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分歧
上层医疗室中，霸王和零点分别搀扶着詹岚与郑吒走进来，张杰立刻迎上去帮忙，其他新人看到两名资深者的狼狈惨状，又是一阵骚动。
“异形这么可怕吗？”张杰搀扶着郑吒坐在地上，一脸忧虑。
郑吒摇头骂道：“*的，前后十一头战士异形，和一头铁血异形，跟疯了似的！”
零点卸下背上的高斯狙击枪，要走其他零部件后，就独自躲到角落中研究起来。詹岚依旧难受得说不出话，仍没有摆脱精神力枯竭的副作用。
逐渐缓过劲的郑吒，和略带兴奋的霸王，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起和异形的战斗。
“你们的武器呢？”张杰听着直咋舌，但发现霸王除了胸前挂着的强融枪，竟完全两手空空。
霸王摇头道：“那些武器根本不行，都是震颤抢、电击器、绳索枪和捕网器之类的东西，花样倒是挺多，我俩一个个试过去，花了不少时间，但没一个用得上的。”
郑吒早已知晓这一点，更关心别的事情：“徐彬那边怎么样了？”
张杰笑着指了指手表：“前两个任务都完成了，他应该在路上了。”
郑吒闻言松了口气，又看向轮床上的机器人：“那家伙修好了吗？”
张杰点头：“基本修好了，这个德行肯定没法行动，但恢复意识还是很简单的。剧情人物没有彻底破坏，就是把几个线路接口给拔了。不过那个臭屁的新人让等他来了再通电。”
不多时，随着感应门的开启，楚轩走了进来。他没有立刻去处理机器人的事情，而是上下打量起郑吒：“开启基因锁的感觉如何？”
“啊？什么锁？”郑吒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问道。
“基因锁……”楚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表情，“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基因锁？”
郑吒和张杰都茫然地摇头。郑吒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之前我和铁血异形战斗的状态，就是什么基因锁吗？”
“有趣……”楚轩似有似无地嘟囔了着，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郑吒和张杰莫名感到毛骨悚然的表情，“今天真是惊喜不断啊。”
郑吒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的手足无措。好在楚轩这种诡异的状态只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的冷漠和平静。
他走到手术仓的控制面板前，一边试着操作，一边向在场的众人讲解起关于基因锁的知识与推测。
随着他的操作，手术仓的透明罩子缓缓打开，海蓝色的光条映照在台子上，从头部缓缓向尾部平移。
“手术仓可以用？”郑吒颇为惊喜。
“不行，”楚轩否认，“只有检测模式能用，治疗模式被锁了。”
说着，他输入了飞船自毁程序的密码，面板上立刻弹出“密码错误”的红色警示框。想了想，又输入“Xenomorph”，依然无效。
“你先上来，”他头也不回地冲郑吒招手，“我想先给你做个体检。”
郑吒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也太不是时候了，但经历过刚才的诡异强化和之后强烈的后遗症，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就没说什么，乖乖起身，躺进手术仓中。
透明罩自动关闭后，海蓝的光条扫过他的身体，楚轩看着控制面板中不断更新的各项身体数据，露出了一丝赞叹的神色。
张杰、霸王和詹岚也凑了过来，还有几个胆大的新人也站在外面垫脚伸脖子围观。但除了楚轩，其他人都不明白面板上那一大堆英文和数字代表着什么。
不到一分钟，郑吒就爬出来：“怎么样？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已知的伤势和寄生体，非常健康，可以说比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健康，”楚轩划动着面板上的数据，“这就是开启基因锁的效果吗？”
一旁的张杰有些怀疑：“不一定，回到主神空间后，可以用奖励点将我们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也许是因为这个？”
楚轩点点头，又让詹岚也躺上去。果然，除了胸口不明寄生体、重度疲劳和颈部皮下出血之外，詹岚整体健康度也非常惊人。
“看来是主神的功劳，开启基因锁在身体指标上并没有任何明确的体现。”楚轩点头道，又依次招呼张杰、霸王和零点躺上去。
直到零点下来后，郑吒才反应过来：“徐彬呢？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楚轩继续招呼其他新人上去：“我让他去中层看一看，他能应付。”
郑吒一愣，皱眉道：“怎么不和我们说？我们也能去帮忙的。”
“简单的侦查而已，人多了反而添乱，”楚轩一边操作一边说，“至于你和詹岚，需要休息。这个任务需要我们扫荡整个中下层，之后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郑吒有些不满楚轩的擅作主张：“下次记得和我们商量一下。”
楚轩毫无诚意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这个反应立刻让他的脸拧了起来，但他也知道这人大概就是这种欠收拾的性格，而且现在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只能压着火气问道：“你做这些检查有什么用？赶紧把那个机器人弄醒吧！”
一名新人感觉到他的不耐烦，缩着脖子从手术仓上下来。
“然后呢？”楚轩头也不回地反问。
“啊？”郑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然是问清楚这个仪器怎么用啊！”
“他凭什么不告诉剧情人物却告诉我们？”楚轩招呼后面的新人继续上去，“威逼，还是利诱？有什么是咱们能做到，剧情人物做不到的？”
郑吒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的思路，有些泄气：“按你这么说，咱们还在这儿做什么？”
“收集情报，”楚轩说道，“情报工作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大多数时候都无法有的放矢。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信息有用，更不知道手上的信息该怎么用。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唾手可得的信息，哪怕现在还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
又一个新人上去后，他没再盯着操作面板，而是转身看向郑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郑吒有些猝不及防，只得点头。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的态度没有尊重你身为队长的权威，还是因为我的能力让你感到脱离掌控的不安与威胁？”
郑吒没想到这个新人这么直言快语，瞬间慌乱起来，但他毕竟干过时间不短的管理工作，虽然比不了长期掌管重要军事基地的楚轩，但也有一定的应对经验。
一旁的詹岚则有些手足无措，看看郑吒又看看楚轩，不知该怎么劝说。
张杰的反应就很痛快，直接横挪了一步站在郑吒身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房间角落中的零点看了看这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戴上战术耳机，低下头继续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手中的枪械保养手册。
霸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几人，看主要人员都表态了，就很自觉地举起双手，大着嗓门说道：“先声明，我对拉帮结派没兴趣，谁能带领团队活下去，我就支持谁。目前来说，你们两方都是不可或缺的，但我更支持楚轩的思路。”
他那一脸的无所谓和看热闹，让张杰很是不满地瞪了他几眼。
郑吒侧身拍了拍张杰的大臂，示意他还没到这一步。他看着一脸认真和坦然的楚轩，说道：“我不是权威型的队长，我们团队有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来。只是徐彬说我肯定是第一个冲锋第一个死的类型，所以有什么分歧他们都刻意让着我。
“而且我也没想当这个队长，我觉得徐彬更合适，可他不愿意。不过，我既然当了队长，我就必须履行队长的职责，为团队的利益考虑。
“我确实对你有些意见，但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我还没那么小心眼。来到这个地方，谁都是挣扎着想活下去。你的能力确实很强，如果你能展现出队长的潜质，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我可以让你做队长……但是你并没有！
“你和徐彬都很聪明，甚至徐彬都说你比他厉害。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的态度差别这么大吗？徐彬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想到什么就去做，招呼都不打一个，上一部片子一开场就差点把我们都害死。但他察觉到不对后，立刻反思自己，之后有什么想法都和我们商量，尽量说服我们。
“你呢？你什么都藏着掖着，我不刨根问底你就一直挤牙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为什么对你有意见？因为你太见外！你根本就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在你眼里，我们就是你完成任务、活下去的工具！
“还有，别再悄摸摸地把自己和霸王、零点扯在一起。他俩见外是因为他俩不熟悉我们，有所防备。你见外是因为你根本没打算熟悉我们！”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希望你能放下成见和防备，真心融入团队之中。在这个地方，只靠个人的力量，是活不下去的，我们毕竟组成一个团队，精诚合作。”
郑吒越说越顺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他死死盯着楚轩的表情，想看对方的反应。
如果对方摆出一副幡然醒悟或内疚的样子，他会发自内心地上去给对方一个熊抱，以示自己依然接纳对方。
如果对方继续辩解，表现出明显的对抗心理，那他就会继续在言语间孤立对方。既然对方完全不打算融入他们，那把这个家伙立成靶子，用来团结其他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如果这家伙还是……
楚轩完全不受郑吒言语的影响，依然很平静：“在痛哭流涕表示忏悔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所说的的团队，也包括他们吗？”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看戏的其他新人们。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郑吒多少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因为在主神空间中，徐彬也表达过类似的态度。
“当然，”楚轩点头道，“加入一支团队，首要的前提不就是接受团队的基本理念吗？无差别的一视同仁，恰恰是我最不能接受的理念。”
他又指着一个小混混问道：“你觉得他有什么潜力呢？就算有，他需要多久才能展现出来呢？这期间，你就一直舍生忘死地护着他吗？
“已经展现出足够能力的我，和不知何时才能发现自身潜力的他，在只有把握救下一个人的情况下，一视同仁的你，打算救谁？”
被指到的小混混吓得往人群中躲。没等郑吒说话，他就笑着说：“当然，这个问题是典型的滑坡，没有意义。我希望你思考的是，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借助彼此所具备的能力，尽力活下去吗？
“在这些人死亡或展现出自身潜力之前，你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多少宝贵的团队资源和机会成本？纵容这些人把你们拖累到什么程度？你的团队有没有对此达成共识？
“我承认，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优势和潜力，只是需要时间和机遇，才能充分发挥。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主神的人力资源主管吗？
“请你搞清楚一点，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死了一个，主神还会送来一个。但你只有二十个名额，你必须进行甄别、筛选和必要的抛弃。
“你连你的队友都护不住，怎么去保护他们？如果我没有通知零点和霸王支援你，最后那两头异形，你打算怎么应付？
“记住，如果你继续秉持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迟或早，这个幻想都是拖死你，拖死你的队友。到那时，就是你害死了他们。
“在你认清这个现实之前，加入你的团队，就意味着我也要被你的幻想所拖累。很抱歉，我拒绝。
“当然了，必须承认，这部轮回片，我必须依赖你们四名资深者的力量。所以我依然会为你们出谋划策，依然会充分考虑你们四人的安危，依然会和你们并肩作战。如果能活着回去，我还可以交出一部分奖励给你们。
“但是，我不会考虑他们的安危，你想保护他们，就自己想办法。自己做出的选择，不要试图把责任甩给我。以上。”
楚轩转身命令剩余的几名新人上去体检时，郑吒依然沉默着。半晌后，他才又重重吐出一口气：“这样也好，把话说开了，总比藏着掖着相互猜忌要强。”
他看着楚轩的背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希望你能把自己的计策都解释清楚。其他新人的安慰，我会自己负责的。”
楚轩没再搭理他，因为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新人就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