。

柏松一手拎起一旁被叶辰敲晕的两只野鸡，一手拉起拉起叶辰，朝山下走去。反应过来的叶辰一把抢过柏松手里的野鸡，放进自己的背篓，也趁机挣脱了柏松的手，低着头红着脸，小声嘟囔道：“明天我去抓兔子。”

接下来的两个月，柏松和叶辰就像普通的农家兄妹一样，忙着耕种插秧，拔草除虫，有时也会上山采药，顺便采采蘑菇，抓抓兔子野鸡什么的打打牙祭。柏松懂点医术，所以村里谁有点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柏松帮忙治，也正因此，柏松在村里人缘很好，大家都很关照柏松，时不时给他们俩送点瓜果蔬菜。来村里时间也不短了，叶辰也基本上融入了这个村子。碰上这段时间农忙，柏松家里地少，他自己身子骨也不好，所以叶辰就经常去帮村民插秧。村民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活泼开朗，踏实勤劳的柏松的妹妹。不过叶辰倒是还是穿着男装，束起头发。所以经常会看见这样一副景象：隔着老远，一位村民大声喊着“妹妹”，然后一个穿着男装的清秀少年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兄妹俩隔一段时间就会赶一次集，把晾晒好的草药还有吃不了的野味拿到集市上售卖给药店或者饭馆。没遇见叶辰以前，柏松都是一个人来卖这些东西，因为与他人交流不方便，不愿给人添麻烦，柏松往往是卖了药材，买点必需品就回家。现在就不一样了，柏松正站在一家饭馆的后厨门口，看着叶辰和饭馆老板就两只野兔的价格唇枪舌战。不过显然，叶辰落了下风。两人交涉结束，叶辰以比初始价格多了两串糖葫芦的价格完败给了饭馆老板。

“吵架太难了，要是打架就简单多了。”柏松笑眯眯地看着叶辰反复数着少的可怜的铜板，然后认命似的拿出两分钱，“唉，算了，不管了。这些你装起来，这两个给我，我要去买糖葫芦。”说着把钱往柏松手里一塞，拿着两块铜板就窜出去找卖糖葫芦的商贩去了。柏松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也是无可奈何。

不一会，叶辰就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了，给了柏松一串，却并没有平时的欢欣鼓舞，只是低头吃着糖葫芦。

晚饭时分，两人围着小桌子吃饭，从集市回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叶辰突然开口：“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