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的故事3:未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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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柱入狱后,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但有个念头却在陶运来的心里生根发芽。

“陶运来交代说,赵金柱真是个人才,写的日记比摊上卖的黄色小说还好看……”那晚,在赵金柱宿舍读完那本“意淫”日记后,陶运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尤其赵金柱杜撰自己与王艳云雨的细节,反复抓挠着他的心。

1997年1月16日,陶运来值夜班(职工夜班时间为15:00-23:00,公安科夜班时间为23:00-6:00)。那天傍晚,他在邻县和朋友喝过酒,又被拉进一家录像厅看了黄色录像。在回单位值班路上,迎面碰上了提前下夜班的王艳,陶运来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尾随并强奸了王艳。

完事之后,陶运来感到十分恐惧,他在公安科工作,很清楚全国范围内的“严打”行动还未结束。之前赵金柱只是撕扯了王艳的上衣,并说了一句“我要当众强奸你”,便被判了7年,自己这种行径弄不好是要挨枪子的。

陶运来开始恳求王艳原谅,并不断重复自己是因为“爱而不得”才出此下策。但王艳可能还未从恐惧和羞耻中回过神来,一句话也不说,愣愣地看着陶运来。两人僵持了十几分钟,陶运来心乱如麻,决定先把王艳“藏起来”。

王艳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像个木偶一样被陶运来摆布。陶运来挟持她去了武装部靶场,麻利地捅开了门锁,转了一圈找到杂物房,把她推了进去。

两人又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王艳依旧一言不发,陶运来逐渐焦躁了起来。大概到凌晨2点,王艳似乎缓过劲来,开始挣扎呼救,毫不理会陶运来求她原谅的说辞。终于,陶运来觉得如果放走王艳,等待自己的必将是牢狱之灾甚至是挨枪子的结局,于是他心一横,再次强奸了王艳,并将其掐死。

干完一切,陶运来准备离开,他担心王艳没死透,醒来跑掉,便找了根绳子将王艳的双手绑在一把断了腿的联邦椅上。临走前,他瞥见王艳脖子上戴的金项链,觉得应该值些钱,便一把扯下来揣进了兜里。

陶运来回到值班室时已是1月17日凌晨4点,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同事就来接班了。

1月17日上午,王艳的父母因女儿一夜未归来厂里找人,陶运来还负责接待他们。后来辖区派出所和厂公安科组织人手寻找王艳去向,几次路过铁厂武装部靶场,其中有一次众人甚至走了进去,但也只是在场地上看了一圈便走了。

陶运来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一个半月,一直没有听到王艳被人发现的消息。他很想再去杂物房看看情况,但既不敢看王艳的死状,又担心被人发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1997年3月21日,王艳尸体被发现后,陶运来又紧张了一段时间,尤其是警方开始调查职工时,陶运来一度想逃跑。但后来听陈志说那间杂物房塌了,王艳被发现时死亡时间太长,警方没能找到有效线索后,又再次放下心来——作为公安科的一员,他可以第一时间获得警方的侦查消息。

至于那根金项链,最初陶运来准备风声过后找地方卖掉,但后来听闻警方开始查项链的事情,十分后怕,索性藏了起来。不想搬离公安科值班室时手忙脚乱,忘了放在哪里。

时间一晃,多年过去,王艳的案子似乎已经被人遗忘,连警察也不再来调查了。等2002年机械厂公安科改制,很多专案组的老面孔都离开了,王艳父母也去了省城,他认为自己当年作下的案子就此尘封,彻底放下心来,连那根金项链也不再挂念了。

因此当朱警官说起“重启调查”时,陶运来如同五雷轰顶。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把自己揪出来,但转念一想,之前的调查进行了几轮,都是厂公安科配合警察在做,自己作为参与者,不会有什么风险。

但2005年初,当听到陈志说保卫科也要纳入调查后,陶运来彻底慌了。冥冥之中,陶运来越发觉得,这次排查就是奔着自己来的。他再一次想到了那根金项链,那恐怕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跟“3·21专案”有关的证据,于是又开始四处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

2005年春节临近,陶运来记得陈志说过,节后新一轮DNA筛查就会开始,他最终选择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