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寿宴
次日便是顾廷的寿宴，沈绎因在寿州无法及时开席时赶回来，不过按照他的脚程，晚上是能抵达京城的，想到这，顾苒的心里泛起了期待。
也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昨夜倒是睡了个安稳觉，今日一早就醒了，身体有着久违的轻松感。
今日是顾廷的寿宴，她想亲自给顾廷做碗长寿面。
以前她也有想过要给顾廷做面吃，但是那时候顾廷太注重礼仪，总认为那些就该是下人做的事情，哪怕她是一片孝心，顾廷也不曾准许过，而如今，她可算是可以大胆的去做自己一切想要做的事情了。
哪怕不合礼数有违规矩。
来赴宴的宾客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携带着寿礼，像是寿糕、寿面、寿桃、寿联等，但也有不少人携带着礼金和稀罕的陶瓷山水画。
只是今日来到顾家的人比起以往要少了不少。
顾廷忙着和众人闲唠，脸上倒是有着少有的笑容，看着女儿还能为自己煮上一碗长寿面，心里也甚是期待，不知道女儿的手艺和她娘的手艺相比如何。
入宫不受宠被父亲接回顾家，这种有损颜面的事，若是没有昨晚顾廷解开顾苒的心结，怕是她今天一天都不会出自己的房间，更别说还好生打扮了一番。
顾苒站在灶台旁正将煮好的面条盛入碗中，她以前可是偷偷学过的，这味道顾廷一定很喜欢，想到这里，她便暗自开心，又着手去另一个锅中烫上几颗青菜。
她那一身水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还是和少女般，衬得腰肢纤细不已，薄蓝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珍珠的发簪和流苏步摇，一颦一笑皆如仙界落下的仙子。
此时只听见府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顾苒的心头猛然一惊。
新帝驾坐龙车凤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停留在顾府门口，新帝来到门口，接受府内的一切跪拜之礼，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倒是有着那么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新帝连忙来到正厅，扶起跪在地上的顾廷，“今日是太尉的寿辰，怎可行跪拜之礼呢，各位都请起吧。”
“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倒是显得老臣不知礼数了，还请皇上责罚。”顾廷低着头，倒是没了以往那副神气。
“哎，哪里的话，太尉不必客气，今日是你的寿宴，朕哪能喧宾夺主，快坐快坐。”新帝笑了笑，看着正厅的一些权臣，他的心里也知道这几个便一直是支持顾廷的党羽，这次寿宴来，贺寿为假，刺杀为真，顺便再好好看一看这些权臣，毕竟今晚一过，怕是明日的朝堂之上，就再也不会见到了。
还在厨房里面的顾苒一直没有露面，看到新帝也一同顾廷坐在正厅，她只好又端着长寿面放回了台上，她实在是不愿再这样的日子里、在顾府和新帝碰面，他那虚情假意的模样，已是让她有些作呕，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折磨法子，也是这个表面温和的新帝想出来的。
人面兽心，她不想污了自己的眼。
只是她躲又能躲到哪去，新帝四处张望，没能见到顾苒的身影免不了问了一嘴，“不知道，朕的容妃在哪呢？”
顾廷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又很快的掩饰过去了，“小女今日身子不适，怕给皇上和各位大臣过了病气，所以便让她一直在闺房休息。”
“这怎么行？传朕的太医来给朕的爱妃看看？”皇上知道顾廷在阻拦自己和顾苒见面，但今日这面，他见定了。
“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老臣府中医师的医术也很是高超，早令人给小女瞧过了。”顾廷和新帝暗自较劲，其余的大臣见此情形也不好开口。
“朕见自己的爱妃，也不行？”新帝一字一句地问道。
“老臣只是担忧皇上被小女传染病气，何错之有？”顾廷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见二人即将剑拔弩张时，顾苒的身影便出现在正厅，只是她头上戴着帷帽，假意咳嗽几声道，“臣妾今日感染风寒，恐过了病气，故戴着帷帽与皇上和各位大臣见面。”
顾苒的到来停止了这皇上和顾廷的争执，但是顾廷的脸色愈变难看，看来这新帝着实是翅膀硬了，自己年事已高，朝堂之事也逐渐能放边放，现如今倒是让新帝变得羽翼丰满，难以对付。
新帝假意连忙攀上顾苒的双手却被她暗自躲开，“还请皇上离臣妾远一点，若皇上因此生病，臣妾罪过便大了。”
她的语气甚是冰冷，这无疑是给新帝的心上浇了一把火，但他此刻又不能发威，只好尴尬掩饰道，“还是朕的爱妃心疼朕，既然如此，你便好生歇息吧。”新帝虽然不想当众拆穿她，可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了失望，语调也变得低沉而忧郁，顾苒毫不犹豫的转身退下，让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这后宫之中朝廷之上，谁不唯自己第一，自己是皇帝，天之骄子，岂能是一介女流之辈可轻易拿捏的，看着这顾苒越发对自己的态度冷淡，新帝的心里更是有种想要急于毁了她的冲动。
今夜过后，不会再有人能护住你了。新帝暗自腹诽道。
——
夜色四散开来，宴会也即将进入尾声，待最后燃放烟花时，混入顾府的刺客会趁着所有人注意力在烟花的时候点燃顾府四处的树木，再在引起火灾混乱之际行刺。
顾苒眼看着宴会要结束，才让青禾端着自己煮的那碗长寿面来到顾廷的面前，“爹爹，快尝尝我亲手煮的长寿面。”
顾廷一扫之前的阴沉，笑吟吟地接过那碗长寿面，袅袅热气，揭开盖子便是热腾的肉香送入了鼻腔，汤汁色泽浓郁，哪怕只是简单的几颗小青菜也是有着诱人的光泽，“倒是没想到，苒苒这长寿面色香倒是俱全。”
听到顾廷难得的夸赞，顾苒微微一笑，“味道也是一绝，爹爹快尝一口！”
就在顾廷的筷子快要送入口中时，不合时宜的高呼声响彻顾府，“不好了！走水了！”
人群涌动的混乱，瞬间打破了此刻父女二人之间的温馨气氛，还未等顾廷吩咐让下人去灭火时，四面八方的黑衣人持着刀剑顺着屋檐飞身而下，那碗长寿面也在混乱之际被打翻在了地上，被众人踩踏，顾苒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顾廷一把拉走，朝着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