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妹，谢谢你。”

“谢我什么？”

“昨晚那个人的牙是你弄的吧。”

“哦，那个啊，是我打的，谁让他满嘴喷粪。”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在天下人眼里，我不就是个婊子吗，这里也就是个窑子。”

“但是在这之前，你是个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每一个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况且有谁是因为喜欢才做了这一行吗？并不是。大家都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在努力的生活着，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应当被他们这样践踏。他们看不起这里，他们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一个个的都有家室，却依然在这里夜夜笙歌，对他们的妻儿置之不顾。依我看，他们才是真正该被看不起的人。”

如烟双眼晶莹剔透，嘴角弯起迷人的弧度，在叶辰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我的小妹妹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叶辰双颊通红，不好意思地夹起一筷鱼：“哪有啦。”

“对了，你这些天每天晚上都会去大厅里，你要干什么？我能帮上忙吗？”

“我在找一个人，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倒是姐姐你，每天被困在这屋子里，不想出去走走吗？”叶辰凑近如烟，压低了声音：“要是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的。”

如烟听后，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却让人感觉到了苦涩：“走？去哪里呢？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只知道弹琴画画，跳舞写诗，离开了这里，我又靠什么过活呢。而且妈妈不会放我走的。就算有人愿意支付高昂的赎金帮我赎了身，身契户籍等等麻烦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我也就不敢痴心妄想能离开这了。算了，就这么过吧，活一天算一天吧。”

“姐姐。”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最近我新排了一支舞，你要看吗？提前告诉你，是剑舞哦，是我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一支舞。”

“是吗？既然姐姐这么推荐，看来这支舞我是非看不可了。来吧，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又是一个十五，如烟正在紧锣密鼓的为表演作最后的准备，叶城心烦气躁，加上连日来信息搜索毫无进展，逐渐开始懈怠，便从邻近桌子上随手顺了一壶酒，在角落里一次性灌下了肚。这下可好，一壶酒下肚，叶城开始有点飘飘然，也不老老实实的在角落里待着了，光明正大的穿梭于大厅各处，在一楼二楼之间来回，时不时再拿一壶酒慢慢品尝。往日和如烟在一处时，叶辰也会喝酒，不过如烟总是会控制叶辰喝的量，保证她不会喝多。谁知今日，如烟姑娘忙着准备舞蹈，一时没顾得上她，她自己就喝多了。

叶城正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杯，靠着二楼的栏杆细品美酒。突然一声清脆的钟声响起，楼上楼下瞬间安静。要来了！

如烟踏着从三楼倾泻而下的绸布，手持宝剑，如壁画上的飞天女神般降临人间。音乐渐起，如烟随音乐起舞，宝剑随着如烟的舞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寒光。众人惊愕，从未见过如此的如烟，如烟姑娘果真名不虚传。

叶城倚靠着栏杆，看得入神，又觉得光是这么看着不够尽兴，便转身向身旁的姑娘微一行礼，“可否请姐姐帮我拿着这些？”说着便眼神迷离着将酒壶酒杯一股脑递给了旁边的姑娘。姑娘也是一时愣住了，就那么呆呆地接住了递来的酒壶酒杯。也许是潜意识里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叶城又拿过姑娘的帕子，“姐姐的帕子好看，借我一用可好？”也不等人家同意，叶城拿着帕子，一脚踩上了二楼的栏杆，将帕子系在脸上，从栏杆一跃而下，似飞鸟一般轻盈。

叶城从身后一手抱住如烟的腰，一手抓住如烟舞剑的手，二人浑然一体，随着鼓点起舞。不知众人是以为这是故意的设计还是不忍打断这美轮美奂的舞蹈，厅中众人竟无一人出言反对。

舞中有些动作本来如烟做起来还有些吃力，但在叶城的配合下竟流畅无比，毫不费力，进一步加强了舞蹈的观赏性，也使这支舞蹈增添了几分剑气。舞虽美，但如烟知道，这是及其危险的，不得不低声提醒：“小妹，你怎么出来了？”叶辰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配合着如烟的动作。在呼吸中，如烟闻到了扑鼻的酒气，她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喝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舞蹈就快要结束了，再不走可就要暴露了。心急之下，如烟在一次收手之时狠狠的掐了叶辰一下，叶辰吃痛，总算有了点反应，但依然混沌。没办法，看来只能在舞蹈结束之后制造点混乱，让她趁乱逃走了。一舞终了，大厅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下将叶辰吓醒了。她看着怀抱中的如烟，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这是闯祸了啊。”叶辰朝着如烟尴尬一笑，不过蒙着面，如烟怕是看不jia到。众人渐渐围过来，叶辰看到如烟眼神中的担忧渐浓，毫不犹豫，低声说了一句：“姐姐，我明日再来”便脚下轻点，一掠至二楼的观景台，飘然落入街市，混入人群之中，再寻不着踪迹。

叶城离开寻仙楼，混入来往的人群中，确认无人追踪，赶忙找了点水，洗了把脸，“果然，喝酒误事啊，下次再不喝了。”

寻仙楼内一片混乱，那人是谁？从哪来？怎么突然又走了？如烟姑娘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竟然可以如此亲近如烟姑娘，简直让人羡慕······不，是不可原谅。

如烟适时的捂住心口，仿佛受了很大惊吓，赶忙回了房间。

二楼的雅厅内一温润公子默默看着这一切，不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