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薪尽火传：重中之重的家族文化

美国知名财富管理律师詹姆斯·E.休斯（James E. Hughes）在其《家族财富传承：富过三代》中将财富传承分为五个维度，最底层是金融资产，最高层是精神资产，文化财富传承不可小觑。在财富家族传承中，如何才能够实现家族文化的传承呢？在这一点上，立白集团的陈氏家族为该疑惑提供了家族文化传承之范本。

案例1-2-1 立白集团：蒙以养正家风铸，新竹高于旧竹枝

1.企业概况

立白集团由陈凯旋和陈凯臣两兄弟于1994年共同创立，历时25年成为中国洗涤用品领域的领导品牌，创下了“世界上单日线上销售额最大的洗衣液品牌”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2.企业历史[5]

1991年，立白公司在菩宁成立，委托广东省洗涤用品厂贴牌生产“立白”洗衣粉。1994年，立白洗涤用品有限公司在广州成立，一年后，立白的销售额达到1亿，占领了潮汕地区的市场。1998年2月，广州立白企业集团有限公司成立。

3.传承概况

在两位创始人的教导下，立白集团新一代的两位继承人也在身体力行地践行着父辈传递下来的企业家精神，并且小有成绩。

2002年，立白集团在澳洲成立分公司，直接从源头掌控原料采购渠道，陈凯臣的长女陈丹霞便出任了澳洲立白悉尼分公司总经理。在国际品牌经济疲软时期，她建议父辈收购澳洲品牌，这为日后立白集团进军国际市场打下了坚实基础。2008年，她将岌岌可危的高姿在两年之内逆风翻盘，销量翻了四倍，打破了国内日化巨头收购化妆品企业并转型成功的零纪录。[6]

2006年，从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硕士毕业归来的陈展生延续父辈的经营理念，致力于打造品牌效应。他带领团队果断转变企业经营战略，借助大型综艺节目、电影电视的娱乐时尚和流行文化元素，打胜全国大决战。

4.传承秘诀

（1）家族教育

立白集团的两位创始人来自潮汕，也正是秉承着潮汕人艰苦奋斗、勇于开拓、诚信经营、乐于奉献的精神，他们才能够仅靠3000元的启动资金，将立白集团发展壮大。立白的企业价值观——“立白人十颗心”“立白人精神”等，都是由陈凯旋提出。[7]

也许在普罗大众眼中，陈展生和陈丹霞身上都贴着“富二代”“海归”标签，但父辈们低调谦逊、永不言败的精神在他们身上同样展现。陈丹霞在悉尼大学攻读经济学硕士期间，不仅要打理悉尼分公司的业务，还要照顾两个弟弟。学成归国后的陈丹霞带领着她在澳洲并购的几家化妆品公司，以整合形式和“澳洲概念”引入中国内地市场，将立白集团业务拓展到了化妆品领域。

立白集团规定，每个进入公司的二代都必须先下基层，因此，陈展生在进入公司的前五年都一直扎根于基层。拥有了基层工作经历，他对于父辈们的创业精神有了更深体会：作为一名团队领袖，他更能够体恤下属；作为一名集团继承人，他坚定了日后改革企业固有供应链的决心。这位新一代的立白继承人在继承父辈们衣钵的同时，对于集团的发展也有自己独特的思路。不仅进入金融EMBA班深造，投身于供应链金融，力图实现借助金融带领家族企业第二次腾飞，陈展生进入公司后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助力公司重大经营策略变革的顺利进行。[8]

（2）家族宪法

家族文化基础是潮商二代早接班、肯接班、会接班的重要根基，这样的家族文化也通过两位创始人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立白集团的两位新一代接班人。

陈展生和陈丹霞在家中经常和父辈们一同交流企业管理的经验和心得体会，表达自己对于企业经营的想法和思考，同时他们也会表达自己的困惑和疑虑，寻求父辈们的帮助和建议。正如立白企业文化中提到“办法总比困难多，办法总比问题多，没有不可能，没有做不到”[9]，通过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双向互动，陈氏家族实现了企业经营和家族传承的双向联动。

陈展生在2007年带领家族成员们，一方面借鉴英美宪法，另一方面还参考了李锦记等家族治理方法，最终制定了第一版陈氏家族宪法，至今陈氏家族宪法已经更改到第五版。在制定了家族宪法后，家族文化通过家族宪法以条文化形式确定下来，家族内部能够共用同一套话语体系，大大降低了家族成员之间的沟通成本。在利用家族宪法梳理家族文化和价值观的同时，陈氏家族同样设立了以家庭成员为主的家族治理机构，包括家族理事会、家族委员会和传承委员会，通过严谨的投票机制、晋升机制和选举机制，确立了家族治理的基本框架。同时，家族成员还需要定期进行述职工作，通过阶段性的总结和回顾，从上一阶段的家庭工作和企业工作中汲取经验和教训，还设立了奖惩机制，包括“家族贡献奖”等。

正如陈展生所说，“如果企业是摇钱树，那么家族则是聚宝盆”。[10]

【点评】

立白集团展现了一个普遍的传承思路——家族利益至上，十分注重家族文化的建设，营造了家族团结的氛围，为此他们也作出了许多努力。例如价值观的熏陶、长辈与晚辈之间的促膝长谈、对二代严格的教育方式、家族宪法的设立以及配套治理机构的不断完善。

陈氏家族二代们对于创富一代们的创业精神以及潮汕家族文化拥有非常浓厚的认同感，从而也对延续家族辉煌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陈展生在毕业之后本想离开父母的庇护独自创业，但他肩负着传承家业的重担，于是他回到了家族企业从基层工作做起；陈丹霞在公司面临无合适人选梳理澳洲业务的难题时，她放弃牛津大学的入学机会，转而进入悉尼大学深造。

可见，陈氏家族的二代们为更好地传承家业都作出了或多或少的牺牲，这在当时对他们而言少不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和纠结，支撑他们的必定是家族文化。家族文化的建设不仅使得财富家族在传承过程中能够更加顺利，同时对于传承之后家族企业的腾飞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通过营造家族文化，家族成员之间能够有共同的思想基础，规范家族成员的行为；而辅之以配套的家族治理机构使得家族成员能够在出现矛盾和分歧时进行及时有效的沟通和解决。

家族传承最根本在于文化传承，而家族文化是较为抽象的。如很多传承百年的家族一样，家族文化传承可能体现在创富人的决策和选择中，也可能贯穿在创富人对子孙后代的殷切叮咛和悉心教诲中。文化传承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是家族财富传承的根基。完备的家族宪法、配套的家族治理机构和家族价值观的熏陶能够使得家族文化的传承具象化。家族文化主要通过家族的教育进行传承，同时，家族宪法能够起到梳理家族价值观的作用，有利于家族成员建立共同的思想基础、规范家族成员行为，而且通过条文确立一系列规范，能够树立家族治理的整体框架，实现家族文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