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假达人
夜色如水，晚风微凉。
陈玄元一家人也正借着月光在在院中乘凉。
而此时，陈萱月也拉着哥哥问起了白天巡逻的情况。
“哥，哥，你们真的是通过数鱼刺才破了那件奇案？”
“那当然啦！关键是数鱼刺的注意还是你哥我想出来的，怎么样？你哥我厉不厉害！”
“嗯嗯嗯，我家老哥最厉害了！”
陈萱月双手撑着下巴，眼里满是崇拜。
这件案子如果给她，她可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让自家老哥三下五除二就给拨弄清楚了，自家老哥真的是太厉害了。
嗯，也太博学了！
“哎，老哥，你再给我说一下那位王掌柜的反应，他当时真的将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那当然！我跟你说……”
……
同一时间，朱雀街的一座酒楼账房，长相富态的王有财正拨弄着算盘计算着今天的经营状况。
突然，算盘的啪啦啪啦声猛然一停。
“怎么样？当家的？赔了还是赚了？”
王有财没着急回答，而是用笔在账本上记下了几个数字，这才皱着眉头道：“赚了，而且还赚的比往常还要多。”
“比往常还要多？”
妻子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当她看到账本上那个硕大的“八”字的那一刻，她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怎么可能？我们今天居然还赚了八两多！”
这时，边上的儿子王富贵也凑上前来，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吃惊不已，“八两五百三十二文！
那如果算上今天被罚掉的那四两，岂不是一天就赚到了十二两还多？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酒楼平时的利润也就在六七两左右吧。这都快超出一倍了。”
王有财木木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也以为今天最多平账呢，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赚了这么多。不过当他想到今天光是酸菜鱼和砂锅鸡就卖了好几百份，也就想通了。
这时，王富贵突然提议道：“爹，你看要不这样，咱们从明天开始就宣传咱们的酒楼饭菜足量，货真价实。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还可以搞一个活动，就叫做拼完整鱼骨可以免单十文。怎么样？”
按他的想法，将他们宴客居打造成这朱雀街上唯一的实诚酒楼，这个名号一出，他们不火爆都不行。
甚至不用几年，他们都可以开分铺了。
听到他的此番畅想，王母的眼睛顿时一亮。
“我觉得富贵这个注意不错。有了这个噱头，咱们家酒楼肯定蒸蒸日上。
而且啊，我们还可以时常请那两位巡检过来查验一番，以证明我们酒楼货真价实。如此不到三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成为这朱雀街第一酒楼。”
恍惚间，王母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
不过就在这时，王有财的一句话却让她醒转过来，“哪有那么简单？
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宣传，街上的其余几家酒楼会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们赚我们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王富贵有些想不通。
“怎么没关系？”
王有财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儿子，“就你那个口号就有问题，‘唯一一家实诚的酒楼’，这不是潜意思说另外几家都是缺斤短两的嘛？”
“他们本来就是那样！我又没说错！”
王富贵憋了瘪嘴，有些不服气。
听他这么说，父亲王有财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之前大家都没挑明，这也算是一条潜规则。
你现在一说，他们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
“那……”
没等儿子把话说完，王有财接着说道：“到时候三天两头有泼皮无赖找我们麻烦，我们怎么开的下去？”
“那不是有巡检嘛！上午的时候那位陈巡检可是说了，有违背律法的，直接找他就行。”
“是，他是巡检，也是神风武馆的人，找他是能解决问题。”
对于这点，王有财倒也不否认，“但是，他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当巡检。
根据以往的记录来看，最多一年，他就会被调走。
你说他要是走了，换成那位庞巡捕，他会和那些人死磕吗？”
王富贵沉默以对。
和那位姓陈的巡检不同，庞巡捕可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不举官不纠”的。
王富贵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到时候碰到泼皮无赖了，庞巡捕最多劝劝就了事了，根本就不会纠察到底。
那到时候受伤的还不是他们王家？
这么看来，自己的想法确实行不通。
“那现在怎么办？”
王有财来到窗前。
窗外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将整个平阳城映照的如同白昼。
他长舒了一口气，叹道：“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
“风折高林木，枪打出头鸟。我们就看一看这位陈巡检能弄出怎么样的风波吧！一年啊……”
说实话，王有财也不知道一年后的朱雀街上又是怎么样一副景象，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的保全自己，保住自家的酒楼。
“那我们明天还要不要……”
“要什么要？”
王有财厉声道：“你没听陈巡检说嘛，要奉公守法！至少在这一年间，我们得规规矩矩的！对了，你最近也少给我惹事，如果犯事了，被人抓了，别怪我不救你。”
儿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是谁让人家势大呢，而且还是握着律法的大棒，他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自然不敢不从。
而且他还有一个担心，如果他们明知故犯，那位陈大人会不会让他们停业整顿？
就算不停业整顿，那再罚几次他王有财也吃不消啊！
甚至直到现在，王有财还不停的在心中庆幸，幸好今天不是饭点来的，要不然啊，他最少得被罚个五六十两。
天天这么来，这谁招的住啊？
这些道理王母也懂，她帮腔道：“富贵，你最近少惹事，没事就跟在你爹后面学学，把咱家酒楼拾掇好了，那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娘！我明天跟他们说一声，就回来跟我爹学习。”
王富贵微微沉吟了片刻，便一口答应。
他也害怕在外面犯事被新上任的巡检抓住把柄给抓进去。还是先躲过这一阵子再说。
这时，王母突然问道：“当家的，听说你要辞了赵永良？”
“嗯，我下午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明天不要来了。”
说到此处，王有财神色一肃，大义凛然的道：“当初是他怂恿我缺斤少两的，现在出了事，自然得有人负责。”
……
此时，朱雀街临街的一处小院内，两个青年男子鬼鬼祟祟的凑到了一起。
“黄哥，这样真的可以？”
“怎么不行，我今天就白捡到一两。我跟你说，当时的场景你是没看到……”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黄哥转口道：“我说你到底想不想做？不想的话我去找别人了。小军那边也有人，而且三教九流都熟得很。你不想的话，我直接去找他了。”
说完，黄哥作势欲走。
不过他转眼间便被另一位蹲着的身影给拉住了。
“哎，别别别，黄哥。我这不是正在想嘛！”
此人摸着下巴沉吟了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黄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确定，新来的巡检会允许我们这样做？他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
“允不允许咱们明天试试再说。不行的话，你继续你卖你的小道消息，我继续完成我的小说品评。怎么样？就一天而已。”
黄哥说完，另一人微微沉吟片刻后便一拍大腿，咬了咬牙，“行，干了！我这就回去找目标，咱们明天开始行动。”
“行！明天老地方见！”
……
此时，神风武馆的一座宅院中，也有两位女子望月深思。
“以私心行公事？红莺，你对此怎么看？”
“红莺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不过就如陈公子所说，公心私心，老百姓真的在乎吗？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谁办正事才是主要的吧！”
“是啊！”
邹长歌长叹一声，“谁办正事才是主要的！一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人根本就弄不清楚，也没必要弄清楚。这个道理我早就应该懂了！”
顿了顿，她望了望天边的圆月，又道：“看来，咱们这位军师不简单啊！”
“能被小姐选为军师的，自然不会简单。”
对于红莺的恭维，邹长歌却嫣然一笑，“你呀！他可跟我没关系。”
说话的同时，邹长歌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师弟啊，你还有多少本事是师姐不知道的，赶紧露出来吧！
也希望你真的可以帮助师姐实现自己的理想。
……
一夜无话。
很快，时间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太阳东升，而陈玄元和安云鹏两位新上任的巡检呢，也已经来到了执勤地点——朱雀街上。
和平时的形象不同，此时两人正蹲在路沿边上，一人抓着一个葱油饼吃的不亦乐乎。
一边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两人倒也自在。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阴影袭来。
陈玄元凝神一看，原来是两位年轻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其中一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间，便见那位熟悉的身影先是点头哈腰的行了个拱手礼，随后便熟练的蹲坐在他旁边。
“大人，小的黄建书，昨天咱们在宴客居见过的。”
听到黄建书三个字，陈玄元顿时反应过来，“哦，你就是那个……第一个说要十份酸菜鱼的那个？”
“是我是我！”
黄建书连连点头。
他没想到，这位陈巡检居然还记得他，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想到此处，还没等陈玄元发问，他便悄声说道：“大人，这位是我的好兄弟，王生。
他对咱们朱雀街这块儿熟的很。
每一家店铺经营的什么，经营了多少年，包括有没有走一些歪门邪道，他都了如指掌。
如果大人有需要的话，我们兄弟两可以代劳。”
黄建书说完，便和他的好兄弟王生紧紧的盯着陈玄元，生怕这位陈巡检直接拒绝。
边上的安云鹏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是巡检，跟这些人来往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插话，因为他相信他的玄元哥会处理好的。
而此时的陈玄元呢，他听到黄建书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后才突然想到了对方的潜台词。不过为了进一步的确认，他还是接着问了一句：“歪门邪道？就和昨天宴客居的情况一样？”
他话刚说完，便见黄王二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和宴客居一样！”
“这样啊……”
陈玄元了然，原来是举报啊！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疑虑，没有弄清楚，“那你们要什么？”
“这……”
黄建书迟疑了一阵后，还是坦白道：“就和昨天一样。”
“和昨天一样？”
陈玄元懂了！他们是想要那十倍的赔偿。不过这个操作，倒有些像上一世那些打假达人的操作。
到底要不要这样做呢？陈玄元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沉吟间，只见黄建书咬了咬牙，“大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分大人三成，哦不，是五成。”
听到这话，边上的王生刚想开口，不过却又被黄建书给阻止了。
他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让这位巡检答应他的请求，而不是舍不得利益。
至于五成能不能打动对方，黄建书也没有把握。
就在他紧张不已的时候，却见那位陈巡检哑然失笑：“分成就不必了！只要你们能保证每一家都确有其事即可。”
“真的？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见陈玄元答应，黄王二人连连道谢！
之前他们还生怕新来的巡检不想和他们来往呢，没想到两位大人居然不嫌弃他们，而且还刚正不阿。这可着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如此一来，他们的发财大业就要开始了。
想到此处，黄王二人顿时斗志昂扬。
“大人，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说话间，两人不知道在哪里掏出来一截木尺。
“现在？”
陈玄元一愣，现在他还正吃着呢，有必要这么急吗？
不过当他扫到两人指着的地方，却拧了拧眉，眼中满是不解。
只见两人所指的那间店铺的门牌上赫然写着“九寸葱油饼”几个大字。
九寸葱油饼。这没什么问题啊！
突然，陈玄元想到两人手中的木尺，他心中一动。
九寸？
难道这也有问题？
这不太可能吧！