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亲找来了
到这个点上,父母听到了长山那熟悉的声音,即便是心里有再多责备的话,也瞬间平息了怒火。
母亲说:“好好,我和你爸先去你那儿,到了再说。”
父亲拿过电话,又细问了一下严先生的具体地址。之后,两人坐着警车便火速赶去了。
……
警车是很快的,它在大道上飞驰了十余分钟再转入小路里,因小路不算平整的缘故,警官又开了将近半盏茶功夫才到了**村。
到了村里,父亲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了严先生一下。当警车停在严先生家门口时,严先生此时已经站在门外。
而那个中年警官虽然不认识严先生本人,但也曾听说过**村住了一个姓严的老人家,他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出道仙,专门治疗那种玄病的——
就是医院治不好的,那些患者的家人会相信这种偏法子,另辟蹊径,特的来找上严先生的家门治病。
刚刚,警车还没停稳当,母亲那羸弱的身子便早已由着她那颗担忧的心,迫不及待的挣脱警车出来。
随后下了车,母亲抢先一步跑向严先生的家门口,问道:“我孩子呢?让我进去看看他……”
严先生明白作为一个母亲的爱犊之心,索性便由着她了,于是赶忙答道:“在厅里呢!我带你去。”
严先生刚想带长山的母亲进厅内……
而就在此时,父亲和警官也随母亲身后走了上来,严先生只好示意母亲自己进去。严先生与父亲、警官客气的礼貌问候了一下。
而警官看真的是严先生本人,他一时间愣在原地,竟忘了做笔录。
几人又说了会儿,方才问明白事情的具体详情。
而躺在沙发上的长山,听到门外的嘈杂声,便倔强的抿紧了嘴,用手肘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旋即,因刚才一直躺着的缘故,长山感觉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于是,他咬牙作气的拍打着头顶。
先跨过门槛子的母亲看他用力拍打着头顶,随即便明白了长山是抽筋了,急道:
“长山,你躺好啊!你抽筋了,我带你回家去……去打点滴。”
“我不用。”长山喉咙里滚出一句沙哑的音调,并恶狠狠的盯着母亲,他两个眼球凸出来,让母亲着实诧异,她愣了愣,从没看过长山发病后会有这样怪异的表情。
此时,父亲在门口与几人已经打完招呼,他们走进了厅内,父亲看见长山的模样,他心里了然,随即先笑着与几人解释道:
“没事的,是个小发作,很正常。过几天就自己好了。真叨扰你了,严先生,让你受到了惊吓。”
“呃……嗯。没事,早点带孩子回去看病。”严先生看他风轻云淡的笑容,也不好多说些啥话。
父亲说完了,此时这才注意到厅里的布置与陈设的物品,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咧开的嘴也忘了合起来,父亲微皱着眉,心里暗自腹诽道:
又是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总有些人信,要真有用,还开医院干嘛呢?大家不都是人吗?难道算命的不吃五谷吗?都是平等的,可真有人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严先生在一旁隐隐感觉到父亲的怪异举止,当即,直觉上便猜出了八九分,遂人老成精的看了一眼长山的父亲,旋即,又恢复温和如常的样子,道:
“把孩子接回去吧,他很累了。”
母亲顺着严先生的意思,道:“是啊,先回村卫生室打点滴吧。”
之后,还没歇息一下,在父亲一番郑重的道谢后,一家子又坐着警车回去了。
坐了大半个小时的车,长山只觉得车里闷得紧,路又有点颠簸,致使警车也一上一下颠着。
长山胃里痉挛,此刻又在车的晃动下呕了出来,母亲急忙拿个方便袋子盛着,并轻拍着长山的背,小声道:“吐出来就好,吐出来就好。”
“来,喝口水。”母亲又递给长山水杯,想让他漱下口。
“让开。”长山晕晕的,心里觉得很是烦躁,他一抬手打翻了水杯,水杯里的温水流在了车里、座椅上。
而他的鲁莽行为,也吓的母亲眼眶红了,眼泪已在眸子里打转,就快哭了!
前座上,警官忙安慰道:“没事的,擦干了就好。”
此时的父亲有点木讷,他失望了太多次了,早就心凉了,索性不管不顾,心想便由着长山闹去吧!
警车又开了一会儿,才到镇上,父亲在车内与警官说:
“实在太麻烦你两了,大半夜的还替我家跑东跑西的。到了派出所,剩下的路,我们一家人就开摩托回去吧!”
警官连忙说没事,孩子治病要紧。
之后因天黑,父母也未曾注意到长山的古怪、闷闷不乐,还有病恹恹的举止。父亲便直接开摩托车载着一家人,一起回去了。
长山羸弱的身子因之前在车里闷着了,此刻虽是夏季,但大半夜的晚风也很凉。
而在这一冷一热下,坐在摩托车中间的长山受了风寒,他用力攥紧父亲的衣角,他浑身都在打颤,冷汗直流。
长山一直憋着痛、不吭声,因此父母都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
其实,长山已经发病了,但他此刻心里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啊……呀哇……吼呼……”
突然,从长山的嘴里发出了一轱辘乱七八糟的胡话,声音愈来愈大,就连身子都开始摇摆了,致使父亲开的摩托车,像是在路上画CAD图纸一样,极不稳当。
这时候,母亲也发现了他的古怪行为,但她从没有经历过这一奇怪事,母亲盯着长山那疯狂抖动的背部,整个人都麻了。
于是,她下意识用两只手稳住他,讷讷问道:“长山,长山……你出啥事了?可别再吓妈妈了。孩子他爸,你快停下车!”
就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父亲已经收住脚,并急急停下了摩托,他转过身一把抱住还在疯狂舞动的长山。
此刻长山如魔鬼附体一样,尖叫连连,他一不留神,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母亲的脸颊上。
只听“啪嗒!”一声,母亲吃痛,但她没有放开手,仍是用力稳住长山。
父亲借着车灯,他模糊的看清了母亲已经红肿的左脸。父亲看长山这样的行径,于是跳下车来,箍着长山的两只手,不让他胡乱拍打。
长山鬼叫着,并用尽全力扭动身子,以此来挣脱父亲的大手,但他没有成功。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那儿有鬼!有好多鬼!它们来了。求求你们,别再靠近了……”
父亲转向长山手指的方向——原来是在路旁,那儿长着一大串野树。
而长山眼里所谓的可怖景象,实则是晚风吹起的树叶娑娑声。
父母不信,但此时长山坚信。
长山想逃离,想远离路旁的那些野树。于是死命的往路中间挤去,但他一直被父亲箍着,动不了。
可长山仍然努力蠕动着去。
父母看着长山发癫的举动,也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细想来,这些年父母从未碰过长山一下,长山也问起过,父亲说:
“你可不比你姐,她成天里活蹦乱跳的,可以打可以骂,她都能承受下来。可是你小时候发病成那样子,我和你妈都不敢碰你,担心一碰,你人就便傻了。你妈还又那么溺爱你,更凶不得哩!”
这时候,村里的大哥开着小轿车赶来了,他称呼长山的爸叫舅。因刚才长山失踪的事在村子里,早已传开了。
于是,刚从邻县回来的大哥这才知道,此时便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