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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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京

“奚敏,是我。”这是武去拙的声音。

“进来。”

“我想起来了。”武去拙走进来,说道,“那个断剑的材质,我曾经在中卫军里见过。”

中卫军是专门守卫皇城的军队,和无垢司一样,直接听命于皇帝,不受其他部门和朝臣的管理。中卫军的统领有三位,他们各司其职,互相制约。

奚敏听了武去拙的话,不由蹙眉道:“中卫军都是用这种材质的武器吗?”

武去拙答道:“那倒不是,这种材质较为稀有,它削金如泥,杀伤力较大,据我所知,只有中卫军的三位统领才用。”

奚敏问:“你对中卫军的三位统领了解多少?”

按理来说,常在京城的奚敏大人比驻守北方的武去拙将军更熟悉京城,但奚敏总不能不懂装懂,该问清楚的还得问清楚。

好在武去拙并没有多想,他只是疑惑地看了奚敏一眼,便解释:“中卫军的三个统领,分别叫张叁、李思、王马。张叁和李思很少和别人打交道,倒是那个王马,他最喜欢凑热闹了。”

“凑热闹?凑什么热闹?”

“哪家热闹就去哪家呗。不过此人对陛下还算忠心,武功也不错,所以陛下对他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太在意。”

皇帝不在意,是因为王马虽然交际活跃但没有做出令人不安的事情。奚敏在意,则是因为王马行事异于其他两位中卫军统领。

武去拙说道:“要不回京城后,我去见见王马,试探他一番?”

武去拙身为将军,和同为军中人的王马见一面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奚敏不同,无垢司和中卫军素来没有交集,她若见了王马,怕是会惹人关注和怀疑。

所以由武去拙去见王马,确实比较合适。

“好。”奚敏点点头,“我们明日一早就回京城。”

“早点办事是挺好的。”武去拙自我打趣道,“我就是担心周欢大人看见你受伤后会来揍我。”

奚敏看了看自己吊着的左臂,突然轻笑一声。以周欢对奚敏大人的关心,他看到她和武去拙出去一趟还受了伤,追着武去拙打也是有可能的。

奚敏笑道:“放心吧,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再说了,你的伤可不比我轻,他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武去拙闻言,自然且朗然地笑了。

当天晚上,奚敏给周欢飞鸽传书她要回京的消息。翌日天未亮,奚敏和武去拙收拾好东西,准备赶快回京城。老样子,武去拙找了辆马车,他策马,奚敏坐在他身边。

坐马车当然不如骑马快,但武去拙不玩装路痴的把戏,他二人还是在当天夜色将近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奚敏老远就看见周欢牵着马在城门口等着,周欢看到奚敏后连连朝她招手。

“你胳膊怎么了?”周欢一看到奚敏的左臂,蹙眉大喊起来。

“遇到刺客了,不过没事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奚敏不等周欢对武去拙发作,便先开口解释了,“不用怪武去拙,若非他,我可没命回来。”

虽然,但是……周欢有些懵:“武将军会武功?我不曾听过。”

武去拙笑了笑,说道:“你们知道就好,别跟别人提起。”

周欢露出了然的表情:“懂了。”

奚敏见周欢没有追问她受伤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气,她指了指天边,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先进城吧。”

周欢点头:“你们舟车劳顿,是该早点回来休息。”

三人一起到了无垢司的大门口,武去拙就此告别,奚敏目送他走远后才收回目光。周欢下意识地看了看武去拙消失的地方,又看看奚敏。

“我说……”周欢不怀好意地笑了,“阿敏你该不会对武去拙有兴趣了吧?”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奚敏不置可否,转身进了无垢司。

周欢追着她问这问那,兴奋极了。周欢给奚敏准备了晚饭,他一个劲儿地给奚敏夹菜,还催着她多吃点。等奚敏吃得差不多了,周欢便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定远将军的案子,我查清楚了。”周欢道,“害他的幕后黑手,是卢尚书。”

奚敏的神情一变。

“是这样的。卢尚书知道定远将军等人要去浪山打猎后,便提前吩咐了人去浪山的高台上动手脚,之后再由别人诱定远将军上高台。”周欢道,“卢尚书的作案手段很简单,只不过要查出是谁对高台动了手脚还挺麻烦。至于让定远将军去高台的那个人……当时和定远将军一起打猎的几个人都知道他,所以找到那人还算容易。”

奚敏若有所思。

周欢继续道:“卢尚书应该是知道我在调查定远将军的案子了,所以派了人暗中阻止我,并且妄图杀了那两个作案的人,好在我去的早,及时救了那两个人,并且将他们暂时关押在了无垢司的地牢。”

奚敏不语。

周欢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和武去拙去新平镇,是去找他的副将于道促吧?”

奚敏抬头看他。

周欢道:“我猜的。你想啊,那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定远将军府吊唁,可你不去。然而当你听到武去拙的名字后,却改变了主意。你以前和武去拙从未有过交集,所以你因武去拙而去定远将军府,想必是有事情找他。”

奚敏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周欢不愧是统领无垢司的人,手段心思非常人能比。

周欢又说道:“我察觉到你对尚家的案子不甚满意,于是将事情前后联想一遍,便猜测你是准备通过武去拙找到于道促,因为于道促不仅是武去拙的副将,也曾是尚尚书的学生。”

“阿敏,原来你在重查尚氏一案。”最后,周欢如是说道。

他的语气淡然,目光却充满了肯定。

奚敏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我还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亲口告诉你这些事情呢,可是没想到,你先想到了。”

见她承认,周欢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哈哈笑了:“也不想想我是谁。”

面对周欢的自夸,奚敏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欢说道:“没关系,阿敏不告诉我你的想法自有你自己的考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

周欢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奚敏不由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

“多亏我想到这件事情了,否则当我查到卢尚书是杀害定远将军的幕后黑手时,我就已经把他给告了,真要是那样,卢尚书虽然会受罚,但却会让他逃过尚氏和平西王的案子。”

“你怎知卢尚书是冤枉尚家和平西王的人?”奚敏抓住重点,如是问道。

她记得她可没有告诉周欢她怀疑卢尚书。

“你让我引开卢尚书,自己则去了卢府探查,说明你觉得卢尚书有问题。再说了,如今我知道了你在重查尚家的案子,我不怀疑卢尚书怀疑谁?”周欢耸了耸肩,一副轻松答题的模样。

这么说起来,很有道理。

奚敏不得不感到庆幸,心想还好周欢是自己人。

奚敏接着刚才的话题:“你方才说,你因为尚氏,暂时没向陛下举发卢尚书,你是想将这两件案子联系起来,一举拿下卢尚书?”

周欢点头:“没错。”

奚敏道:“可是有些事情我还得证实一下,所以我暂时不会告发卢尚书。”

周欢说道:“可以,我会安排好一切,等你找到合适的机会。”顿了顿,他不由问道,“你和武去拙在新平镇,找到于道促了吗?”

说起这个,奚敏有些遗憾没能早点找到于道促。

奚敏说道:“于将军已经死了,武去拙将他埋在了他身死的附近。于将军身上有他冒死守护的能证明卢尚书有罪的证据,包括一道圣旨、一柄断剑和一份奏章。”

周欢静静地听奚敏说。

“对了。”奚敏道,“我明日想进宫一趟。”

“明里还是暗里?”

“暗里。”奚敏看着周欢,说道,“我自己能安排,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免得你担心。”

前段时间她做什么都瞒着周欢,可是当她得知周欢待奚敏大人是真心很好的时候,她便觉得没必要再那么堤防他了。

周欢愣了愣,然后笑了:“你能跟我说,我很高兴。”

正当二人聊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陈震忽然进来了。陈震将一封信递给奚敏,对她说道:“奚师姐,这个是兵部尚书许大人派人送来的。”

许慈甫?

奚敏接过信,挑了挑眉:“他的人没留下什么话吗?”

陈震摇摇头。

奚敏拆开信封,快速地将信看完,然后把信递给周欢,道:“说是明日要见我,不过我明日没时间,他要是来了,你帮我招待他一下。”

周欢看完信,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许慈甫见你干什么,我记得你没和他单独打过交道呀。”

奚敏道:“或许是知道我在重查尚家的事情,想来问问。别忘了,许慈甫曾是尚尚书的学生,他关注尚家的事情,也正常。”

奚敏忍不住想,尚家出事后,许慈甫和楼光峥有没有想过为尚家雪冤。

他二人可是尚贤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你说得对。”周欢烧了信纸,“早点休息吧,明天的事情可不少呢。”

奚敏点点头,应了一声。

……

……

许府。

许慈甫一身白衣无暇,他闭着眼睛坐在庭院内弹琴,低沉的琴音传遍了整个院子,这时他的琴弦突然断裂,不是一根,而是全部。

许慈甫缓缓睁开眼,看向前方,只见楼光峥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奚敏回京城了。”楼光峥说道。

“那楼世子也不至于激动得毁了我的琴吧。”许慈甫微笑道。

奚敏回京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楼光峥肯定也是,只不过楼光峥现在才来找他,想必是纠结了许久。

楼光峥不耐烦道:“奚敏应该在重查尚家的案子。”

许慈甫起身,说道:“我知道,楼世子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一次楼光峥被奚敏利用引开听音,知道了奚敏的用意之后,他特意派属下连擎通知了许慈甫。

“你希望奚敏告发卢尚书,希望奚敏为尚家翻案吗?”楼光峥问道。

“楼世子不希望吗?毕竟尚家有尚贤。”许慈甫温和地反问。

他二人都是尚贤的好友,按情来说,朋友家出事,他们不该袖手旁观。可是尚家出事后的三天,他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甚至没有派人寻找过尚贤。

“尚贤已经死了。”楼光峥说道,“尚家不是尚贤,尚贤也代表不了尚家。”

“你说得对。”许慈甫笑道,“我让人去给奚敏大人递了信,明日下午我会见她一面,看看奚敏大人准备如何处理尚家的案子。”

楼光峥闻言,忽然嗤笑一声:“别人都知道我是个狠心的人,理解我不可能会为了尚贤一人而得罪更多朝臣权贵。可是没想到被誉为谦谦君子的许大人,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替你的好友、你的恩师翻家族之案。”

这话很明显是在嘲讽许慈甫,但许慈甫并没有生气。

“人各有志罢了。”许慈甫笑道,“不过楼世子,其实在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

楼光峥冷哼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当他走了两步却停住了脚步。楼光峥头也不回地对许慈甫说道:“我明日一早就去找奚敏。”

许慈甫哭笑不得,他说他下午去找奚敏,楼光峥就非得早上去。楼光峥是想和他比一比谁更在乎尚家,或者说,更在乎尚贤吗?

可是,何必呢。尚贤已经不在了,她不会因此更偏向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