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遇严先生
大树下，李老哥嘴里如连珠炮似的只顾说着始末，却忘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先找个让长山能安静待着的地方，而不是晾在一边。
好在严先生适时打断了他的话，说到：“还愣着干啥？晚上这儿风大、露凉，孩子会冻着的，我先抱他到我屋子里去吧！”
说完，严先生便轻轻揽住长山的腰与肩，抱起来往村里赶了，嘴里又道：
“李老哥，你捡捡地上有没有他落下的东西，然后推着车回村子去。”
“哎，行！严先生。”李老哥回道。
严先生的家是两间连在一体的瓦舍——很小、不高，瓦舍的四壁砌着水泥，连接屋子的是一个自家砌的小晒谷场，再南边一点便是菜田。
晒谷场上终日燃着斗香，因为四邻八方的人会慕名来严先生家里请他治疗玄病——烧黄纸、点斗香、请菩萨、喝神汤等等诸如此类的治病过程。
严先生已近六十岁了，无儿无女，是一个孤寡老人，他走起路来右腿还有点跛子，但还算利索。
虽然每到阴天雨天身子便痛的难耐，可他依旧是游戏人间，笑看风云。
此时，到了家，刚敞开门，满屋的香火气便扑鼻而来，看架势严先生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
严先生面色如常，轻轻的、把长山平卧在客厅一处旧沙发上，并盖好毯子，严先生心想：
这孩子看着面生的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他现在还晕着，可不好随意翻他的东西，万一误会了……
想到这儿，严先生于是转向门口正打牢车的李老哥，说到：
“今晚可不能让他在我家过一宿了，孩子恐怕一整天没吃东西，如今又昏着，万一有个好歹……我们还是先报到镇上派出所里。这事宜早不宜迟，李老哥。”
“行，听先生的。那你打给镇派出所吧！”李老哥催促道。
于是，严先生拿出手机，刚想拨打到局里。怎料长山恐怕是受不了这屋里的烟火味？
长山此时，悠悠醒了过来。
长山半开着眼睛，微微扭了扭头，在还算明亮的灯光下，他第一眼便看到了位于北墙那儿漆着红漆的长柜子——
其上放着几个供奉的菩萨、仙人，一叠叠整齐的黄纸，还有蜡烛、香炉，以及成堆的檀香等各种香，它们大小形状不一。
再往墙上看，墙上也贴着一墙的画着神仙的大贴纸，它布满了整个北墙壁。
长山眼眸虚眯，因鼻子里不时吸进的烟火味让他难受，长山缓缓坐了起来，鼻子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喷嚏牵动起身子，让长山感觉到了因刚刚全身痉挛，而引起的反胃与疼痛感。
李老哥道：“呀，你醒啦！快躺下，你先躺下来，孩子。”
这时候，严先生也放下了手机。
而长山此时才注意到了身旁的两个老人家。长山皱了皱眉，木讷的一直盯着这两个陌生脸儿……
严先生看着长山木木的样子，便主动问道：“孩子，你家是哪里的？你还记得下午骑车时你跌倒的事吗？”
长山轻轻的摇了摇头，问：“这是在哪里？”
李老哥急忙答到：
“孩子，你摔在了我们村子田里的大树下，可能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我和严先生是到了天黑，才发现你的。当时你晕了过去，是严先生把你带回来的。这儿是他家里。”
“哦！我咋会摔……”还没问完，长山便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旋即肚子里一阵痉挛，长山感觉要呕出来了。
他紧忙仰起头颅，抿紧了嘴不敢张开口，最终又把它强咽了下去。
严先生道：“是要吐吗？孩子。我去拿点水还有袋子给你。”
长山点了点头，连忙道：“谢谢老人家。”
长山饮了几口水下肚。
而经过这一打岔的时间，长山的脑海里也渐渐理顺了思绪。
可长山此时还不知晓，他的心在发颤。体内好像有个怪东西，它鼓起又缩回去，来来回回的，似有一股暗流在体内涌动，像是在与长山较劲儿？它若是赢了，恐怕即刻便能喷发出来。
它的能量，足以毁灭长山。
“老人家，这儿是哪个村子？还在大营镇吗？”长山问道。
李老哥抢过话来，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道：“是新垛镇。你是大营人啊？家是哪个村的，离新垛远吗？孩子，是你一个人骑车到这儿来的吗？”
李老哥几个问题问的长山晕乎乎的，长山只能点头赞同。
严先生笑道：“好啦！李老哥，你先去家里盛碗米粥回来。”
“行，这就去。”李老哥挠着头道。
严先生又转向长山，看的久了，只觉的长山甚是亲切。
于是问道：“孩子，你就先躺在这儿，喝碗米粥，再回去。喔…对了！孩子，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你有你父母的电话吗？我打过去，让他们来接你。”
“有的！”说完，长山从裤袋子里拿出手机，刚想打开，却发现手机一直是黑屏状态，长山咕哝道：“咦……手机怎么没电了？”
严先生耳尖，他听清了长山的咕哝声，于是问到：
“是没电了吗？那你父母肯定着急坏了。没事，你告诉我你父亲的电话，我打过去。哦…忘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长山！老人家。还有我爸的电话是……”于是，长山便告诉了严先生，他父亲的电话。
长山此时因刚才的大发作，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他太劳神了。
现在想来，长山觉得当时挺危险的，万一遇到歹人，他可能身上就得少个器官了，或者被迫当乞丐之类的霉事。
……
这儿，长山的父母此刻已经到了大营镇派出所，看他样子，显然已经急得是火烧眉毛了。随后，父亲和今晚在局子里上夜班的警官说了详情，警官细细听着，刚要备案并研究寻人方案。
此时，父亲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它打断了父亲的话，而这一无理的铃声，让父亲异常烦躁。
父亲拿出手机，皱着眉头，看向手机屏上，说到：“怎么是个陌生电话？”
父亲愣了愣，但还是礼貌的接了。
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说：“你好！是长山父亲吗？你儿子现在在新垛**村。他跌在了村里，你肯定是担心坏了吧？”
父亲情难自禁，心里那一根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下来，忙到：“是是，我是。长山咋到了新垛啊？他人还好吗？”
“呃……你还是来接他回去吧！”严先生道。
“行行，谢谢。”父亲刚要挂了电话，即刻寻去。
一旁，母亲又让父亲再问下电话里的人，她想听听长山的声音，和他聊一聊。
父亲连忙接着问道：“你好！麻烦你了，能让我们和长山说一下话吗？”
严先生答应了他。
母亲抢过电话来，抽泣道：“孩子，怎么跑到那么远地方去了？你吃饭了没？肯定是一直待在家，心里老堵着慌，才出来的！我和你爸都担心死了。”
这边，警官已经提前出动了警车，打算搭父母一起去新垛**村子去，接长山回来。
“妈，我还好。没什么……”长山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他心里很厌恶与父母哪怕就一分钟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