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变
“啊！”天美吓得尖叫了起来，哆哆嗦嗦把身体靠近蓝氏。
“出什么事了吗？”老辛头连忙起身，哆哆嗦嗦地问。
“潮州黄冈卢家，卢郑暄，是你们家的亲戚吗？”带头的官兵大声呦喝。
“潮州黄冈是我妻子的本家，卢溯暄是她表哥，她姨丈的儿子。”老辛头如实禀报。.
“有人举报，卢溯暄私通革命党，意图造反。我们是来搜捕逃犯的。你们可不能窝藏朝廷钦犯。”带头的官兵继续训斥。
“是，是，是！”
“蓝溯暄藏在哪里？”
“自从六年前，我爸妈仙游之后，我们一家就没有去黄冈省亲。”蓝氏插话，“姨丈一家也多年没有联系了。”
带头的官兵踱了几步，将整个屋子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我看你们也像是老实人。一旦发现钦犯，马上举报。”
“好，好，好！”老辛头夫妻唯唯诺诺。
“你看兄弟们大老远赶来，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带头的官兵顺势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老辛头脸上掠过一丝愤恨的神色。他咬了咬牙，从内衣里掏出几文钱，捧到官兵面前。“官爷，您光照关照，请各位兄弟喝酒。”
带头的官兵瞄了一眼，冷冷地说，“这点，恐怕不够兄弟们喝酒吧？”
“可怜我们穷人家，实在是没钱了。”
“没钱？”官兵拿起老辛头手里几个铜板，捏了捏，顺手扔到桌上。“老头子，我看你们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吃的也是不错，鱼肚炖白菜，蚵仔煎，都是海鲜呢。”
老辛头握紧拳头的手抖了抖。蓝氏见状，上前打圆场，“我们打渔的，买不起值钱货，逢年过节的，就利用自家的渔获，弄点菜，凑一凑。”
“大哥，我看这家人贼眉鼠眼、伶牙俐齿的，不像是良民。会不会真的窝藏犯人？”旁边一个官兵大声吓唬。
“你们最好识相点。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带头的官兵起身，“既没有犯人，也没有钱财，就让这小姑娘服侍兄弟们几天。”
“哈哈哈哈！”一群人放声大笑。两个官兵走过去拉天美。
“别抓我！救命！”天美拼命挣扎。
“别欺负我妹妹！“天佑大声叫喊，冲上去推开那官兵。
无奈他瘦骨嶙峋，那当兵的人高马大，被他反力一推，天佑整个人摔在地上，额头满是鲜血。
“哥！”天美大喊，被官兵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嘴角流出鲜血。
“你们这帮土匪！”老辛头看到儿女被打，怒火迸发，冲上去就给了那官兵一拳。
“她们要造反了！居然动手打架。”带头的官兵大喊，“弟兄们，把她们抓起来。”
那官兵飞起一腿，正踢中老辛头的腹部。老辛头往后一倒，重重地摔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桌子撞得粉碎，木屑四飞。
老辛头倒在地上，身上地上都是血，整个身体都在痛苦地抽搐。
一群官兵将老辛头父子俩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
“别打了！求求你们。“蓝氏一边哭一边喊。她试图用身体护住倒在地上的父子俩。无奈妇道人家身体薄弱，怎么也闯不进”包围圈“。
空气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叫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变成呻吟声，又慢慢消失了。老辛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大哥，这老头子死了？”一个官兵轻声说。
“窝藏钦犯，殴打官兵，意图造反，打死也是活该！”带头的官兵恶狠狠地说，“今天先放过你们孤儿寡母，下次再反抗，全部抓进大牢。”
几个官兵走了，只留下屋子里一片狼藉。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醒醒啊！”蓝氏抱紧老辛头的身体，放声大哭！
“爹！”天佑和天美也放声大哭。
“呃！”老辛头发出一个声音，又晕死过去。
“娘，爹还活着！”天佑大声喊。
蓝氏悲喜交加，“快！把你爹抬到床上去。天美，快去村头请赵大夫过来……”
救人如救火。不消片刻功夫，赵大夫已经赶到
蓝氏和天佑已经将老辛头搬到床上，但他依旧昏迷不醒。
“赵大夫……”蓝氏哽咽难言。
“嫂子别急，我先看看。”
赵大夫把了脉，又做了全身检查。
“造孽啊！造孽啊！”赵大夫摇头叹气，“怎么把人往死里打啊！那些官兵，比土匪还狠啊！”
“大夫，请一定要救活当家的。要是他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啊？”蓝氏跪倒在地上，哀求着。
“赵大叔，求求你。”天佑和天美也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嫂子，快起来！”赵大夫扶起蓝氏，“辛大哥和我是几十年的朋友，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尽全力。”
“一切就拜托大夫了。”蓝氏起身。
“唉！”赵大夫长叹一声，“辛大哥被打断了四根肋骨，内脏器官也多处受伤。那帮匪徒，下手这么狠啊！”
“我去找他们拼命！”天佑怒从心头起，马上要冲出去。
“站住！”蓝氏大声喝住，“你打得过那帮人吗？你妹看到你爹还躺在床上吗？你还想找死，拖累家人吗？”
“我……”天佑一时语塞，“那我……我……到官府去告状。”
“没用的，孩子。”赵大夫语重心长，“现在官府上下勾结，狼狈为奸。对洋人点头哈腰，对民众呦喝抢掠。去官府告状，等于自投罗网。”
“这……这穷人就没有活路了。”
“唉！世风日下。”赵大夫又长叹一声，“嫂子，辛大哥伤势这么重，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一切各安天命吧。只是一些必配的救命的药材，价格昂贵，您家恐怕……“
“只要能救活孩子他爹，砸锅卖铁也不怕。要是顶梁柱倒了，这个家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