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定

常队长在城里隐秘住处和赵探长通话，裴原休坐在一边。

赵探长：于生克让总务处准备了十辆载重军用卡车，车帮上贴着“全民抗战支援前线”的标语，我估计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行动。

常队长：明白了，我想安排裴原休在车上做内应。

赵探长：现在秦探长是特务队队长，我担心他发现会报告给于生克。

常队长：我做过他的工作了，万一他发现，你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赵探长：明白，晚上10点让裴原休在警局后门等我。

常队长：好。

赵探长：于生克行动时会带着孙局长和徐落樱，我已经暗中通知孙局长，让他耐心等待。

常队长：知道了，你要加倍小心。

赵探长：明白。

两人挂了电话，常队长对裴原休说道。

常队长：今晚10点你在警局后门等赵探长，他会安排你在卡车上潜伏，你不要急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行动，以免暴露，使整个计划失败。

裴原休用力点头：师哥，我明白，这已到关键时刻，我会耐心等待，和于生克决一死战！

常队长：很好，师娘安全以后，我会让人严密保护她，今晚的行动你不能露面。

裴原休：只要我妈安全就行。

常队长站起：好，现在我宣布，组织上经过研究决定接受你加入的申请，进入考察阶段，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中共地下党预备党员了。

裴原休站起：你说我已是预备党员了。

常队长：对！从现在起，在任何情况下，你采取的行动都将不再以你个人利益为重，而要从党的事业和大局出发，要以中国共产党和全体劳苦大众的利益为重，你的行动将接受党的领导和指挥。

裴原休庄重：明白，从现在起，在任何情况下，我采取的行动都将不再以我个人利益为重，而要从党的事业和大局出发，要以中国共产党和全体劳苦大众的利益为重，我的行动将严格按照党的领导和指挥办。

常队长：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誓言，不要忘记！

裴原休：我将永记我今誓言，永生不忘！

常队长点头，过去双手握住裴原休。

常队长：裴原休同志，记住，晚上准时去等赵探长。

裴原休点头，常队长迅速出门而去，裴原休久久地沉浸在成为中共地下党预备党员，和对同志这个陌生称谓的新奇快乐的体验中。

杨探长和秦探长站在警局门口，身后两便衣护着裴母，杨探长看表，晚上9点整，街道对面，一辆小车停住。杨探长示意，便衣带裴母朝对面走去，便衣走了几步站住，裴母独自朝小车走去，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扶裴母坐进后排左边，小车迅速离去。

小车内，常队长坐在裴母右边，副驾驶上坐着张超。

常队长眼睛湿润：师娘，让您受罪了。

裴母：我没事，原休怎么样？

常队长：他正在执行任务，你们明晚就可以见面了。

裴母点头。

小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松林山庄客厅里，灵位上写着刘松仁之灵位、白陀之灵位和牟起之灵位，灵位旁摆放着刘松仁的遗体。

两列皮九手下分站两旁，皮九拿香跪着磕头，这时，沈未雪和麻辉带着大量会下人员涌进，迅速下了皮九手下的枪，站在他们身后，沈未雪、麻辉在皮九身后站住，皮九磕完头，不慌不忙站起来，把香插进香炉里，轻拍下手，转身。

皮九：沈姑娘、麻哥，你们回来了。

麻辉愤怒地把脸别过一边，不看皮九。

沈未雪：皮九，皮定军，你害死了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皮九回首指着刘松仁的灵位。

皮九：我没害死大哥，放于生克进来之前，让人通知了麻哥，放他和裴原休带大哥从暗道走，可大哥不走，非要留下来，他主动朝于生克开枪，他才杀了大哥。

麻辉：大哥把会下看得比命重，你把他的会下拿走了，他走有什么用？！

皮九：好，就算我害死了大哥，可在我手里没死一个兄弟，大哥为这个女人，白二哥死了，牟八哥死了，又死了那么多兄弟，会下生意全停了，兄弟们都要吃饭，都要养家，我给兄弟们找到了活路，我有什么错！？

麻辉：于生克对付大哥是早有预谋，你被他暗中收买，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要狡辩。

皮九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沈未雪适时面对众会下人员。

沈未雪：弟兄们，大哥在世时就指定麻哥为龙头继承人，现在，我宣布，麻哥在大哥灵前继位，率领大家给大哥报仇，大家同不同意？

两列皮九手下和会下人员：同意！

麻辉拿香磕头上香，转身面对大家。

会下人员全体下跪：恭贺龙头上位。

只有皮九和沈未雪站着，麻辉走到皮九面前。

麻辉：小九，今天是我掌管会下第一天，念你保全山庄和兄弟性命，我既往不咎，你去账房拿银钱，多少随便你，然后你就消失吧，以后不要关中道上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免想起大哥的惨死，心里难过。

皮九点头，有些愤恨地看看原先两列自己的手下，两列手下中有些把头扭过一边，有些低头，但没一个人站到皮九这边，皮九皮定军叹口气，扭头迅速出门而去。

秦探长站在警局门口，身后是两便衣，他看表， 9点30分，一辆小车停在了对面街道上。一个蒙面人下车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过来，来人把信封递给秦探长，迅速回去上车离去。秦探长看车开远了，拿着信封朝院子里走去。

山庄客厅里只剩下沈未雪和麻辉两人，沈未雪跪附在刘松仁遗体前，埋头痛哭，麻辉在旁抹着眼泪。

沈未雪：大哥，没想到不到一天功夫，我们就阴阳两隔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是全心全意对我好，可惜我们无缘，你放心去吧，只要我有口气在，就会为你报仇！

麻辉也跪下：大哥，白二哥、牟八，弟兄们，只要我有口气在，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们报仇！

此时，于生克正在办公室给戴笠打电话。

于生克：局座，属下已击毙伪满洲国满铁调查部特别行动组组长冢原晦，并现场抓获赶来和他接头的，日本军部陆军省代号“苦无”的特务孙毅。截止到昨天中午12点，一直潜藏在西安的两股日本特务已全数被属下消灭和逮捕，无一漏网，今天下午6点左右，西安会下龙头刘松仁因为拒捕，也被属下亲手击毙！

戴笠惊讶：生克啊，你做得很好，你是说，孙毅真的就是“苦无”？

于生克：是，孙毅已经招供，确是他派黄秘书毒死了特派员，拿走解码本，昨天上午，他正和拿到解码本的冢原晦接头时，被我逮个正着。

戴笠沉默片刻，长叹了口气。

戴笠：人心难测，这个孙毅骗得我好苦，你把他押解到重庆，我要亲自审问，还有徐落樱也一起押来，我要亲验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孙毅这么忠诚于党国的人变节。

于生克突然鄙夷地看了眼话筒，随即又谦恭地继续。

于生克：是！截止今晚9点40分，属下已全部拿回解码本和阴阳玉符，明天一早属下将开启金库，亲自将黄金贮备和孙毅、徐落樱押往重庆，5月6号午夜之前就会抵达。

戴笠：等你到重庆后，将会受到局里特别嘉奖，我会亲自给你颁发奖章！

于生克：感谢局座栽培，属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现在需要最后解码金库位置的方法。

戴笠沉默着，于生克也不说话。

戴笠：你用X光机照射合符后的玉无生，会看见两组六位数，你用解码本解码这两组数字，会得出第一个两组六位数；然后你用西安钟楼的经纬度，精确到秒，所形成的两组纬度六位、经度七位数字对照解码本解码，就会得出第二个两组六位数，两个两组六位数相加得出的一个六位、一个七位数字就是金库的准确位置，分别代表经纬度、分和秒。

于生克惊讶：原来如此。

戴笠叹气：本来解码金库位置的方法是专门为孙毅设计的，没想到现在是由你来完成了。

于生克：闭合金库时，老曹和孙毅都在现场，为什么还要设置密码和解码本？

戴笠：老曹是知道金库位置的，但老曹已经牺牲，至于孙毅，是派人给他戴头罩带去的，那两人送孙毅返回西安以后就被我处理了，修建金库的人之前已被处理，设计解码的人也已不在人世，当时我是在山下指挥，现在唯一可以找到确切位置的方法就是通过玉符和解码本，如果老曹还活着，就不用这么麻烦，这是个备用方法。

于生克：明白了。

戴笠：我们后天重庆见！

于生克：是！

戴笠挂电话，于生克慢慢放下电话，他掏出手帕擦擦嘴角，把戴笠刚才的话迅速记录下来。

于生克拿电话拨号

黄秘书：于局长，您请讲。

于生克：我需要便携式X光机、西安地图，找好到我办公室来。

黄秘书：我马上去拿给你。

此时，在日军华北方面军前线指挥部里，多田骏正指着地图下达作战命令，参谋长笠原幸雄、36师团长井关仞、37师团长平田健吉、108师团长谷口元治郎等6个师团长站在一旁。

多田骏：我们这次要继续执行5号作战计划，南下重庆，北上延安，一举消灭国民党和共产党，彻底解决“中国事变”，诸位有没有信心！

众人：有！！

多田骏：除37师团留守运城外，我们集中5个师团优势兵力，突破敌36集团军张店、望原、茅津渡防线，攻克茅津渡后，留一个师团遏制敌晋东南兵力援救，然后兵分三路，36等师团随我沿黄河南岸，108师团沿北岸和渡船部队逆流西进策应，飞行第32战队、第83战队派出全部战机配合作战，37师团在我接近潼关时，派出渡船部队从风陵渡强渡到达秦东镇，从北面进攻，与西进的我军夹击潼关，一举而破，挺近西安！听明白了吗！

众人：明白！！

多田骏：诸位，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下潼关，踏破昔日之长安城， 12点整发起总攻！！

众人：是！！

于生克和黄秘书站在办公桌前，桌上铺着一张西安地区包括秦岭北麓的详细地图，地图旁边放着便携式X光机，一支铅笔和一张白纸。

于生克：你在你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望重庆来的人。

黄秘书：是！

黄秘书转身出门，于生克跟过反锁上门，重新走到桌前，他从兜里掏出黑绸包裹阴玉符、白布包裹阳玉符、绿色封面的解码本，放在桌子上，分别打开白布和黑绸，取出阳玉符和阴玉符拼合在一起，拿在左手，右手拿起便携式X光机，打开电源，对准玉无生中心点照射，看见中心点上下有两组六位数，用铅笔在纸上做着记录，写下两组六位数：

33 68 42

21 07 68

他又在地图上找到钟楼位置，写下钟楼详细经纬度数字：

34 15 39

108 56 33

他坐下来，翻开解码本，解码本页面左边是数字三组一行如上排列，页面右边同样是三组一行排列，左边数字是编码，右边数字是解码，他用第一个两组数字对照解码本解码，写下第一个两组数字解码完成码：

14 00 24

53 23 14

接着他解码第二个两组数字，写下解码完成码：

20 01 35

55 30 25

他把两组数字相加，得出了金库具体位置的经纬度，在纸上写下：

北纬N34度01分59秒东经E108度53分39秒

他拿着纸对照经纬度在地图上查找，手指落在长安县望月峰以南太白寺附近，他用铅笔在太白寺下面轻点了个小点做标记，起身在抽屉拿出火柴，点燃那张纸，放进烟灰缸，看着纸完全烧成灰烬。

夜空繁星闪烁，黄秘书带于生克走进警局后院单身宿舍一处僻静院子，坐在院里的十八个身材高大、短打扮便衣的人迅速集合，站成两排，

为首的万全向于生克敬礼。

万全：万全和属下向您报到。

于生克点头：路上还顺利吧？

万全：一切顺利。

于生克：带我看设备。

万全：是！

万全带于生克和黄秘书走向一处房门，其他十七人护卫着，房门前站两便衣守卫，万全掏钥匙开门，带于生克和黄秘书走进。

三人走进房间，地上整齐地放着十个四十公分见方的绿色铁箱，箱上没有任何标志，万全打开一个，于生克上前看了眼箱里的东西，示意万全把铁箱合上。

于生克：明早你把设备每车一箱装好，二十人分成十组，一人开车，一个负责看护设备，你开第一辆车和我一起。

万全：明白！

于生克和黄秘书出了房间，万全跟上锁门。

于生克：你现在就带负责开车的人跟黄秘书去检查车况，要确保万无一失。

万全：是！

赵探长拿一个袋子站在警局后门外僻静处，裴原休从暗处走出。

赵探长：你穿上这身便衣跟我走，在我办公室凑合一晚，明早，我想法让你混上车。

裴原休：我需要一把关山刀。

赵探长：用刀做什么？

裴原休：关键时候，用刀可能会比枪方便。

赵探长低头想了下。

赵探长：我会提前用绿布包好，藏在于生克坐的那辆车副驾驶后车帮里。

裴原休点头，接过袋子迅速换上便衣，压低帽檐，跟赵探长朝后门走去。

赵探长办公室里，裴原休脱下上衣，解开皮带，坐到木质沙发上，用上衣护住膝盖，开始打坐调理气息，裴原休气息变得微弱。

于生克从办公桌前站起，活动活动，关了灯，脱掉外衣，用薄毯子盖住膝盖，开始打坐，于生克的气息也变得微弱。

裴原休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

于生克的气息却开始变得粗重，他身子摇晃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胳膊和上身，又揉了揉双腿，慢慢下座，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大量日军正在进攻张店国军防线，空中配合作战的轰炸机不停地朝国军阵地投弹，大量士兵在激烈还击，炮弹落下，不停地有士兵被炸飞。

一个团长跑到36集团军一个师长面前。

团长：我们根本挡不住啊！

师长：再坚持十分钟，然后向东往第三军防区撤。

团长：撤？撤了日军就会进到圣人涧，突破茅津渡啊！

师长：执行命令！

团长：是！

团长沿着战壕向下跑去。

警局赵探长办公室里，裴原休的气息变得似有似无，他入定了。

第二十二天，1940年5月5日，星期日。

身穿干净局长警服的于生克推开窗户抬头看天，窗外晴空万里，他微笑低头看表，指向6点40分，他拿起一卷地图和一个用绿军用棉布包着的长条状包裹，临出门前，环视了下，慢慢关门。

警局院里，十辆军用载重带车棚的卡车已经发动，万全坐在第一辆驾驶室里，其他九人分别在其他车驾驶室，每辆车厢最靠里正中位置安放着一个绿色铁箱，万全其他十个手下分别守着铁箱，秦探长和杨探长站在分属特务队和侦缉队的各二十个便衣前面，特务队便衣里有赵探长，两个便衣看守着孙毅、徐落樱站在队伍后面，孙毅面无表情，徐落樱在观察着。

黄秘书指挥着几个警察把大量炸药包、引线和十几把铁锨、䦆头还有十几辆铁质推车往第二辆车上搬运，完毕后合上后挡板，黄秘书跑来站在于生克身边，几个警察退走。

于生克示意，黄秘书上了第二辆车，于生克把地图和长条状包裹放在第一辆车副驾驶台面上，然后挨个检查车厢里的箱子和守卫，守卫向于生克敬礼，于生克庄重回礼。

于生克又来到两列便衣前，秦探长、杨探长和便衣向于生克敬礼，他回礼。

于生克示意，杨探长带两便衣和押着孙毅、徐落樱的两便衣上了第一辆卡车。秦探长带两个便衣也上了第一辆车。于生克上车，其他侦缉队的十八个便衣分别两个一对上了其他九辆车，特务队的十八个便衣也分别依次开始上车，准备上最后一辆车的两便衣没动，两便衣分别是赵探长和小赵，赵探长和小赵朝最后一辆车走去，他注意到第一辆车已经开始朝门口移动。

赵探长对小赵说：我忘了件事，你跟我来一下。

赵探长和小赵朝一楼他办公室走去。

走廊里没有人，小赵和赵探长跑向办公室，打开门，小赵朝赵探长点头进去，裴原休出来，压低帽檐和赵探长迅速朝外跑去。

这时，第一辆车已出了院子，最后的第十辆正在移动，裴原休和赵探长迅速跑去上车，车缓缓朝院门外驶去。

最后一辆车里，万全手下守在铁箱旁，戒备地看着两个侦缉队便衣和赵探长、裴原休，侦缉队便衣甲看裴原休，发现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他小声问赵探长。

侦缉队便衣甲：小赵怎么没来？

赵探长：他临时有别的任务，这位是刚从四分局抽调上来的小李。

裴原休朝侦缉队便衣甲和乙点头打招呼，赵探长轻轻清了清嗓子，大家不再说话。一队十辆车朝远处驶去，院外僻静处，麻辉手下看见车队远去，连忙朝附近另一条街道跑去。

附近另一条街道上，麻辉的小车和两辆卡车停在路边，车后坐着麻辉和沈未雪，卡车里各有十几个会下人手。麻辉手下跑过来上车，朝麻辉和沈未雪点头。

小车发动，两辆卡车跟着小车迅速离去。

一小时后，车队在望月峰峪口停下，于生克下车打开地图，查看了下上面铅笔小点的位置，又抬头看看天，天空晴朗，云彩很少，他重新上车，指挥车队继续前进。过了一会儿，麻辉、沈未雪的一辆小车和两辆卡车追踪进入峪口。

望月峰南边太白寺，车队在金库地点附近停下，众人纷纷下车列队，赵探长、裴原休和两个侦缉队便衣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两便衣带着孙毅、徐落樱从第一辆车下来，众便衣中有几个人去路边撒尿，赵探长给裴原休示意，他假装跟着去撒尿，等几个人撒完尿返回的时候，裴原休悄悄躲在了路边草丛里。万全带领他的九个司机列队，杨探长和秦探长分别让各自所属的便衣列队，赵探长在特务队里面，没人注意到二十个特务队便衣里少了一个人。

杨探长和秦探长带便衣在金库上炸下来的黄土和碎石深处放置大量炸药包，点燃引线，众人后退到远处，炸药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黄土和碎石被炸开，金库门外十几米长的黄土岔道得以重现。

于生克指挥众便衣拿下铁锨、䦆头上前开始清理金库门口残余的黄土和碎石，万全站在于生克旁边，其他司机也参与了劳动，而在车上守卫铁箱的人却没下车，两便衣看守着孙毅、徐落樱站在不远处观看。

躲在了路边草丛里的裴原休趁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移动到第一辆车附近，重新在草丛里潜伏下来，观察动静。

众人清理了半天，金属闸门终于露出，于生克看表，时针指向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于生克和众人等待着。

金库外左边远处，麻辉、沈未雪带人悄悄潜伏在暗处查看。

于生克取出合符的玉无生，对准太阳，让阳光穿过玉无生上中心点的凹陷处，把穿过玉无生凹陷处的那束光线，移到金属闸门右边的绿色圆点附近，看表，十一点五十八分。他手略微有些抖，时针指向中午十二点整，他把穿过玉无生中心点凹陷处的那束光线移到绿色圆点上，保持住。时针指向十二点零五分，大颗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滚落，这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金属咔嗒声，他用玉无生嵌进闸门上凹陷中，以孔洞为中心，以圆圈为轴，缓缓地逆时针转了四圈，金库门缓缓打开。

于生克大声：退后！

众人纷纷退后，看见门里散发出浅灰色的雾气。

十分钟后，雾气散尽，于生克和众便衣进入，开启电闸，金库山洞里面全亮了。他们看见里面停着十辆车，每辆车驾驶室里都有自杀司机被衣物包裹的干尸、两边的地上散落着几十具修建金库时工人的干尸和散落的白骨。

于生克挥手，众便衣、司机推着铁质推车，来到最后一辆卡车后，打开后挡板，车厢中间堆着八十个40公分见方的金属弹药箱，众开始费力地把弹药箱往推车搬运。

几个人推着已经装好弹药箱的推车，推到金库门口，第一辆车倒向门口，有人打开车后挡板，把弹药箱往车上搬运，于生克在一辆推车上打开一箱，露出了黄灿灿闪亮亮的金砖。

金库外左边隐蔽处，麻辉手拿望远镜看见了金砖，他眼睛发亮，准备一跃而起，被沈未雪硬给按了下来。

沈未雪：我们慢慢移动过去。

麻辉点头，率领着三十几名会下人员沿着荒草慢慢向金库门移动过去。

这边，众人已将全部黄金装车，黄秘书指挥众人把铁锨、䦆头、推车堆在金库门口，黄秘书跑到于生克面前。

黄秘书：这些东西扔在这吧？

于生克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开着的金库门。

于生克：走。

于生克带领众人准备依次上车离开，两个便衣也准备带孙毅、徐落樱上车，这时，麻辉和沈未雪带三十几名会下人员，从金库门左边冒出，常队长和西安天水行营特务连宋连长率领一百多人从门右边冒出，迅速将于生克等人包围，裴原休躲在第一辆车后面观察着。

双方拔枪对峙，于生克示意众便衣放下枪，孙毅趁机从便衣身上拿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给徐落樱也打开手铐，拉徐落樱走，她犹豫了下，摇摇头没有动，孙毅跑到常队长身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她低头不看他，他轻叹口气。

车上看守金属箱的人却没有反应，继续守着铁箱，并不下车。

常队长走到于生克面前。

于生克很镇定：老常，你这是要干什么？

常队长：逮捕你，然后把黄金运往重庆。

于生克：你为什么要逮捕我，我正在做这件事，你来参合什么？

常队长指了指车帮上“支援前线全民抗日”的红底黑字的宣传标语。

常队长：你这是要把黄金运往秦东镇，然后渡过黄河运到日军占领区，你就是“苦无”。

于生克微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