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建功立业

在路上，九媚娘问：「夫君，刚才在山洞里，你何以一时声称姓韩，又改称姓何？我从未听闻有「何」这个姓氏。你是何国后人，要復何国？」

何照轻叹说：「九媚娘，你已是我的娘子，我也要跟你说过明白我家族的事情。

我本姓韩，名照，字华阳。我家祖藉为韩国贵族，祖上姓姬，族人以韩为氏。我祖父是韩国公子韩瑊，他曾官至宰相，在国亡之后，祖父带着家人逃难至巢湖南岸的庐江郡这里，至今已经二十载。英雄落难，为了生计，祖父唯有当了船夫，以载人和运货渡河，收取小钱養活家中大小。

一天，有一支秦军轻骑兵，由一位将军带领，雇用了我家的船来渡河南下。在船上闲聊之间，那位将军问起祖父的姓氏，祖父没有正面回答，时值初冬，水寒刺骨，祖父以手指向河水，意即河水「寒」冷，暗喻姓「韩」。将军想了一会，点头回应，他以为祖父是说他姓河流的「河」。

祖父回到村里，家人慌忙上前告知，在日前有人在始皇帝巡游的路上埋伏刺杀，秦皇认为是六国的后人所为。那些渡河的秦军，正是要来追捕存活的六国公子。祖父听后，全身抖震，刚才自己胡乱手指河水，是河救了全家，从此刻起，全家族以「人可」的「何」为姓，免得被秦军杀害。祖父并且立下「韩何无异姓，不得通婚」这道族规。现今，我族的男子当了船夫和猎人，女子耕织桑蚕。」

九媚娘也叹口气，说：「我深居山洞多年，不知世事多变迁了。」她想了一会，有点兴奋地说：「夫君，回到村庄，我会去学习养蚕抽丝织布，我也懂得少许文墨，可以教导族中的小童识字，你放心去打猎或种田，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生活，那管它什么世间纷争之事。」

何照停下脚步，拉着妻子双手，说：「娘子，我是韩国公子的长孙，秦皇无道，残杀六国。我自小学习经略，未有所用，只好跟从父辈狩猎养家。

想起二十多年前，我国的大才，宗室公子韩非，他被逼出使秦国，遭同窗好友秦国丞相李斯的陷害，屈死狱中，令我族人气愤难平。

韩非子推崇「君无为，法无不为」，他认为「法行而君不必忧，臣不必劳，民但而守法，上下无为而天下治。」他更直接地指出「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我韩国的积弱，皆因法令不明。每次读他的著作，都叫我流泪。

娘子，去年西楚霸王项羽，统率楚军五万大破秦军四十万于巨鹿，现在各地诸侯纷起復国，今年三月，西楚霸王在关中会师，分封十八路诸侯，公子成再次获得确立封为韩王。我曾向祖父和父亲请求，容许我去投靠韩王成，为国效力。大名家张良，两年前已经投诚韩王了。」

九媚娘听到何照这番说话，顿时感到有如长矛穿心之痛。她木无表情，甩开夫君的手，呆坐在路旁的一块石上，凝望蓝天上那个早升的勾月，无语。

何照走上来，坐在她身旁，抱着她，问：「娘子，你累吗？休息一会吧。」

九媚娘心窝绞痛，喃喃轻叹：「阿修罗王啊，你经歷多世的轮廻劫难，本性还是改不了。」心中暗想，虽然现在的他，远不及子受的英俊和强壮，也没有子受那一股摄人的敖气和自信，但他们的思维和语气都是一样的。何照的性情，活像当年的子受。可能是他饱受了八百年地狱道之苦难，凌角被磨平了罢。

何照惊奇地问：「娘子，什么罗王？是那国之王？」

九媚娘抬头大吸一口气，用力吐向蓝天。在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说：「夫君要建功立业，我当然会支持你的，你要往什么地方，我也会紧随你身旁来照料你，侍候你。我的生命，都是你的。」既然天命是注定不能平静的过活，这一世，只好选择与夫君同死吧，就算是拼至元神俱灭，也绝不会再次让他先走。

九媚娘抖擞精神，不敢多想，能够开心一天就是多赚了一天。于是，她站起来拉着夫君的手赶路回村庄。在路上，九媚娘询问何照有关殷商灭亡后这八百年的天下之事，边谈边走，间中停步採摘野果和草菰，用布包裹，带回村庄送给族人食用。

她一心只求在馀生当上几十年的好媳妇，更渴望能够冲破妖人结合这个有违天理的宿命，为夫君生儿育女，继后香火。自己在这生跟随何照死后，也算是为子受留下血脉，虽然身为女妖，也应一尽两世为人妻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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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痕迹:

**韩国公子韩瑊，战国末期的韩国宰相，因为与末代韩王在政见上严重分岐，罢官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