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灯奶奶

自从毛永包了三个月的业务工作以后，我轻松多了。不过北渡也热闹起来，偶尔就有各种不知来路的鬼递信要求跟他单挑，我跟婉仪幸灾乐祸之余也会有些可怜他，太惨了，这是混得最惨的一届缉毒警。

死了招惹吸毒鬼还能被反杀。

婉仪每天三菜一汤，伺候我们的徐大领导，他最近情绪稳定，三观端正都是婉仪姑娘的功劳啊。

不过吃饱喝足，就要开始整事了。更加细化我们的分工。

婉仪负责做饭、打点北渡特产；

毛永负责北渡工具设施的维护、建筑维护、还有里外卫生，形象宣传等；

我负责接待那些灵魂，出差参加各种社交这些由徐常负责。

怎么说呢，感觉北渡变成了公司那味儿：婉仪行政人事、毛永技术运维、我销售服务、徐常品牌公关财务？

北渡辖区每天死那么多人和奇奇怪怪的生物，我一个杂役根本就忙不过来。

果然人活着的时候累死，死了之后就是反复累，只是累不活了！

白天接待了两百多个人魂，由于这个地方没有网络，手写酸了的我暗暗下决心必须办公互联网化。

还得招呼一拨拨来的使者，可不敢得罪他们，不然没谁配合我工作了。

不过搞笑的是，晚上来了盏灯。没错，就是灯，比我的灵火漂亮多了。

我：“您好，欢迎光临北渡楼，一生辛苦，请稍作片刻，填好资料会有阴差负责引渡您。”

灯：“好的，你们这里挺漂亮的，很舒服，很有人间烟火气。”

我微笑：“您也很漂亮，请问怎么称呼？”

灯：“神灯，也叫海灯。我快两百岁了。”

我有些惊讶，试探问：“那叫神灯姐姐？”她笑起来说：“叫奶奶吧，神灯奶奶挺好听的。”

“好的神灯奶奶，请问是什么原因来到这儿呢？”我接着问道。她说：“海啸。”

真令人难过，海啸是自然灾害。

“很久以前我遇过一个打渔人，他每次出海的时候都会把岸上的灯都擦干净，后来他有家了，就让妻儿来打扫港湾的卫生，还给我做了灯罩。

后来他去世了，儿子接替了他的事业，我总是望着他儿子出海，返航。

有时候收获多就很高兴，老远就听见歌声，有时候休渔期，或者是海上天气不好收获少，也会听见很多无奈的牢骚。

久而久之，我就开始通灵性，有了更加丰富的感情。

同时很感激有人类对我这么用心，所以总是保持最亮的光度让他返航时可以一眼看到我，让他知道已经到了安全区，可以放心返航。

有时候返航太晚，我也会分身出海寻找。

又过了很多年，我渐渐变老，光度没那么亮了，有时候一闪一闪，光源很不稳定。

管理港湾设施的人发现了，不打算修理，想准备安装新的灯，也就意味着我也要被移掉了。

移除工作还没完全开始，就爆发了海啸，我被永远留在海里。”

我边听边认真记录。神灯奶奶站得端正笔直，彬彬有礼。

古书有记载称海通以前，出海行船遇到风浪，就会看到有红灯从远漂浮，现身则风欲止，此谓神灯。向不多见，有佛缘者乃遇之。

看来我这也是上辈子死得太早才有这福分遇到她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今天能有这么多鬼魂往这里跑，多半是那场海啸的功劳。造孽！

我上报领导，这样的灵魂该通知哪类使者引渡。

徐常接到消息后亲自送神灯奶奶，我有些惊讶但也不是出乎意料。

走的时候递上冰花香囊，不知道她以后会去哪里。

如果轮回，能变成人吗？还是灯的话，那是夜里幽深冷僻的小巷里，还是清晨云破日出的马路边？

我收起记录册，黑灵木门外，毛永还在刷船，婉仪清点着冰花香囊，灵火里多了一些他们的气息。

可是北渡楼会不会是我的归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