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一样的她

红与紫的灯光变幻着，迷雾一般地盖住了人们原本的样貌，底下的观众举着手在舞池中呐喊、摇晃。这一场只会在黑夜里降临的狂欢，欲望与自由的交织。

舞台中央站着一位冷酷少女，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画了一个很浓的烟熏妆，夸张的黑色眼线，如鸽血般的唇，黑色露腰短袖，高腰牛仔短裤，搭配着一双黑色真皮马丁靴。

她抓着话筒，胸前挎着一把电吉他，不同于其他女声的明亮，她的嗓音像一杯陈年的红酒，醇厚而醉人。她张扬的动作，放荡不羁的神情，这一切都落在了台下角落里穿着黑色衬衫的男生眼里......

迷幻的灯光，重金属的音质敲打着人们的心脏，他们跟着喊叫，一群迷失的人，他们亦只能在黑夜中发泄，就像摇滚只能存在于地下一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至少我们还渴望批判，精神还没有麻木。

舞台上的演出抵达了高潮，少女拿着一瓶水从头顶淋了下去，发丝打湿了，贴在额头上，发梢挂着的水珠一滴滴地滑入了衣领，顺着脖颈一直往下去，是致命的罂粟花，是西方神话里的堕落天使。

她又打开一瓶香槟，用力的摇晃着，然后拔掉木塞，向台下喷去，贝斯手跑到前面单独一段solo，底下一片欢呼，在这一场狂热的氛围里，她和她的乐队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演出。

江晴隐于人群之中，看着那个朋克装扮的“不良少女”想起她在天台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或许在舞台上尽情演出的夏尤才是真正的夏尤，那样野性的，放荡不羁的，疯狂的......

有趣极了，江晴低头浅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看见夏尤走向后台，他压低了帽檐跟了上去。

夏尤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林子豪凑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恭喜啊，今晚演出很顺利。我说过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很美。”

夏尤突然想到他白天在她耳边说给她找到了一个演出场所，她可以继续玩音乐了。她晓得林书豪一定买通了酒吧老板，不然根本不允许未成年演出。她真的很庆幸有这样一个朋友，让她在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抓住了那一抹光。

她会心一笑，跟他道了声谢谢，她在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林书豪，眼里有泪光闪烁，她说：“你看过《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吗?幸好有你，我的以太没有倾斜。“

走在黑色的柏油路上，两排的灯让整条路笼罩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车来车往，夏尤停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月亮，风吹起黑色的塑料袋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飘着，她依靠在路边的树上，从右侧口袋里拿出烟来，含一根到嘴里。一只手伸了出来，夺过她嘴里的烟，夏尤瞟了一眼他，开口道:“跟踪我干嘛。”

江晴将烟放进自己的口袋，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没有戴眼镜，刘海盖住了眉毛，眼睛里有倒映的光，隐隐看到那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他嘴角有一丝笑意，回道:“没有跟踪你，只是碰巧看到你了，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夏尤看着这个平时在校园里规规矩矩的，戴着眼镜的斯文学霸，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恶趣味儿，她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了一口，然后将烟递到江晴的嘴边“要来一口吗？”

他直直地看着夏尤的眼睛，好似要从她眼里读出一些真情实感来才好。夏尤愣了一下，不过立马恢复如常并戏谑的在他耳边说：“还是当你的好好学生吧，乖乖仔。‘'说完她转身离去。

江晴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耳旁似有她的余温，那股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伴着香烟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摸了摸耳朵，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