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对立面
在戈壁集团军的成立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作战。
整整三万人里除去非战斗人员和留守黄沙堡垒的一万四千人，其余战斗人员倾巢而出，兵分两路分别前往雪原驻点和东南方向的红砂石岩场。
他们全副武装，驾驶坦克车与履带装甲车，统一装备有抗刺穿的防弹型沙漠作战服和带防沙风镜的头盔，携带着沙漠涂装的H4突击步枪。
就在五分钟前，戈壁集团军的大部队就已经抵达了红砂石岩场的外围，只是岩场内部的一次次地震般的动静让他们一直在等待。
西摩坐在头车里，眼睛一刻也没有从面前的侦测仪上挪开。
看着电子显示屏上出现的一次次波纹，以及车外岩石的震颤，他不禁庆幸没有直接与西陆七恶魔正面交锋。
“军团长，我们不杀进去吗？趁着寒露跟巨蝎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可以一举拿下两只西陆恶魔。”
一旁的戈壁军官询问西摩道。
“还不到时候。”
西摩将手上锋利的弯刀转了一周，他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那里面的战斗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插手的，而我们要做的只是为这场战斗收场，这幕戏该落下帷幕了。”
终于，侦测仪屏幕上重归寂静，最后一道反应的波纹消失后再没有新的反应出现。
地面的震颤也停止了。
“就是现在！冲进去！”
西摩一声令下，近两百辆战车飞驰向岩场内部，他们履带卷起的沙尘堪比一场贴着地面的沙尘暴。
才刚刚进入岩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趴在地上如同一座黑色小山般的巨蝎尸体。
从断裂的蝎甲和浸湿了大片沙地的感染血液来看，刚刚那场战斗一定极为惊险，附近的岩壁上到处都是裂开的撞击痕迹和被毒液腐蚀发黑的岩石。
“我的天哪！巨蝎真的被寒露干掉了！”
戈壁的士兵们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就算巨蝎已经倒下，可那断裂的黑色蝎甲的断面也有一米多厚，难以想象究竟是怎么的攻击才能破开这样的甲胄。
“被干掉的是巨蝎，那么活下来的就是寒露了……都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几辆车上的戈壁军官指挥着手下到处寻找我，很快，他们发现了那条在沙地上犁出一条冰道的痕迹。
“这是什么……军团长你快来看，这可真是沙石堡奇景！戈壁居然结冰了！还不会融化！”
靠近冰道的戈壁士兵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距离这条痕迹还有十几步，附近的温度却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与周围炎热的空气格格不入。
更奇妙的是，这些冰显然是刚刚形成没多久，可即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它也丝毫没有要融化的迹象。
西摩听到手下的描述快步走过来，看着这条冰道，他皱起了眉头。
“是寒露的武器造成的，不愧是旧世界神兵，简直是违背常理的存在。”
他知道既然我在这里造成了痕迹，那么我本人也就在附近了。
“什么？这是人类能打出的伤害？”
戈壁的军官们面面相觑，最初他们还以为只是甄选城的某些大人物看不惯雪原主才散布了我对人类有威胁的言论，可现在看来，贸易联盟居然说的没错，我手里不仅有巨颚，还真的握有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就在这时，有戈壁士兵沿着冰道发现了那头瘫坐在地上的我，以及身旁不断发出威慑光的巨颚。
“雪原主在那！他在那！”
首先发现我的黄衣士兵尖叫了起来，他一边叫一边后退，就好像那边的巨颚随时有可能咬过来一样。
“快快快！上盾卫！都愣着干什么呢！想团灭啊！”
戈壁的军官们更是连看见我都没有看见，光听到士兵叫喊就吓得躲到了自家盾卫的身后。
只有西摩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迈着坚实的脚步走向了我的方向，他手上的两把弯刀在空中旋转成了两道圆形的银色虚影，他相当有把握在靠到我身边时便瞬间割下我的头。
隔着大老远，我便从无数杂音中分辨出了他的脚步声抬起了头。
如果我的听觉没有错，赶来戈壁东南的敌人至少有八千多人以上，几乎占了戈壁集团军的三分之一。
失策了，早上起来刚睡醒有些懵，竟然告诉了他们我的真实位置，现在戈壁集团军的大部队赶来围攻我了。
看到我残缺不全的身体，而且眼睛也不能视，戈壁的军官们这才又把他们高傲的头从盾卫身前的盾牌后抬了起来。
“寒露，如果你枪里还有子弹，我希望你能瞄准自己的头，让大家都省点事。”
西摩冷漠地说道，在这一刻我们的身份还是雪原主与戈壁主，但已经不再是并肩作战的同伴，而是对立的双方。
和睦共处的脸皮终于撕破，露出了狼吻和口中的尖牙利齿。
“咔嚓。”
所有装甲车顶部的机枪手都将身前安装有钛合金防弹板的重机枪瞄准了我，几千枚子弹卡在插槽中为重机枪提供火力支持，这上百把重机枪一旦开火，被他们锁定的任何物体都能被打成一地碎屑。
而那些坦克也将足球直径粗的炮口调转了过来，一枚枚贫铀弹和高爆弹被装填进坦克的炮膛，炮手们紧握把手，将视野中的十字准星对准我和巨颚。
若是上百门重炮齐射一波，别说全尸，连个渣都不会留下。
要是在满状态之下，或许还能有逃跑的力气，现在丧失视觉加上失去了右臂，根本逃无可逃。
“噌——噌——”
巨颚从双臂中刺出两道蓝色结晶刃，尽全力护在我身前，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释放本体而撕烂了大半，左侧的肩头和右侧的腰腹都裸露在外。
“小心！军团长！那玩意还活着！”
戈壁士兵们看到巨颚依旧不敢向前，对于他们来说，西陆七恶魔是等同于百万尸潮的存在。
“不过是强弩之末，寒露跟我说过，他跟巨颚体是连着的，现在他被重创了，巨颚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摩说的没错，刚刚与巨蝎一战后，巨颚体内的感染血液就被蒸发了大半，还未回复之前甚至都无法再次使用本体。
这点从她双臂的感染结晶就能看的出来，如果感染能充足，别说是凝出结晶体，将整个身体延伸成可以随意变化的武器都不在话下。
“西摩！有本事让我回满状态再单挑！趁人之危算什么！”
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面前，又是一口血吐上来，解毒剂在体内扩散，毒血一口口往嗓子眼涌，但距离彻底解毒至少还得有十几分钟。
“寒露，你不是普通人，你曾经创下个无数奇迹，但凡多给你一秒都有可能翻盘，我与马克西姆不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西摩后腿一蹬，双手反握弯刀如狼扑虎啸般袭来。
“铮——”
巨颚横过的结晶刃挡下了西摩的左手弯刀，但西摩接着用右手上挑，砍碎了巨颚手臂上的结晶，狠狠地向下踢出一脚。
“咔嚓”一声，巨颚白皙的右腿被西摩一脚踹断，她的身体也半跪了下去，骨骼断裂的疼痛令她手臂不停发抖，如果不是她还没学会像人类一样惨叫，那么我可能已经听见她的尖叫了。
西摩也没有收手，左手弯刀一翻，刀尖刺穿了巨颚的右臂吊到空中，右手一次接一次地快速突刺，我在一片模糊的视觉中看见刀尖十几次从巨颚的后背刺出来。
蓝色的感染血液沿着刀身流淌到地上，西摩向下慢慢划，刺穿巨颚身体的刀刃也将她从胸口到腹腔划开了一条惨不忍睹的裂口。
如果是人类，估计这时候五脏六腑都该流淌一地了，但巨颚还在强忍疼痛用血淋淋的双手握住西摩的手腕，看那样子居然是不死不休。
“真是不可思议，感染体居然会保护人类。”
西摩用另一只手抓住巨颚的头发，用力向下砸去，我听到那撞击地面的声音知道肯定不轻。
“还是说，寒露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呢——”
“住手！你这混蛋！”
我用仅剩的左手拔出了左轮，但方向都错了，当神枪手失去了视觉，那他就是个笑话。
“噌呲！”
西摩见巨颚被摧残成这样还是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地一刀割断了她的双手，然后将两只断手从自己手腕上掰下来走向我。
“嘭！”
我向空气放了一枪，啥也没打中。
“嘭嘭嘭！”
我又连开几枪，西摩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我枪口撒去，终于在我下一次开枪时被堵塞的枪管炸了膛。
“啊啊！！”
我的几根断指混合着鲜血落地，冒着烟的炸膛手枪碎成了一地零件。
这下完好的手臂也断了几根手指，我额头上狠狠挨了一脚，后脑勺撞到了后面的岩壁一阵头晕目眩。
“死吧！”
西摩将双手弯刀架在身前，要用他最拿手的十字斩击砍下我的项上人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刮来的不仅有风沙，还有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烧灼气息，一阵惊喜从我心中迸发。
人类相信奇迹，正因为他们本身创造奇迹。
一道冲天杀意让本来要砍过来的西摩收住了手，他转过身，看向了岩场入口处。
在岩场的入口，无数身穿白衣的雪原士兵正从那里涌进来，其中那明亮如地上太阳的火光便握在走在前面的张言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