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妈宝男
邱鹿鸣回到滨城,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让夏无为陪她去看周小年。
周小年一见她俩,顿时眼泪汪汪,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坐月子不能哭!”邱鹿鸣连忙制止,又逗趣道:“我不过是回老家二十天,不至于这么想念我吧!”
周小年也挤出个笑脸来,“自从生了老二,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邱鹿鸣掀开她的睡衣,“刨腹产?”
“老大就剖的,医生说老二最好也剖,否则有危险。”
邱鹿鸣摇头叹息,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剖腹生子,好像手术就不疼了似的。“傻瓜,这得多伤元气啊。你为啥不顺产呢,就那么怕疼?”
——人家公主都忍了,你咋就不能忍?
周小年的表情莫名有些扭捏,“人家都说顺产那啥,正好孩子到预产期也没动静,我就听大夫的剖了。”
“哪啥?”邱鹿鸣想了半天没明白,疑惑地看着周小年。
生俩孩子的没好意思说,未婚的夏无为大咧咧说:“她是怕造成松弛!”又伸手比量了一下孩子的头围,咧咧嘴,“啧啧,是挺吓人的!”
邱鹿鸣这下明白了,脸烧了一下,又恢复正常。“锻炼一下是会恢复的,能顺产就一定要顺产!”
周小年不接话,但表情是不认同的,转了话题说:“鹿鸣,你不是发过红包了,怎么又买了这么多婴儿用品和大纱布啊!啊,不是尿不湿,是大纱布?”
“尿不湿不透气,对小孩子不好,这个纱布吸水又透气,最适合婴儿了,也很好洗。”
“啊?这年头谁还用尿褯子啊,尿不湿多好!脏了就丢,这个还得洗还得晒还得消毒!”周小年脸上写着嫌弃。
邱鹿鸣有些尴尬,她是真的不认同,为了省事给孩子使用尿不湿,小孩子阳气十足,三分饥寒最佳,捂上一条热烘烘的不知尿了几泼的尿不湿,不会说话的婴孩不知有多难受。
夏无为替邱鹿鸣说话,“周小年!这纱布绝对不比尿不湿便宜,人家一下给你买了这么多,就是怕你不够用,你别不领情哈!你没事捂着卫生巾我就不信你乐意!”
周小年委屈地看着夏无为,忽然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夏无为连忙道歉,“哟哟哟,我错了我错了!小的再不敢惹您老了!快饶了小的吧!”
周小年使劲捶了夏无为两下,“呜呜呜,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所有人都看孩子,没一个关注我是不是刀口疼,没一个关心我的乳腺是不是通畅......”
“艾迈冤死了!我上次来就问过了,刚才鹿鸣不也问你奶水好不好?”
“那还不是关心孩子吃不吃得饱,我就是个奶牛,我就是生育机器!”此时的周小年,脸颊各长了一片明显的黄褐斑,头发乱蓬蓬,油腻腻的,身材臃肿,睡衣上还有奶渍,这一哭闹,整个人看上去,十足的泼妇。
夏无为无声地邱鹿鸣说:“产后抑郁症。”
邱鹿鸣叹口气,“他们家是不是嫌弃老二是女孩了?”
周小年的哭声立刻停止,想否认,最后还是点点头,“我对象是独子,我婆婆一直就想要个孙子。”
邱鹿鸣十分理解儿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那是比丈夫更重要的存在。她认为一个女人至少要有两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
她对周小年同情地点点头,“养几年身体,再生一个,一定会是儿子。”
周小年一听,又掉泪了,“刨腹产最多就能生两个。”
这个邱鹿鸣还真不知道,她尴尬地看着夏无为。夏无为呵了一声,“谁说的,小S不是生了仨?”
“可她生了仨姑娘啊!”周小年干脆哭出声来。
邱鹿鸣和夏无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小婴儿不知是不是感知了妈妈的伤心,忽然醒来啼哭,小脚丫胡乱蹬着,周小年并不理会,自顾哭泣。
邱鹿鸣俯身从婴儿床中抱起婴孩,夏无为惊道:“你行吗,鹿鸣,你行吗?别抱坏了!”
邱鹿鸣笑出声,“怎么可能。”她抱过无数次大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不知有多熟练。
小婴孩在她怀里张开无底洞一样的嘴巴,嚎哭起来,邱鹿鸣凑近了看她的舌苔和喉咙,又放到床铺上各种检查,并给她换掉沉重的尿不湿,温水替她擦拭,最后将大纱布折成三角形,巧妙地系在两腿间,房间里暖气十足,小孩子舒服了,哼唧着打了个挺,又蹬蹬腿,不知为何又大声哭起来。
夏无为催促,“喂,她大概是饿了,你赶紧让小年给她吃奶啊!”
“小孩子哭一哭饿一饿没坏处。”邱鹿鸣抱起婴孩,抚触她的耳朵,轻声哄着,哭声渐渐小了,周小年也控制了情绪,接过孩子,扭身喂奶。
“你家老大呢?”夏无为听着婴孩吞咽的声音,想起另一个孩子。
“我妈妈带着去商场了,这些日子我妈妈都没睡好,这几天夜里都是我自己起来带孩子......”
“张鹏呢,他怎么不管?”夏无为立刻反问。
“他白天还得上班,他也不会带孩子。”周小年低声说。
邱鹿鸣抚摸着周小年的脊背,孩子的性别,母亲的操劳,丈夫的粗心,大概都是使她焦虑的因素。她想起赫老太太说的话:做女人比做男人要难上百套,生一个孩子过一次鬼门关,不生孩子,天天都是鬼门关!女人生下来要学会宽心,不宽心没法活!
邱鹿鸣觉得太有道理了,人生无数不如意的事情,难道每一件都要哭着面对吗?
没一会儿周小年的母亲带着外孙女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许多菜肉,见到邱鹿鸣两人十分高兴,热情挽留她们在家中吃饭,两人都说还有事情,下次再吃,告辞出来。
夏无为感慨地说:“周小年她妈在她生老大的时候,还能硬气地跟亲家吵几句,这回不行了,一看老二还是女孩,小年婆婆又说心脏不舒服不能熬夜不能伺候月子婆,一个人跑海南过年去了,她妈妈什么都没说,硬是自己挺着伺候小年。”
“是怕小年以后难做吧。”
“吵不吵都难做,明知道生男生女不是女人能决定的,非要苛责小年!”
邱鹿鸣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小年一直是跟婆婆住一起的,现在这样的可不多了。”
“可不是!结婚第一天就一直住一起。小年太不容易了。”夏无为唏嘘,“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一头扎进张鹏的情网就拔不出来,这人没看到有什么好啊,一个妈宝男,连新婚之夜都能被他妈喊走的妈宝男!”
邱鹿鸣被这句话提醒,也想起小年多年前曾经哭诉,明明是她婆婆先相中的她,十分喜欢她,婚前对她百依百顺,简直比亲妈还亲,可结婚当晚就变了样,亲友走了以后,周小年洗完澡坐在床上等张鹏,却一直没等到,她出去看,却发现新婚丈夫躺在婆婆的床上已经睡着了,婆婆俯身轻拍着他的后背,见了她,竖起手指小声说:“鹏鹏累坏了就让他在这睡吧,败折腾他了!”说完还不耐烦地挥挥手。
邱鹿鸣很难想象独自回房间的周小年是如何度过新婚之夜的。
如果是她,肯定要过去拉起丈夫,一个成年男人再累也不适合跟母亲同床而眠了。
“要是我,第二天一早就跟他离婚!还特么跟他生俩孩子!”夏无为恨铁不成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