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什么是江湖

江湖！江湖！

说起“江湖”，可谓林林总总、五彩纷呈！先说说人们对江湖各种各样的看法吧。

有人说，江湖就是广阔天地。天高地广，江河湖海，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有人说，江湖其实就是指民间社会。比如，宋朝罗大经的逸事小说《鹤林玉露》卷九中说：“今江湖间俗语，谓钱之薄恶者曰‘悭钱’。”这里所谓的江湖俗语，其实就是指民间语言。

有人说，江湖就是与庙堂，也就是与朝廷相对而言的，所以又有了江湖就是高人隐士不甘于受朝廷指挥控制，不肯受约于仕途，以山水园林为逍遥的适性之所。所以江湖是闲适的，有鲈鱼、莼菜，有秦菊、商芝，可以小舟从此去，江湖寄余生。所谓无官一身轻，所谓“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所谓相忘于江湖是也。

有人说，江湖是聚散无常的代名词。是啊，上文所说的“一别两宽”，其实也是一种无奈。所谓“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江湖上的聚聚散散“教人怎不伤情”？正如杜甫诗中所说：“舟楫眇然自此去，江湖远适无前期。”所谓江湖，就是这样聚散无常的在在处处(1)。

有人说，江湖是险恶的。江湖要闯、要混，混江湖意指“混黑道”；“江湖险恶”，也意指其为是非纷扰之地，所谓“一入江湖岁月催”，所谓“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所谓“江湖险恶，不行就撤”。所以有人说江湖是无情的、无奈的，“江湖恩仇人间怨，干戈玉帛总无缘”。

也有人说，江湖还是有情的。江湖有朋友，有江河湖海隔不断的友情。宋代诗人黄庭坚有诗云：“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把宦海浮沉比作江湖的黄庭坚，隔着大半个中国对老友发出深情呼喊：我的老朋友黄几复啊，我在北国的海边，想托大雁给你带封信，可大雁都拒绝了。想起当年春风下，我们品着美酒欣赏桃李，然后江湖浮沉里一别十年，只有在夜雨的孤灯下深深想你。你看，这“桃李春风”般的往事，那“江湖夜雨”里的奔波，青葱岁月里的“一杯酒”，沧桑往事间的“十年灯”，必然会令不同时代的读者们，瞬间有身在江湖的感同身受。

有人说，人间有一种情感叫江湖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共当”是基本的原则，江湖义气的核心是“兄弟”。这里的“兄弟”并不是指有血缘的那种，而是指那些志趣相投的朋友。

有人说，有一种情感叫江湖道义，是说人在江湖上应该讲的仁义与规矩。人在江湖上行走必须中规中矩，不能心生邪念，这就是江湖的规矩，就是在江湖上也要坚守重情重义的原则。

有人说，江湖是美丽的，可以留下一抹剪影，可以像风一样潇洒；江湖又是可以快意恩仇的，它在《史记·刺客列传》里，在李白的《侠客行》中，在《水浒传》中，在民间流行的《响马传》中，在《三侠五义》中。所以有人说，江湖就是绿林好汉纵横之地。正因为如此，江湖也被近代武侠小说引为豪杰侠客所闯荡的社会。

所以，有一种江湖叫武侠江湖，古龙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成为惊世之言。至此，“江湖”的称谓为更多的人所接受，又扩展出更深、更广的内涵。最终，还是由古龙先生为“江湖”的称谓做了总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可以说，古龙、金庸、梁羽生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其实只是一个小型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不必担心衣、食、住、行，不必担心法律制裁，可以说是一个完全以实力说话的世界。江湖可以脱去恶人身上的枷锁，也可以解放正义之士思想的束缚，使之可以快意恩仇，可以以暴制暴。在这个情境之下，反面角色虽多，但侠义之士出现的概率也要远大于现实社会。所以，这种“江湖”，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之中，只是一种想象中的江湖。

当然，“江湖”在现代社会中依然和我们的生活有密切的关联。比如，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江湖菜。这正是这种影响的幽默表达。所谓“江湖菜”，指的是相对于正宗菜而言的菜式。这江湖菜植根于民间，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它最早出现于大排档、小酒家，因其在烹饪形式上不拘小节和味道鲜美等特点而风靡大江南北，彰显的就是好友齐聚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有江湖风格的豪迈场景了。

江湖啊江湖！总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即便是现代社会，江湖也不会绝迹，所谓“江湖就是人情世故”。自然，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江湖骗子和骗术。所以有人说，江湖是指掌握了一种技能或者骗术，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它来获取经济利益的一种社会生存形态。有骗子骗术就要有防范意识，就要有人了解江湖，揭穿江湖骗子的骗术。

列举了这么多对江湖的说法，笔者想说，这江中湖里，也是泥沙俱下、光怪陆离、五花八门，我们有必要再捋一下江湖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