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局
“我的岳母大人，为什么你如此重视那个少女，甚至还指名让她成为总指挥？”
“至少她会甘愿为你去死，只要你还和法兰西的人民站在同一边。至于其他人是什么货色，你也应该很清楚。”
“……但如果她失败了，怎么办？”
“她不会失败的。她注定要将胜利带给你，带给你的家族、王国。你必须相信她。但如果她哪天遭遇失败……请你拯救她。”
……
正当瓦卢瓦正统派全力备战，从各地号召军队准备前去解围奥尔良的时候，奥尔良那边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大事。
事情起源于三月份，希农发起了三级议会，那些失败主义谋士联合起来向主战派施压，加快他们与英格兰和勃艮第的议和进程。查理王储不得不接受，但是他也稍微修改了一下指令，要求奥尔良城全力与勃艮第人促成和谈，对英格兰人表现出强硬态度。王太子之所以如此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阿马尼亚克派与勃艮第派的利益矛盾可以妥协调解，但是瓦卢瓦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的王位之争却不能有丝毫退让。而且这样区别对待还有另一层目的，那就是挑拨英格兰与勃艮第之间的同盟关系，只不过王储并不觉得可能性很大，对方的合作还是利大于弊的。
然而，他的第二个目的居然意外地达成了。
奥尔良的指挥官让·德·迪努瓦在收到命令之后，便向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发出提议，即让出奥尔良。而城内的一群中产阶级和贵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还私下向勃艮第公爵传信，希望菲利普三世能够说服英格兰摄政王贝德福德公爵放弃对奥尔良的围困。具体条件写在当时一名商人的信件中：勃艮第将能够任命城市总督代表奥尔良公爵，城市的税收一半付给英国，另一半作为被俘公爵的赎金，贡献一万金埃居给贝德福德公爵做军费，而英格兰将会得到奥尔良的军事通行权。全部只为了解除围城并将城市交给勃艮第人。
对于英格兰和勃艮第来说，接受这项协议可以达成双赢：英格兰将可以穿越奥尔良直接攻入布尔日，也就是瓦卢瓦正统派的行政中心，其也是英军围困奥尔良长达五个月的原因；而对于勃艮第公爵来说，奥尔良作为法兰西王国仅次于巴黎的大城市，其能提供的经济收入相当可观，而且也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让他的势力能更加深入法兰西地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英格兰摄政王贝德福德公爵竟拒绝了这项提议，并称“奥尔良已是他的掌中之物”，不会有任何让出战利品的打算。这项无比愚蠢的决定，让菲利普三世感到愤怒而失望。他骂贝德福德公爵为“背信弃义的小人”之后，于4月17日带领着四千多人的勃艮第军队离开了奥尔良，返回东边的勃艮第公爵领。而在勃艮第公爵撤军后，围攻奥尔良的军队仅剩下了五千人。
这则意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边的地区。准备解围奥尔良的瓦卢瓦正统派听闻消息后，许多人焦虑的情绪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至少敌人数量少了近一半，胜算多少是提升了一些。但不少人心中依旧忐忑不安，毕竟英格兰人的战斗力他们有目共睹，他们无法保证远征军一定能取得胜利。
……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接受了那个提议，奥尔良就到手了，对法兰西的战争马上就可以取得胜利！”在巴黎的城堡中，贝德福德公爵正对着一名披着黑袍的男人大发雷霆，“你这是在断送英格兰和兰开斯特的胜利！”
“夺取法兰西的王位只是顺便帮你们，我们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实现我们的理想。而现在，我们的计划要求勃艮第人撤离，而你们也不得驰援奥尔良。”黑袍人回答道，“不要忘记你们如何能取得如今的优势，也不要忘记伦敦到底被谁掌控着。”
“你……我们只是在合作。合作，就应当取得共识！”公爵恼怒地反驳道，但是气势显然比刚才弱了一截。
“是合作，但不是平等的合作。”黑袍人似乎是在嘲笑对方苍白的话语，“想要为兰开斯特家族获取最大的利益，就不要对我们的决定作出质疑。我们需要借你们的名义来扩大影响，但不代表你们不可或缺——要知道，约克家族一直觊觎着英格兰的王座，他们的实力不亚于你们。”
在听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名字后，公爵的身形愣住了，随后整个人就泄了气。他无力地回答道：“好吧，我接受。”
“这就对了。”黑袍人向前走去，推开了大门。夜色只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不要忘记你们的地位。”他的身影随后消失了。
过了许久，公爵缓步上前，关上了大门。他扶着门板的双手开始不断地颤抖，最后是全身都因情绪激动开始颤抖起来。他心中的感受最终化为了一句怒吼：
“诅咒你们，天杀的共济会！！！”
他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房间中。他在怒吼完之后，心中的狂怒消去了大半，但依旧十分不快。他转身打算回去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冰冷的刀锋正贴在他的脖颈上。
“你好啊，摄政王大人。”一个年轻而沙哑的男声从他耳边传来，如同恶魔的低语一样让他不寒而栗，“看起来你对共济会相当不满啊。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们，是准备灭口了吗……”贝德福德公爵无力地问道。
“看起来您误会了，我和共济会并非一伙人。相反，他们是我的仇敌。”那个年轻男人轻声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那他应该早就发现——”
“他发现不了我，他们的幻想之眼对我无用。”年轻男人轻笑了一声，“呵，就算真发现了，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您说对吧？”
贝德福德公爵说不出一句话。在对方平淡而讥讽的语气中，他只能感知到一件事：此刻威胁着他性命的男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角色，甚至超越了那些魔法师——似乎在他眼里，那些魔法师与平凡人无异，都是只能被他猎杀的对象。虽然他的实力无法被证明，但光凭能够隐藏在一个魔法师眼下而不被发现，他就已经可以被评为令人恐惧的人物了。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年轻男人语气戏谑地补充道，“在下莱茵·冯·克劳塞维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