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地炉（四）

“嗯？”顾烨然说。

“为什么是我？”陈启明说，“我已经记不清之前的你跟我说了什么？但我现在的记忆告诉我，你说过‘你是来保护我的’。”

“对！那个可以看作是你的核心记忆，作为永久性记忆的一种，不过它仍任可能在‘时空重置’中丢失。”顾烨然说。

“由‘你’保护‘我’。”陈启明的神情仿佛遇到了最难解的数学题，“虽然你知道的确实比我多……但这让我觉得自卑。”

“自卑是好事情，感受到自卑才能自我超越。”顾烨然说。

“面对你我是有点自卑，但我相信自己是有与众不同的天赋的——只不过暂时还被发掘出来。”陈启明试图用一切方法挽回形象。

“你的天赋……”顾烨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确实与众不同，但我希望你不要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陈启明又吃了一惊，他感觉顾烨然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但顾烨然没有说出来，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

-------------------------------------------------------何渺淼乘着“什伐赤级”运输器到达了天狼星意念异形机器人曾经的“载体仓库”。

这里似乎已经被打扫一空，所有的“载体”都被转运走了。

何渺淼借着获取的资料信息找到了一个绿色的橄榄石柱。资料显示：绿色橄榄石柱是泛AI极为重视的一种物质（何渺淼此时并不知道车若溪与趾离关于生命起源的讨论）。

这根橄榄石柱呈圆柱状，位于一座熔岩洼地的隐蔽处，是以并不引人注目。

但是绿色橄榄石柱的旁边却接着一个深埋地下的装置，只有顶面裸露在外。

“如果能证实这种装置的价值，那就能从侧面印证‘载体仓库’攻袭战中藤田步美没有提前泄露情报。”

何渺淼使用实验室里的数据采集设备记录下绿色橄榄石柱的性状特征，同时测定了石柱的矿物成分。

这些都是她在资料中的勘测标准流程中学到的。

之后她又现场回忆了一遍“载体仓库”攻袭战的整个过程。

忽然，“载体仓库”角落的一个碟形装置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种装置她在“白蹄乌级”运输器上见过，被称作“flight recorder”，相当于飞机上的黑匣子。

但是意念异形机器人的“载体仓库”为什么会有运输器的记录装置，她觉得很奇怪。

她注意到flight recorder之所以没被转运走，是因为它被一种特殊装置固定住了，而这个flight recorder的工作指示灯也没有亮，可能早就坏了。

不过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加上她平时听陆九霄提到的媒体数据恢复技术，如果能从这个flight recorder上发现相关记录，说不定“遁甲漂移”引起的错误就有办法纠正了。

她从“什伐赤级”运输器找到了一把光子刀，将flight recorder取下来一起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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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情欲，弃凝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虽有淹留，何损于美趣，何患于不济。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于俗，默默束于情，永窜伏于凡庸，不免于下流矣。’这段话你还记得吗？”顾烨然问陈启明。

陈启明一脸蒙圈，问：“这是什么？高中必背古文？”

“是诸葛亮的《诫外甥书》。”顾烨然说。

“《诫外甥书》？我只知道《诫子书》，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陈启明说。

“在某次‘时空重置’之前，你一直是个古文爱好者，但是你翻译古文全凭自己喜好。你认为先贤都是‘绝情欲，弃凝滞’、‘志向强毅，生性慷慨’，所以才制定出一套‘工具人计划’……”顾烨然说这话时神情严肃。

“我？古文爱好者？‘工具人计划’？！”陈启明彻底懵圈。

“天赋一旦失去约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比如AI，它们已经具备了人类所不具备的‘一切从零学起的自我学习能力’。但是‘信息’的‘自发熵减’是远远低于无处不在的熵增效应的，天赋也是如此。”顾烨然说。

“姐，我是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启明说。

“简单来说，‘时空重置’跟AI有直接关系。另外‘CTC82460计划’也是原因之一。”顾烨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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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坲感到自己内心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力量。

他说：“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发出闪电状能量的‘棍棒’吗？”

“‘棍棒’？”车若溪说。

“就是一种……”赛坲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拉起车若溪的手，说，“跟我来。”

车若溪被他牵在身后，跟着他在楼层转了一圈之后又往楼下走去。她没有问为什么，一路上一言不发。

赛坲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变得很复杂，他既想向车若溪证明“闪电能量棒”可能是离开的关键，内心似乎又不愿意太快找到手持能量棒的那个人。他无暇去管这座楼是梦境还是幻境——梦境也好、幻境也好，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时刻。

手持“闪电能量棒”的那个人还是出现了，他转过身来，让赛坲吃了一惊。

他连帽衫遮住的头部是没有脸的，整个面孔是个全金属的铁板，赛坲之前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眼睛居然是只是两个类似瞳孔的黑点。

“就是这个吗？”车若溪盯着金属脸人手里的“棍棒”说，“这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赛坲冲金属脸人问：“你是什么人？”

金属脸人“看了看”他，金属板后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是机器人？”赛坲觉得奇怪，“怎么身形、运动方式跟人类一模一样？”

金属脸人手里的“闪电能量棒”垂在身体一侧，面部的金属板后仍旧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他是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车若溪说，“要不我们想个办法让他写出来？”

“对啊！”赛坲一拍脑门，牵着车若溪的手便松开了。这是他才懊恼：大意了。

车若溪右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金属脸人顿时明白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大楼的墙面上飞快的书写，坚硬的墙面在他面前如同奶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