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亦梦亦真
褚寻笑的顺和，好整以暇的看他，对事情的后续表示洗耳恭听。
“她是带着朋友一起过来混了节我的专业课。”
“结果我见她俩在课堂上和别人聊起来，就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明明就只来上过一次课，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她很厉害噢，居然全都答对了。”
“不过她的回答，都是书本上的内容，和我在上课时说的不一样。
“我那会儿还以为她是别的系来找男朋友一起听课，结果你知道那丫头说什么？”
齐河满脸好笑：“她居然说自己是一附中高三理科班的学生，几个月之后会坐在这里正式上我的课。”
“还说她很清楚自己知道答是所问，却不是上节课上的内容。”
“我就问她，你知道我上节课说的什么？”
褚寻情绪莫名也被带动起来，冷不丁的接上齐河的话茬：“我猜她是不是看了一起聊天的同学的笔记？”
齐河面露喜色：“哈！你猜的没错！还真是！”
“她那时候没看笔记，直接在课堂上又直接向我重复一遍刚才的答案，并且用的就是我上次提出的案例。”
对方一连串说了很多关于姜离在那节课上的事情。
从原本的疑惑诧异到惊喜和星点期待，语气逐渐喟叹。
“…但她后来突然离校，不仅是我，不少老师都懵了，因为我私下也有教她很多，所以我后来有去了解过她家里的情况。”
褚寻心底一动，猜测着对方是否也找去姜家。
而那对母女对这个学校来的人，又是另一幅说辞？
“她家里人怎么说？”
“她家里人什么都没说。”
……
嗯？
齐河耸耸肩，面露哂意。
“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我打发走，只说退学手续早就办完，她因为私人原因所以退学，并且以后不会再回学校，也不让我联系她。”
最后他没忍住又是一阵喟叹，“她真的就是为做这一行生的。”
“要是她能安心上完这几年学，以后绝对回事医学界泰斗级的人物。”
医学界泰斗……
褚寻心情略感复杂，“她在这里什么专业？”
“她学的是外科。”
褚寻心底了然，脚下跟着齐河的步子朝前缓步进发。
回想起自己苏醒后，第一次拿手术刀就是在洛老家里。
她那会儿学中医并不长，只是偶尔在洛老家里撞见唐子沐意外受伤，他不方便动手。
那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直说这是小伤。
而唐子沐也是胆儿肥的很，见她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口吻，直接动手给唐子沐缝合包扎，熟练的就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自知师从中医，而她临床表现，完全就不是自己那段时间所学过的东西。
当时不仅是洛老，大家都挺惊讶的。
后来她忍不住追问家里人，褚容琛才告诉她，讲她中西双修，只是后来专注于中医。
但之前学过的东西不曾忘记过，而大家的惊讶并不是对她还有这么一手的诧异，只是感叹她在许久不动手术刀之后居然还能这么娴熟。
那时她对这些话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
无论是家里兄长和父亲老爷子对她的宠爱，还是洛老对她的照顾，都是她生活之中坚不可摧的堡垒。
而现在越想她越觉得不对。
苏醒时，记忆里那些恐惧明明离自己那么近，绝不可能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创伤。
如果那时近期才留下的创伤，她又怎么可能在学习西医几个月之间，就能够熟悉掌握手术刀。
无论是任何简单的操作，都是需要临床积累。
假使那段记忆是正是发生在她身上，那就证明在她回家之前，就已经完成两年的学业。
结合现在姜离失踪在申城失踪的时间，好像刚巧是和她回家时间错开。
那中间消失的一年…她在做什么？
姜离在做什么？
脑海中不可抑的浮现那张女人的脸孔，褚寻步伐逐渐放缓，直到停下，拼命的想把那张痛苦的脸孔驱逐出脑海。
耳廓捕捉到似是呼唤她的询问。
褚寻猛地回过神，对上齐河关心的目光，露出一丝面前的笑容。
“我没事。”
她想起两个人见面到现在，自己甚至还失礼的未自报家门。
“老师，我姓褚，我叫褚寻。”
“好，褚同学，我等下还要回科室那边做实验和准备课程，不和你多聊了。”
褚寻稍稍颔首，“打扰你这么久了。”
齐河摆摆手轻呵两声：“不碍事，就当是和朋友聊聊天挺好的，要是你以后还来，可以随时来找我聊聊。”
“我办公室就在明月楼二楼，你随便拦个学生他都能带你过去。”
“好，一定。”
两个人互相道别，褚寻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入口，视线下意识抬起望向高出钟摆。
上方时钟居然已经快要指到数字一。
不过是在学校里转悠半圈和老师聊聊天，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余光瞥见前方一小片竹林中幽径，尽头隐隐绰绰有方方正正的红色。
褚寻摸出手机给陈州打了通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此刻的位置之后，她便放下手机顺着那条小道朝里面走去。
随着步伐加快，尽头那一抹.红也越发明显。
脚下步程结束，呈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处貌相精致古雅的木亭。
四周皆是快活生长的竹子，倒也算是块僻静的地方。
亭子内不像是有人经常驻留，却打扫的很干净，靠着来时的地方坐下，褚寻微微阖上眸子，却始终不觉得放松。
意识恍惚间好像被人拍了下肩膀。
褚寻回神抬眼，入目是件肃黑的制服，整齐的排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那张石桌上睡着，视线朦胧之中好像见到对方冲自己张嘴说了什么。
那道高大身影拎着外套悬在半空，尔后慌乱的收回手。
余光匆匆瞥一眼他书中掉落出的借书证，却也只看得见是上下两个名字。
没等她一探究竟，那人就已经闪电般将衣服丢下、
将借书证夺回，转身离开…
她要追上去，那道黑影却早不见踪迹，最先恢复的，是莫名有些疲惫的精神。
紧接着视线之中的一切开始清晰。
掩在葱葱之中的竹亭、打扫干净的石台、时不时飘过去一阵冷意。
完全没有另一个人出现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