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置之死地
张简垂头丧气的出了江陵城，在和慕容冲、季信等人汇合后，张简只是稍作转达便带着这五千人马向西而去，其实不是张简不想详述，只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向大家说，难道要说我们这五千人要奉旨赴死，在建平等着我们的将会是蜀王卫牧的十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军？
没错，其实张简在奉天殿看到的绢书不是别物正是蜀王卫牧的讨逆檄文，当然确切的说应该是前江州王卫牧的讨逆檄文，而讨的这个逆也就是江陵的正统皇帝卫节。
相比于卫伏的胆小怯懦，卫牧却是真正的文武兼备，自卫牧就藩领政益州，镇南蛮破羌狄；内修耕桑盐铁之政，外通商贾远方之利，故能殖其财用，器甲殷积，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自甘屈居于卫节之下？
其实早在卫牧得知卫节称帝之时便有了出兵讨伐之心，只不过苦于没有恰当的时机，就在不久前卫牧得知了卫伏勾结凉国后顿感时机已到，于是在权衡再三后终是于蓉城起兵。
所以说张简这次不仅仅是作为炮灰，确切的说应该是挫骨扬灰，卫节就是想让张简在建平挡住卫牧一段时间，因为现在江陵两面受敌实是再难腾出人手，只能寄希望于王行云回援，如此一来时间便成了关键，可区区五千之众如能抵挡卫牧二十万虎狼之师。
这一路上张简心事重重不发一语，每日除了赶路便是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帐中，直到大军行过秭归，张简才将王勉、慕容冲、甘锐、季信等人唤了过来。
几人早就看出张简似有不对，自从从江陵城回来张简便好似变了一个人，可几人又不敢上前细问，没办法只能带着满心的疑问匆匆赶路，看来现在终于可以解惑了。
张简见人已到齐也不再隐瞒，直接了当的把此去建平的目的说了出来，随后便是全员的沉默。
对于甘锐和王勉来说，张简到哪他们就到哪，至于其他那不是他们关心的。
而慕容冲此时虽然人还在这可心却是早就飞到了前方，慕容冲不好战却好功，置之死地他无法选择，可后生却是可以筹谋的。
至于季信吗，张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骂派他来的人，也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反正从表情上看应该不会是喜悦。
“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秭归进了建平地界，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说了，畅所欲言无妨。”
王勉和甘锐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话，慕容冲则是依旧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至于季信先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无奈一笑。
张简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随后淡淡笑道：“诸位皆是我张简的袍泽兄弟，我也不想看着诸位随我赴死，现在我们才刚刚进入建平，如果谁想要离开我张简就权当没有看见。”
张简这话自然是说给季信听的，他倒不担心季信会真的离开，因为在秭归曹灿早就布置了重兵，除了要防范卫牧自然也是防他们这些人，所以张简无非就是想在接战之前能够让这位立场不明的裨将收收心罢了。
季信也不是笨人，这一屋子里面除了他自己是外人，其他的都是张简的亲信，既然现在都被朝廷当成了弃子，那除了团结一心置之死地而后生还能怎么样呢？
“朝廷既然将末将调归将军您辖制，将军但有吩咐属下莫敢不从。”
有了季信的这句话张简总算是暂时解决了身边的一个难题，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简等人一路溯江而上，除了沿路向各县传命调集军士辎重外大军可谓是一路疾驰，为的就是能抢在卫牧之前到达瞿塘峡口。
因为自白帝城到秭归，长江两岸虽多是高崖峭壁但对于防守却是没有多大益处，所以这一路上慕容冲便建议大军最好能够在瞿塘峡口阻击益州军，这样一来既可阻断益州水师进入峡道又可保护长江水道安全，只有长江水道畅通后方的粮草辎重才能源源不断的运抵前方。
张简虽然对战阵不甚精通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喜好历史特别是三国史的人来说，这里对于他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所以在第一时间张简便接纳了慕容冲的建议，更是命甘锐乘小船为先锋先到瞿塘峡口探听军情。
或许是老天爷的眷顾，甘锐回报说这一路直到白帝城都未发现益州军，就连白帝城都未有重兵。
只可惜张简手中兵马太少，就算是趁机夺下了白帝城最后怕也是徒分兵力于大局无益，看来现在只能按照原计划倚靠瞿塘峡口之险与卫牧周旋了。
“如今所见卫牧虽已起兵却依旧对两州边界如同往常，若是他抢先一步占据峡口我等怕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啦。”
张简立于北岸峭壁之上远眺西面的白帝城不禁感慨言道。
慕容冲等人亦是连连点头直道庆幸。
“将军，末将以为现在应当趁敌不备大军未到之时急招郡内青壮百姓于峡口修筑城堡，并运石填江再加以铁索横断江面，如此一来更添胜算。”
张简闻言连连称善：“就依慎之所言，此事便交由王先生主持操办。”
众人又在了山顶看了一会后，只见山下来人禀报说建平郡丞孔朗运抵军士辎重已至峡口，随后张简命人唤孔朗到山顶相见。
过了一会便见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山顶，一见到张简拱手便拜。
“孔郡丞识得我？”
“下官亦是初见如何识得太守，只不过来时曾问太守样貌，大家都说太守少年英才，是以一见便知。”
“哈哈哈，孔郡丞久任建平我等新到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有劳你了。”
“太守但问无妨，下官知无不言。”
张简想了想后问道：“建平驻军有多少人？粮草可供多久？”
孔朗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建平本就地广人稀，而且多是山川丘陵，若是算上乡勇和郡兵应该能凑上一千多人，至于粮草堪堪可供五千人支用月余。”
张简一听兵力和粮草如此之少心里顿时一沉，孔朗仿佛是看出了张简的不悦连忙解释道：“太守有所不知，这建平郡本就是宜都郡所分，所以之前一直都未任太守，郡内政务亦都归宜都太守曹灿同管，更兼荆蜀交界本是一家所以就没有驻军屯粮。”
听到孔朗一番解释张简这才明白为何白帝城会如此松懈，看来这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不过既然之前都是由曹灿所管那现在就应当去管曹灿索要，想那曹灿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刁难他。
战前准备都已吩咐了下去，张简忽的又想起一事，于是转头看向孔朗笑着问道：“孔郡丞久在荆蜀之地想必对于卫牧应当很熟悉吧，既然马上就要刀兵相对了，我想先了解一下这位前江州王。”
孔朗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张简“但说无妨”的指示下才开口说了起来：“江州王...反贼卫牧可谓文武兼备深受太清帝喜爱，自其主理益州后励精图治，世人皆言益州天府之国当是不虚，再加上益州地势险要久无战事，所以卫牧麾下可谓是兵精粮足。”
张简眉头微皱又问道：“这些我也略有耳闻，我且问你这卫牧可有什么短处或是怪癖？”
孔朗抚着胡须眼珠一转有些不敢笃定的说道：“下官听闻卫牧此人好囤聚财货，可又对属下吝啬无比，不知这些是不是太守想要知道的。”
张简闻言哈哈笑道：“有缺点便好，有缺点便好，若是一个完人那我们不就惨了，哈哈哈。”
随着张简的放声大笑，一时间山峰之上众人的笑声此起彼伏，这也算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开个好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