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叶的秘密
“啪嗒、啪嗒、啪嗒。”
不死鸟总部派遣的谈判代表马德·亚历山大中将坐在椭圆会议桌最远的一端，不耐烦地敲打着手中的圆珠笔，虎视眈眈地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玉龙战区负责人严天下。
“我们玉龙分部已经按照不死鸟合作精神将我们能够共享的情报全部上交给了总部，从0号到4号被观察界外者中，主要是0号和1号的体质、监视等各项报告玉龙分部都做了详细的汇报，所以在程序上我玉龙方并没有任何过失职责。”
严天下在与总部派来问罪的代表们斡旋之时，东方和林言正在隔壁等待作为证人传唤。
林言机械地划动着手机屏幕，页面已经划到了最底下不断的刷新，东方则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林言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一般这种时候，直来直去的东方才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
“咔嚓。”
只听一阵关门声，不知什么时候东方突然打开门冲了出去。林言肯定他的副队长一定是又打算一气之下去做些什么出格的事，赶紧跟在她的后面。
东方怒气冲冲地来到实验室门口，确认了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之后直接一拳砸碎验证锁闯了进去。
“嗯？东方副队长，你不是在楼上，呃——”
在AYA博士震惊的表情中，不等博士说完东方直接把他按在了桌子上。
“骗子，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副队长！”林言随后赶到，正看见东方正以审问的语气向手中的博士提问。
“东方副队长，形式上来说，我是你的上司。”
“闭嘴，叶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变成那种怪物？为什么他能操作我们身体里的宇能？”
“哦？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现象，你没有写在报告里？唔——”
“回、答、问、题。”东方手上加大力道，瘦弱的AYA博士顿感有些窒息。
“我怎么知道呢？叶羽只是个例，你们身体里的宇能粒子是由我亲自编制的，失控风险为零。能先放开我吗？”
“你最好好好给我解释清楚，我们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东方像是看敌人一样看着博士。
“咳咳。”博士从东方的手中逃脱后立马大吸一口气，逃到桌子对角提防着东方：“叶羽和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
“叶羽身体里的宇能方程是从前任队长那里继承来的，你们都记得雷鸣队长的武装是什么吧。”
“雷鸣队长的武器，是重剑。”林言回忆道。
“对，是重剑，我承认当时实在没有余裕去为叶羽量身定制宇能方程，但是按照我的推算，已经构筑完成后的武装更换了宿主也不会变才对。”
“那叶羽现在手里的【棱镜】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知道，在叶队长初战后我们也在做体检的时候专门检测过宇能这一项，但是很奇妙，不管是吸收了两名使徒的能力还是高强度调动宇能粒子战斗，叶羽身体里的宇能含量居然是让人惊讶的0！各项身体数据也与普通人无异，这简直是推翻了宇能科学界的现有理论！你们能理解这对一个科学家来说是多让人激动的发现吗？我们本来以为这是人类和使徒融合之后带来的副产物，但是方程的体内变异又很快让这种理论完全站不住脚跟——”
博士说到这里越来越激动，像是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对着林言和东方滔滔不绝。
“博士说重点。”
“重点就是，”博士指着自己的胸口，严肃地说：“这是叶羽天生自带的能力。”
“那，你打算向总部瞒下这项结论？”东方随手拿起桌上一张草稿纸，那上面似乎是一张调查图。
“我才不会告诉总部，告诉他们那说什么都不会让叶羽留在玉龙了，一个能吸收宇能再控制自然之力的人类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林言看了眼东方手里的草稿图，说：“这关系图，是队长的？”
“没错！”博士三步作两步上前拿回草图，解释道：“这种能力既然是天生的，那么一定和他们家遗传基因有关系，我动用人丁司的关系调查过了，叶羽的父亲叶天佑，曾经是南省的研究员，现在是个私营企业家，经营物流生意。而叶羽的母亲，人丁司只给了我寥寥几张档案，上面说她叫叶雁在玉龙人口登记里只有一次记录，连照片都没有留下来。”
“叶雁......”
东方在口中喃喃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人提到过。
（小东方，这套按摩按教我的人说能够调养身心，调理人体阴阳循环，对大病初愈的你一定很有作用。）
（雷爸爸，你那么厉害也要人教吗？）
（是啊，那姑娘比雷爸爸年轻多了，而且从她看起来也可以说是一位大师了。）
（我也要变成那样厉害，比雷爸爸还要厉害！）
（会的会的，哈哈，但是要先把身体养好才能有学武的基础啊。）
当时刚经历了大洪水灾难，只有四岁的东方茗听见他的“爸爸”在口中小声念出的一个名字。
“现代玉龙居然还能遇见尚武的女子，南省的叶雁，下次一定好好和她切磋......”
“叶雁......叶羽......”东方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名字。
原来雷队认识叶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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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南省可是从龙文皇帝时期就是东南玉龙的重要经济与交通要地，上达庄江东抵大洋，不管是从内陆出海的船还是外海来停靠的外国商船都会经过我们南省，要不是十几年前大洪水导致整个南省经济大受打击，现在我们南省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先进呢。”
“是这样啊，我们家一直住在北方，这是我第一次来南省。”
“不奇怪不奇怪，玉龙的东南振兴项目第一步就是在庄江对岸新建明宫市，南省也是蹭上了发展红利，不过像你这样的姑娘居然会去那么偏的镇子啊。”
“很奇怪吗？”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戴着墨镜太阳帽的凌芸边欣赏着窗外陌生的环境边和司机闲谈。
凌芸家一直都是北方人，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江南风景。
“是啊，现在哪还有人去那个镇子去的，要旅游都是去钟吴城或者去入海口游船，至于那个镇子，据说洪灾那次被淹掉了大半，连原来镇后的山谷都已经被淹成了湖，还冲刷出了一条新河道。啧啧啧，那之后连地图都要重新测量，真的是可怜......”
凌芸不再搭话，静静地等着车子到达目的地。
“这就是叶羽的家乡啊。”
凌芸站在老旧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经过数十年的磨损已经有些松动，街边的房屋样式也依旧保持了最初的样貌，所以通过依然能够在叶羽离家多年之后靠他提供的地图和照片找到了那栋老房子。
“这就是叶羽一家之前住的房子？”
确认过门口号牌之后，凌芸按照叶羽说的把门柱上的灯罩拆下来，取出藏在里面的备用钥匙。
吱呀——
沉寂多年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凌芸拍了拍手上的锈痕和灰尘，把钥匙收进裤子口袋里，转动内门把手进入屋内。
“咳咳，果然没人回来过，这么多的灰尘。”
凌芸用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想要驱散面前翻飞的灰尘，她四下探索，希望能帮叶羽找到叶天佑从小瞒着叶羽的秘密。
还有叶羽母亲叶雁的事情。
叶雁在玉龙人丁司和案库司的档案里的记录寥寥无几，只有人口登记和结婚登记两项，甚至连照片都被删除了。
但是，凌芸相信只要真实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生活痕迹，更何况是在那个人的家里，不可能消除得一干二净。
叶天佑的卧室已经被他自己修成了书房，身为前研究员的叶天佑有很多的珍贵实验资料和书籍，凌芸一进这个书房，就闻到了很浓的纸质书页放久后的霉味。
“《镜像通道》《能量转换公式》《不同时间空间的相互影响》，叶先生看来之前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啊。”
凌芸随手抽了几份收录的厚厚一沓资料，上面尽是一些看不懂的学术名词，这类的书籍和研究资料近乎占满了整个书柜，凌芸翻遍了四周都只找到这一类的学术书籍，都不说照片，这里甚至连一张图片都没有。
不会真的被叶先生藏得那么干净吧。
凌芸有些失望，先前还信誓旦旦地安慰叶羽来着，总不能......
凌芸拿起地上的一本书，把它放回到书架上，可是当这本书的硬壳封皮碰到书架时，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回响。
凌芸顿时警觉起来，立马把所有的书籍从书柜里挪出，她借助家里的工具撬开了书柜的一边，果然，在厚重的壁板之中，还有一个方形的夹层。
将夹层小心拆出，形状是一个很长的方盒，长度居然接近一米五。凌芸取来螺丝刀对准了方盒封闭处的缝隙，用力一按，方盒盖板被凌芸撬开来从中间断作两截。凌芸将断木垒好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取出近乎铺满盒子里的一个长布包。
凌芸对布料花草等物有很敏感的直觉，仅凭捧在手上的摩挲的触感她就能断言，这些东西的主人恐怕是一个经历多到可怕的人。
打开布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黑红双色的衣服和一把在凌芸看来有些长到离谱的刀。
多年尘封的东西被凌芸小心拿出，铺开那件衣服发现双手小腿还有腰部都有贴合身体的收束设计，和收藏馆常见的宽袖式还有多处不同，整件衣服各处都是为了贴合穿戴者灵活运动的定制设计，看来衣服的主人对运动灵活性有很高的要求。
凌芸解开衣带，顺着衣襟把手往里摸，在左腹部的位置摸出一块腰牌。
腰牌看材质应该是采用了某种说不上名的香木，做工和工艺非常精良，被叶天佑封在墙里恐怕有了十多年，表面依旧光滑，没有虫蛀和腐蚀的痕迹，上面雕刻的云形饰纹和字迹也依旧清晰可见。
正反面分别刻着“天启五年”和“禁宫内卫”两行字，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莫名的历史厚重感。
“天启应该是年号吧，但是玉龙没怎么听过天启这个年号啊，早知道就多听听叔叔讲历史了。”凌芸观察完毕，便将这块能证明身份的重要腰牌收好，准备带回去给叶羽，然后她就看向了盒子里那把长到离谱的刀。
整个盒子能够做到这么长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能够收纳这把兵器，这把近乎一米四长接近短枪长度的长刀在玉龙国兵器发展史上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玉龙枪兵世界闻名，而把刀做到枪的长度曾有人考证过确实存在但是已经失传了，而现在凌芸的眼前就静静地躺着这么一把鲜有人见的特殊兵器。
“真是大开眼界啊，叶小弟，我想现在我可能比你更好奇你家的秘密了。”
凌芸小声地说着，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要那么做。
她先是将长刀拔出四分之一，明亮的刀刃进入眼帘，凌芸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对着自己的左手中指扎了下去。
凌芸从伤口处挤出一滴血，左手悬在刀刃上，只要把这滴血落在这把刀上，就能看到刀主人的过去。
这是凌芸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劝您不要去窥探这些东西的秘密，殿下，相信我，对世界观的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深沉的男性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凌芸迅速收手，转身看向门口那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如果我没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叶天佑率先开口。
“终于见到真人了，叶先生，想要见您可真是不容易。”凌芸将左手收回身后，站起身与叶天佑拉开距离。
“那么机会如此难得，叶先生是不是应该解释清楚当初给我留言里的最后一句话？”
能把妻子的秘密连自己儿子都隐瞒十几年的人可不会是什么善茬，更何况叶天佑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家世和秘密，因为当年两人之间的第一封邮件里，除了托付叶羽之外，叶天佑最后一句留言说：
【鄙人有办法助您复兴大业，只要您能为我提供些许帮助，殿下。】
“我虽然是个科学家，不过我的历史也很好，只要有心顺着当年民间留下来的记录查下来，搞科研的人，总有自己的办法和门路查清楚嘛。”
叶天佑嘴上轻飘飘地说着，径直走向凌芸身后的一地狼藉，把那把长刀连刀带鞘一同取出。
“这是叶羽妈妈当年留下来的，她比我看得清楚，也许早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才留了些东西给叶羽。”叶天佑把长刀搁在窗前的黑木书桌上，慢慢把刀刃一点一点拔出来，单手握住四十厘米长的刀柄，另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立方体，按动机关立方体展开露出里面泛着淡紫色光芒的结晶方块。
凌芸只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极度危险物品，赶忙后撤，怒喝：
“你疯了！？我们直接暴露在原始宇能里会直接变成怪物的！”
“冷静一些，殿下。”叶天佑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在桌上的仪器，仪表上的指数稳稳地停在“0”上毫无波动。
凌芸放下下意识遮住口鼻的手臂，再看那块原始宇能，发现原先手掌大小的立方体已经缩到半个手掌大小。
原始宇能的性质非常稳定，是不存在自然分解的，所以只能是被转移去了什么地方。
叶天佑举了举右手上的长刀示意，凌芸这才看见那块原始宇能消失的部分变成了极浅的金色光波，一点一点地被刀刃吸收。
“这是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一块纯度非常高的原始宇能结晶，但是你也看到了，完完全全被这把刀吸引过去了。”
随着吸收的进行，剑刃上也浮现出谈金色的字迹。
【日月之破虏】。
“日月之破虏。是它的名字？这可是能撼动学界的东西，叶先生作为前科学家却把宝贝藏起来，要是被其他同事知道了肯定要恨透你了。”
“这是我的妻子叶雁亲手锻的刀，据说是她的师父亲手传给她的锻刀术，又结合了一些我都看不明白的宇能科技。”叶天佑收刀入鞘，那一块原始宇能结晶像是变魔术一样，已经不见踪影，他重新把刀装好绑好布袋递给了凌芸：
“估计是当年她提前算到了今天特意给叶羽留的礼物，雁说过这种特殊的刀剑叫做御羽林刀，俗称苗刀，因为刀身外形很像禾苗，呵呵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妻子在这里也算是半个科学家，但在她的故乡可是实实在在的武术天才，现在看叶羽能在学院里快速习毕玉龙剑术然后毕业肯定也是有来自妈妈的遗传。”
凌芸是伴随了叶羽整个设计师学院求学过程的第二家长，她知道叶羽在枪械射击等科目里资质平平，但是在体术课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尤其是擅长近身战和使用刀剑，这样的天赋让叶羽几乎做了学院里两年的陪练，也是在学院里小有名气。
凌芸小心翼翼地接过羽林刀，隔着布袋都会对这样一件可怕的东西感到惊诧和敬畏，突然他又意识到不能那么轻易相信一个当了十几年冷血父亲的男人，护好羽林刀言辞犀利反问道：
“不对劲，叶先生。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抛下叶羽这么长时间，可现在却突然爽快交出叶羽妈妈的东西营造关心儿子的形象？而且现在叶羽的身体里可是有宇能粒子的，把这种宇能吸收器交给他你就确定不会对他有害？”
“既然是叶雁留下来的，那她肯定早就考虑到了，而且这不止对我的计划有利，更能推动您的复兴大业，殿下应该不会对棋子有恻隐之心吧。”
叶天佑近乎平静的话语让凌芸一时语塞，她惊讶于眼前男人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称作“棋子”，儿子对他来说只是自己计划的一步。
“您，真是个冷静到可怕的人。”凌芸收好破虏把单肩布包背在身后，正准备走又被叶天佑叫住。
“带着那种东西上不了车的吧，等我一会儿，坐我的车走。”
叶天佑合上书页，抬起眼平静地对凌芸说。
“你还要回明宫市？”
叶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汽车钥匙，留下满地狼藉就走了出去。
“我在那边还有些重要的东西要拿回来，走吧，殿下。再不快点，估计您就赶不上了。”
走出院门，叶天佑帮凌芸打开汽车后座车门，在凌芸上车的间隙，他望着头顶上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扶了扶眼镜。
“现在明宫市应该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