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向民主的社会主义迈进
——1990年前苏联总统制的建立
前苏联长期以来实行的是党政不分、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苏共中央总书记（第一书记）实际控制了国家权力。斯大林是苏共第一任总书记，随后担任此职务的是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和戈尔巴乔夫。
戈尔巴乔夫在1985年3月11日的苏共中央非常全会上当选为苏共中央总书记。随着“改革与新思维”的全面推开，在前苏联国内，社会各方要求改善苏共的领导甚至取消苏共领导地位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政治逐渐“多元化”、地方主义和民族分离主义势力日益活跃的背景下，苏共中央和总书记的权威地位也受到极大的冲击。戈尔巴乔夫想通过建立总统制，以强化他的权力，有利于“改革”政策的推行。1990年年初，戈尔巴乔夫的助手沙赫纳扎罗夫在接受日本《读卖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戈尔巴乔夫认为“美国的制度是人类建立的最良好的制度之一”，他正考虑实行美国和法国式的总统制，以便在发生紧急异常事态时给予总统“非常大的权力”，对议会决定的事项拥有否决权。他说，前苏联实行总统制的时间，将在一年至一年半内预定通过新宪法过程中实现。
1990年2月，苏共中央召开全会，戈尔巴乔夫在报告中正式提出实行总统制的建议。戈尔巴乔夫认为：“应当补充一点，这个问题已经在广泛讨论。人们欢迎在提高立法机关作用和划分党政机关职能方面所做的工作。同时对需要采取果断行动的地方未采取果断行动，表现明显的不满。提出了建立总统制的问题，总统有一切必要的权力把改革政策付诸实现。”这次全会在讨论准备提交苏共二十八大的纲领草案时，代表们对于是否在前苏联建立总统制的意见是不一致的。前苏联驻波兰大使布罗维科夫认为应该“从我们的纲领性文件中取消有关总统、党主席和副主席的条款，因为问题的实质并不在职位，问题在于党将如何工作，党将实行什么政策。”最后二月全会通过了向苏共二十八大提出的《走向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的行动纲领草案。草案中强调：“新的最高权力机构的工作经验表明，这种机制目前还处在形成阶段。社会上越来越坚决地提出设立国家元首职务——总统的问题，总统向前苏联人民代表大会负责，并且拥有必要的全权。这是由于需要保持国家稳定地发展、使改革更加蓬勃地发展、加强改革的不可逆转性的保障，确保国家和社会的各种制度在法制和公民安全的民主化进程中正常而有效地发挥作用，保护前苏联的利益和我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
1990年2月27日，在前苏联最高苏维埃联邦院和民族院联席会议上，400多名代表以多数票通过设立苏维埃总统职位的法律草案。该草案规定：总统选举实行普选制，第一任总统例外。总统是前苏联的国家元首，年满35岁的前苏联公民都享有被选举权。总统由前苏联公民在全国以平等和直接的选举方式投票选出。前苏联总统任期5年。总统是前苏联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并向最高苏维埃提出政府首脑、人民监察委员会主席、最高法院院长和前苏联总检察长的候选人。总统可以在前苏联最高苏维埃提出部长会议辞职的问题，可以签署法律。该草案宣布，戈尔巴乔夫将是当然的第一届前苏联总统，他将成为前苏联武装部队总司令。法新社评论说，前苏联实行总统制旨在使政府和总统同党完全脱钩，使强有力的总统权力将不受党控制，“把权力焦点从党的领导转移到国家元首的职位上来”。
1990年3月12日，前苏联第三次非常人代会在莫斯科举行，代表们就实行总统制问题展开辩论，绝大多数代表赞同实行总统制。戈尔巴乔夫发表讲话说：修改宪法第六条和设立总统职位是“有利于民主和捍卫民主的重大步骤”。3月14日，人代会通过《关于设立苏联总统职位和前苏联宪法（根本法）修改补充法》。修改后的前苏联宪法新补充了“苏联总统”一章，其中规定：总统是国家元首；年满35岁以上65岁以下的前苏联公民可当选总统；同一个人不能连任两届以上，总统由公民通过无记名投票直接选举产生，任期5年；总统有权采取必要的措施维护国家的主权、安全和领土完整，有权提名部长会议主席，有权任命和解除政府成员职务，有权否决最高苏维埃通过的法律（如最高苏维埃以2/3票再次通过原先的法律，总统必须签署该法律）；总统是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有权任命和撤销军队高级指挥人员；总统有权根据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或相应加盟共和国的请求或同意，在个别地区宣布实行紧急状态；总统领导联邦委员会和总统委员会。宪法修改草案规定：前苏联设立副总统职务。最高苏维埃还于1990年5月通过《保卫苏联总统荣誉和尊严法》，规定凡公开污辱和诽谤总统者，将被课以最高额为3000卢布的罚款，或被处以长达2年的劳动改造或剥夺自由3年；对发表污辱或诽谤总统言论的新闻媒介，根据法院判决，可课以最高额达2.5万卢布的罚款，重犯者则可能被勒令停业。
戈尔巴乔夫在这次人代会上被推选为惟一的总统候选人。1990年3月15日，戈尔巴乔夫以59.2%的得票率当选为前苏联第一届总统，并立即宣誓就职。戈尔巴乔夫在就职演说中表示：作为总统“不是某一阶层和政治派别的代表，而是全体人民的代理人”，今后他要“最客观地和不带感情色彩地考虑社会存在的各种观点”。他在3月16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实行总统制有助于克服权力的无组织性和分散性。要实现总统权力，不只是需要选举总统，而且需要建立整套体制”。3月24日，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任命了总统委员会的成员，成员包括：前苏联部长会议主席雷日科夫，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兼国家计委主席马斯柳科夫，外交部长谢瓦尔德纳泽，国防部长亚佐夫，内务部长巴卡京，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克留奇科夫，主管国际事务的政治局委员兼中央书记雅科夫列夫，主管党中央内部机要、文书工作的总务部长博尔金，原最高苏维埃联盟院主席普里马科夫，基辅州委第一书记列文科（地方党组织代表），前苏联科学院经济学部代理学术秘书沙塔林院士（社会科学界代表），前苏联科学院副院长、物理学家奥西波扬院士（自然科学界代表），艾特马托夫和拉斯普京（作家代表），俄罗斯劳动人民统一阵线负责人亚林（212人代表），农业公司经理考尔斯（农村代表）。总统委员会是附属于总统的咨询性工作班子，其任务是制定实现前苏联内政和外交政策基本方针的措施，确保国家安全。前苏联总统作为国家元首，原充任国家元首的最高苏维埃主席职务变成了议长。随后，俄罗斯联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乌克兰等加盟共和国也相继建立了总统制。
“八·一九事件”后，前苏联的局势急剧变化。1991年12月8日，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领导人签署了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的协定。12月18日，叶利钦在接受意大利国家电视台采访时说，在即将取代前苏联的新的独立国家联合体中，将没有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的职位。1991年12月21日，前苏联11个主权共和国的最高领导人签署了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的议定书，在同时建立的独立国家联合体首脑会议上通过了致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的信函，通知他前苏联已不复存在，前苏联总统职位的设置也已取消。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发布命令，要求前苏联总统机构的工作人员须在规定时间内撤离克里姆林宫，直属戈尔巴乔夫总统的克里姆林宫卫队、特种部队阿尔法小组以及同国内外联系的政府通讯系统已归叶利钦指挥。1991年12月25日晚，戈尔巴乔夫在电视台发表告人民书，他宣布“鉴于独立国家联合体成立后形成的局势，我停止自己作为前苏联总统职务的活动，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原则性考虑”，随后将核按钮移交给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存在1年零9个月的前苏联总统职务随着前苏联的解体而结束其使命，戈尔巴乔夫成为前苏联历史上惟一担任此职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